所謂的碑帖,俗稱黑老虎。實際上,碑是指的是石刻的拓本,帖是指的是將古人著名的墨跡,刻在木板上可石上彙集而成。
說白了,就是在古代沒有複印機的情況下,古人隻能通過非常原始的手法,精心仔細的把珍貴的碑帖拓印下來,或是作為收藏,或是供後人學習之用。不管怎麼說,碑的拓本和帖的拓本都是傳播化的重要手段。
另外,碑帖之所以有黑老虎的俗稱,那是由於碑刻墨拓的顏色為黑色,而且價值很高,金貴如老虎。但更多是指碑刻拓本製假手法多,辨彆真偽難,防不勝防,稍有疏忽便會上當,好像是被老虎咬了一樣。
這也是市場規律了,但凡貴重的物品,總是魚龍混雜,假多真少。比如說眼前這個神龍本蘭亭序墨拓,看起來紙色已經泛黃,裝裱又十分精美,甚至還有清宮廷內府的鑒印。
然而,不論是王觀、俞飛白,或者是蕭山,也不敢輕易判斷這就是真品。
“蕭老師,您慢慢研究。”
適時,店主也不急,一臉輕鬆笑容道:“老規矩了,您看好了我們再談價。”
“行,你去忙,我確實需要研究一會。”蕭山點頭道,一邊觀察拓本,一邊陷入沉思。
旁邊,俞飛白看了片刻,碰了碰王觀,低聲道:“你怎麼看?”
“我對碑帖又不了解,能怎麼看。”王觀搖頭道:“不過。感覺這東西也和字畫差不多,無非是從裝裱、紙料、墨色著手……”
“王兄弟這話很有見地,一言驚醒夢人啊。”這個時候,蕭山回過神來,展顏笑道:“我光顧看字跡和鈐印了,卻是忽略最基本的東西。”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而已。”王觀擺手說道:“而且。知道怎麼鑒定是一回事,能不能鑒定得準,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嗬嗬。這是必然的事情,所以需要小心求證了。”蕭山笑道:“據我所知,清代內府拓帖多用薄宣紙和棉連紙。而且用墨膠重煙輕,墨色現紫光,俗稱燕尾色。捉住這兩個特點,就比較容易鑒定真偽了。”
王觀笑了笑,並沒有接話茬。畢竟人家沒有請自己幫忙掌眼,自己卻主動湊上去,那也是屬於十分失禮的行為。
況且,蕭山隻是在自言自語而已,叨念幾句之後,又低頭沉浸於碑帖之。
“兩位小兄弟。想買點什麼?”與此同時,店主趁機招呼道:“我這裡古籍書法字畫,應有儘有,你們隨便看看。”
“好!”
王觀輕輕點頭,既然進來了。怎麼說也要看一看,翻一翻,這才好意思離開。
“老板,你這裡的字畫,似乎也不怎麼樣啊。”俞飛白目光環視,在店鋪牆上懸掛的字畫掠過。就搖頭晃腦起來,一臉失望的神色。
“兩位是蕭老師的朋友,那我也不隱瞞了。”店主笑眯眯道:“掛起來的東西,自然是用來糊弄外行人。好東西我店裡自然也有,就是不清楚小兄弟是隨便看看,還是真心想買了。”
店主這話也是暗藏玄機的,如果這時俞飛白望而卻步,或者是受不了擠兌,立即要店主拿東西出來,那麼說明他是新手。
至於怎麼對付新手,店主自然有各種手段和方法,做到宰人不見血……
然而,俞飛白自然不會上當,輕輕搖頭說道:“這我可不敢保證,要是合心意的東西,我肯定拿走。要是不合心意的話,我總不能虧待自己吧。”
“也是……”
探清了底細,真是圈裡人,店主自然有幾分失望,不過還是走到內庫拿了兩三個卷軸出來,讓俞飛白觀賞。
一邊,王觀卻也沒有過去湊熱鬨,而是在大書架旁邊的小凳子坐下,隨手翻看一堆一堆的老舊書籍。翻看片刻,他現這裡的古書真是包羅萬象,不僅有經史子集,還有醫書藥典,甚至連九陰真經、易筋經之類的武功秘笈也有好幾十本。
王觀興致勃勃拿了本九陰真經翻閱起來,現裡麵的內容倒也比較玄乎,貌似十分的高深莫測。可惜是簡體字,而且印刷質量太差了,居然還有邊頁沒有裁開……
大失所望之下,王觀轉移陣地,來到另外一頭,才坐下就現眼前有一堆擺放比較整齊的書籍。古樸的暗黃色書皮、淡藍色的書名標簽,讓這些書籍看起來比較顯眼。
所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不得不說,這話用來形容書籍也可以。賣相比較好的東西,果然是容易吸引注意力。反正王觀看見了,就順手拿了起來細看。
