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日後的某一下午,韓立又偷偷的溜出神手穀,去和厲飛雨碰頭去了。
其實也說不上是偷偷的出去,墨大夫對他經常出穀的事情,早已了如指掌,但對此毫不乾涉,任由韓立進出自由。
這種不管不問的做法,一開始讓韓立心中有些發毛,不知對方打的什麼如意算盤。隨著安然進出幾次後,他發現真的沒人跟蹤自己,也就放下心來,大但的去忙自己的事情。
後來經過一段長時間的推敲後,韓立也漸漸的有些明了,對方對自己如此放縱的原因。
墨大夫對韓立如此忍讓,也是有他的苦衷在裡麵。
他雖然用“屍蟲丸”和家人性命兩把大鎖,把韓立壓得死死的,但也知道采用這麼粗暴的方法來控製對方,對方心中一定滿懷怨氣,修煉起來也就不怎麼心甘情願。如果再在人身上去限製對方的進出自由,那肯定會更加適得其反。畢竟墨大夫的本意是想讓他主動積極的去修煉長春功,而不能綁著他的手腳強逼著他去修煉。
韓立清楚此事的前因後果後,膽子就更大了。以前還需稍微避開墨大夫的視線,進出山穀要謹慎一些,悄悄的出去,現在則更乾脆,說也不說,大搖大擺的就從他麵前走過。
韓立表麵上看起來,似乎大大咧咧的,一副已完全不在乎的樣子,但心裡其實仍保持小心謹慎的作風。
一走出穀外,他就運用起了長春功,使自己的耳目觸覺提升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把數十丈內的所有能活動的物體都納入了控製之中。
韓立相信,就算是墨大夫親自來盯梢,也逃不出自己觸覺的偵察之外。
正麵交鋒他也許不行,但如果說是對五感的運用掌握,他對自己倒絕對有著十足的信心。
一路之上,韓立小心的避開巡山弟子,通過老槐樹中的秘密通道,爬進了上次碰頭的小水潭附近。
一進到裡麵,就看到厲飛雨赤裸雙腳,坐在水潭邊。
他低著頭,兩隻光腳浸在冰涼的潭水中,“撲通”“撲通”的使勁敲打著水麵,濺起一片片五顏六色的水滴來,正玩的興致盎然。
聽到韓立進來的聲音,他頭也不抬,直接抱怨道:
“韓師弟,你來的越來越晚了,每次都要我等上大半天,你就不能早來一次嗎?”
“不好意思,我……”韓立用手撣了撣衣服上的泥土,剛想解釋幾句。
“接著。”
厲飛雨也不等韓立開口說完,把藏在身後的一個特大包裹,直接仍向了韓立。
“這是什麼?好吃的東西嗎?”韓立有些莫名其妙,但隨後又感到包裹硬邦邦的,還很沉,不像是能吃的東西。
“你就知道吃!不是你讓我把眨眼劍法的劍譜帶出來的嗎?”厲飛雨瞪了他一眼,隨即又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是劍譜?沒搞錯吧!你不會是錯把你院子裡的磨刀石放了進去吧。”韓立看著手臂腕上的龐然大物,一臉的不信之色。
“好重啊!”他雙臂一用力,費勁的掂了掂,結果差點把自己給晃倒。
“哈哈!”厲飛雨再也忍不住了,咧開大嘴,狂笑起來,最後直笑得在地上打滾,沾了一身的草芥與泥土。
韓立懷疑的看了看對方的怪異舉止,又瞅了一眼這個奇大無比的包裹。
“碰!”
他用腳輕輕的踢了一下包裹,好像還真的是書的感覺。
不再理會一旁已樂不可支的好友,韓立用手摸了摸下巴,把屁股一撅,蹲在了包裹旁邊。
對他來說,去猜測一件能馬上就知道結果的東西,是件徒勞耗費心神的蠢事。
一雙白白淨淨的手掌,搭在了包裹的死結上麵,十根手指緊接著微微地彈跳起來,一片模糊的指影在包裹上晃動了一下,那個係得死死的大結就奇跡般地鬆了開來。
“啪啪!”
一陣清脆的掌聲響了起來。
韓立沒有先去掀開包裹,而是回頭望向剛才那個大笑的惡友。
不知什麼時候起,厲飛雨早已停止了笑聲,並穿好了鞋子。
如今正鼓著自己的雙手,拚命的在給他喝彩,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已拍通紅的手掌心。
“嘖嘖!每次看到你把“纏絲手”這門武功用的如此出神入化,我都覺得不可思議,這門武學好像天生就是為你打造的,從我教會你到現在,才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啊。”厲飛雨繼續拍著巴掌,嘴中還“嘖嘖”的稱讚個不停。
“你不會為了讓我表演,才專門把一本書變成了這麼一個大包吧。”韓立沒好氣的說道。
“當然不是,你把包裹打開就會全明白了。”厲飛雨收起了嬉笑的神色,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韓立見他突然用這種神情來講話,心中好奇心大起,把頭扭了回來,視線重新落在眼前的包裹上。
歪頭略微想了一下,伸出食指和中指,輕輕夾起包裹的一角,往外一提,把裡麵包著的物體全部現露了出來。
“這是……”韓立額頭上“唰”的一下,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兩隻眼珠幾乎都要瞪了出來。
“怎麼樣?吃驚不小吧?”厲飛雨慢悠悠的走了上來,用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韓立木然的轉過身子,直直的看著對方,半響無語。
“你乾嗎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可不會以身相許哦?”厲飛雨笑嘻嘻的戲弄了一下韓立。
聽了他的這句玩笑話後,韓立似乎才清醒過來。
“我要和你劃清界線,從此就當我不認識你了,你也從未見過我。”韓立惱怒的大聲嚷起來。
“不知是我眼花了,還是你瘋了,你竟然把七絕堂藏書的一小半都給搬了過來,這要是被巡堂護法發現,你我二人想死都很難。”韓立用手指著麵前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秘籍,衝著厲飛雨吼起來。
這些書皮左上角,全都統一用毛筆圈注著,“七絕堂藏書”幾個惹眼的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