“大觀太清樓帖!”又是碑帖,王觀沉吟了下,隨手翻開一頁。乍看之下,他也有幾分意外。因為這是臨本,不是墨拓。
臨本就是臨摹版本,如果臨摹的人是書法名家,那麼價值極高。但是,要是普通的人的臨寫本,那麼反而不如翻刻的拓帖呢。
王觀翻了幾頁之後,就直接看到最後,現沒有留款。顯然臨寫的人也頗有自知之明,知道的自己的作品藝術價值不高,乾脆不署名了。
不過,在王觀的眼,這些書法也算很好了。畢竟在這個提筆忘字的年代,不要說毛筆書法了,就是拿鉛筆寫字,許多人也寫得歪歪斜斜,不成形狀。
當然,王觀現在是拿自己的書法和眼前的書法相比,肯定是覺得人家寫得好,但是要拿這個臨摹本與原本比較……根本沒法比較。
要知道,大觀太清樓帖,那是宋代最著名的法帖,屬於淳化閣帖的升級版。
兩個法帖一脈相承,卻也有一些差異。當年,宋太宗命大臣摹刻淳化閣帖,摹刻技藝還不夠十分精良,頗有失真之處,同時在編輯方麵也存在著不少學術性錯誤。更主要的是由於淳化閣帖是刻在棗木板上,曆經百年,到了宋徽宗在位時候,刻板就毀壞了。
見到這個情形,宋徽宗就招人重修淳化閣帖。
大家都知道,事物有兩麵性。宋徽宗政治才能平庸,屬於昏君一類,但是在藝術上能夠和他比肩的皇帝卻寥寥無幾。
以他的藝術鑒賞力,重修的淳化閣帖,不僅在編排上改正了閣帖的錯誤,在摹刻上更比閣帖精細準確得多,所以得到世人的肯定,認為是宋代刻帖的精品。
當然,重修之後的淳化閣帖,自然而然換了個名字。由於宋徽宗的年號是大觀,那麼刻帖就順理成章的命名為大觀帖了。
字帖刻成之後,存放在太清樓下,所以也叫太清樓帖。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大觀太清樓帖,並不等同於大觀帖或太清樓帖。
因為大觀帖刻成後,宋徽宗又以元祐秘閣續帖、晉王羲之十七帖及唐孫過庭書譜與大觀帖合為二十二卷,才統稱大觀太清樓帖。
也就是說,大觀太清樓帖,屬於官刻叢帖,並不是單指一個字帖而已。通俗地說,大觀太清樓帖就像是一部叢書,每部帖是可以**的。
所以這一本算是一冊,應該還有許多……
想到這裡,王觀在書堆上一扒,果然現底下還有幾十冊。他隨意打量,感覺每本冊子上的書法風格相近,應該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筆。另外,從書冊裝幀、以及紙頁的情況來看,年代應該不是很久遠,可能是民國年間的東西。
而且,王觀覺得,這個民國年間,可不是十、二十年代的民國初期,應該是三、四十年代的民國末期。東西不算很久,就是七八十年的曆史,能夠流傳到現代,也比較難得了。
“可惜,沒有署名,不知道是誰臨寫的,價值大打折扣。”
王觀搖了搖頭,隨意站了起來,就要把手的書冊扔下。
沒有想到,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眼前一花,什麼都看不見了。卻是由於在角落陰暗的環境待久了,乍看見明亮的燈光,一時沒有適應過來,形成了暫時性失明。
王觀連忙眨眼睛,過了幾秒鐘之後,才算是緩了過來。不過,手裡的書冊卻是扔偏了,翻開掉落在地上。見此情形,王觀自然急忙彎腰把書冊揀起來。在合上書冊的刹那,他似乎看見了一抹淺紅色的鈐印。
“有印章?”王觀愣了一下,連忙把書冊拿正,一頁一頁的翻看起來。
說起來,這本書冊也蠻厚的,而且紙質也不算上乖,有點兒粗糙,使得頁與頁之間粘貼在一起,不怎麼容易掀開。所以王觀翻看的度也不算快,幾分鐘才翻了一半,不過卻沒有找到那個鈐印。
“或許,隻是錯覺而已。”
一會兒之後,王觀也有些自我懷疑,所以乾脆心一橫,直接打開了特殊能力。
十幾秒鐘之後,王觀就知道,自己並沒有看錯,隻見書冊總體是微微的淡白色光芒,若隱若現,近似於無。可見他的判斷沒錯,這是民國末期的東西。
然而,就是在這些淡白色的光芒之,卻有兩三片亮紫色的璀璨光華,就好像是漆黑夜裡的螢火蟲那樣拉風耀眼,根本不能忽視……
“王觀,你在看什麼?”與此同時,俞飛白好奇的走了過來,低頭打量王觀手裡的書冊:“大觀太清樓帖?”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