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麵壁計劃(1 / 1)

重燃 奧爾良烤鱘魚堡 1562 字 1個月前

天行社的聶川團隊現在其實隻是以天行社作為吸收人才的平台,而團隊則是獨立的工作室,通過了正規的注冊,所以可以接公司的外包項目,走正常的軟件工業生產流程,也就是說,團隊其實是個在校大學生成立的公司了,科大其實沒有調查工作室項目的權力,嚴格來說,天行社其實可以對抗科大審查。

隻是考慮到和校方的關係,以及此事帶來的影響力,還有天行社欲以科大為平台的可持續發展,程燃沒有阻止校方對天行社獨立工作室的審查。

而其實那些合同也不存在保密的必要,都是CQ和聯眾,還有錄屬伏龍的機構發來的一些練手外包,甲方其實就是程燃,當然不會追究工作室的責任。

隻是聶川電話裡提到了老三。天行社獨立工作室成立之初的八個人,都以加入的順序代號相稱。

老三是團隊裡第三個加入的人,叫做鄭興,鄭興是科大研究生,但專業並不是芯片設計,可以說最初時根本一竅不通,不過天行社的成立並不是要尋找相關專業領域的人才,這種事掛個招聘廣告,豈不是更精準更快?

相關領域的成就不是說你是這個專業,你就有天生優勢的,芯片領域不是這樣的定式,有天然太多的需要更新和探索的內容,這不是死守著學校教授的基礎知識,就能去闖天下的領域。

同樣一件事,在有天賦和沒天賦的人麵前,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沒天賦的專業學了好幾年,未必極得上有天賦的拿書看個三個月所得到的啟發,後者的思維更不受束縛,更活躍,這是一個考校思維和算法的領域,需要天生敏銳和嗅覺的獵犬。

天行社核心團隊是要找到那些哪怕不懂得相關知識,但卻可以快速學習,並且用之能戰的這類人才。

縱觀IT領域,真正是一個卓越的大神,能夠讓一百個平庸者坐星際火箭都比不上。這些人都是推動著這個世界改變的上帝奇點之一。

譬如C語言之父的丹尼斯·裡奇,本來是哈佛大學應用數學研究生,結果腦筋一轉著迷於計算機,然後鬼使神差開發了C語言,這還不夠,還和另一個大神肯·湯普遜發展了Unix操作係統,因為錯過商業機遇,兩人隻能在80年代金礦當銅礦賣的將Unix授權給企業收取了4億多美金。然後裡奇還順便參與發展了Unix和C語言的後繼軟件:Plan9和Inferno操作係統以及Limbo語言。C語言就這麼成為現代程序語言革命的起點,程序設計語言發展史的一個裡程碑,在係統編程、嵌入式編程等領域占據著牢牢的統治地位。

同樣,21歲的芬蘭大學生李納斯·托瓦茲,在學生宿舍裡寫了一個操作係統的內核——Linux,然後公布於眾,吸引了成千上萬程序員為之增補,修改傳播。這種利用個人時間及器材創造出了這套當今全球最流行的操作係統內核之一,使自由軟件從產業思想運動演變成為市場商業運動,從此改變了軟件產業,乃至IT產業麵貌的行為,如何惹得起?

除此之外,一人之力迫使IBM改變PC戰略的斯蒂芬·沃茲尼克。Windows圖形用戶界麵之父阿倫·凱……此類種種大神,都是以一己之力推動世界的奇點。

程燃知道聶川聶雲也是這樣的奇點之一,這個老三鄭興,也隱隱展現這種天賦。

對芯片設計一竅不通,但是學習能力驚人,P.R.Gray的英文原版書籍《AnalysisandDesignofAnalogIntegratedCircuits》日夜不停翻看,再加上程燃跟伏龍南州辦事處打過招呼,鄭興可以前往參觀和硬件工程師了解電路係統設計原理,了解準備做芯片的外圍周邊各種特性,厚膜電路工作原理等等,加入天行社的一個半月後,他就已經開始做伏龍南州辦事處的用戶電路係統部門丟過來的厚膜電路改進設計和仿真工作了。

當然這個過程中,獨立工作室調用了大量資源,伏龍和國外接軌的最新教材,IEEE期刊等最新發表的文章,ARM的資料信息,在獨立工作室,隻要你需要,可以立即取用到,哪怕是國內沒有的期刊文獻,除非敏感物件,走伏龍渠道,伏龍海外部門能夠在五天之內和國內聯動送達科大。

這其實也是獨立工作室能吸引到一些個人的重要原因。

給程燃打工,不光可以拿到錢,還能得到定製的文獻資源,實踐平台,直接和社會商業需求接軌。

當然,關於獨立工作室的這些科大沒有的資料,顯然也在這通審查中,會被陳越所看到。

陳越會明白他們在做,或者準備做什麼事。

“老三那邊,還有沒有更進一步的情況?”程燃問。

聶川走到了無人的角落,聲音壓低下來,“我們可能要麵談。”

科大的塑膠操場旁邊,聶川和程燃坐在稀疏的看台上,麵對麵交流。

聶川道,“據老三說,私底下張鑫俞跟他說,我們天行社違反校規校紀,說得很嚴重,還會影響到參與的在校學生最後評價,不過……陳越很看得起他。總而言之,是透露出老三如果想自救,那就隻有主動找上陳越這一條路,尋求庇護,可能會網開一麵。”聶川道。

程燃微笑,“終於來了,恐嚇,然後轉化成為我們身邊的雷。”

聶川轉過頭,這位大腦裡麵塞著無數算法的天才道,“被談話的不止老三,還有人,但是,跟我透露情況的,說辭都不一樣,有的顧左右言他,有的要不就說的是無關內容……”

陳越對老三鄭興不了解,所以並不知道他從應用數學轉向芯片設計的曆程,以他的實驗室一堆專業人士來說,怎麼可能看得上鄭興這種初出茅廬的水平,哪怕有成長性,所以大可能是兵臨城下的圍三漏一,是看到他們天行社的一些可以“啟發”他的資料後,存著打入耳目,掌握他們天行社內部真實情況的想法。

前世的印象中,陳越是以DSP嵌入式芯片作假而被曝光的,但是那是未來兩三年發生的事情。而且,此時在科大的陳越,未必就是一開始存著造假的心態來做這件事。可能是在很多條路走不通過後,趕鴨子上架,不得已進行了造假。

如今國芯立項,正是陳越可能在探討嵌入式芯片這條路如何走的時候,內部肯定會嘗試很多種方法。而現在,程燃這隻蝴蝶的翅膀,扇到了近前來。

嵌入式芯片有很多類型,也有不同的架構,雖然陳越宣傳的是嵌入式DSP芯片,但如果能夠有現成的可以利用的捷徑,轉換說辭一點不是問題。

譬如國芯一號可以是DSP芯片,那麼國芯二號完全可以是掌握技術後自主創新的MIPS架構芯片,國芯三號則可以是通用CPU芯片,隻要能夠出成果,那麼前期的科研失敗,浪費的研究經費,一點不是問題。這正是陳越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最需要解決的一件事。

甚至隻要尋找到方向和捷徑,他也有那麼在造芯路上的一線可能,為了這種可能,把發現捷徑的人給吞下,轉化為自己的成果,也不是不可能。那麼宣傳什麼芯片,都不是問題。

“DSP芯片可能走不通了,落後了,暫時不發展了”,然而“我們在其他類型的芯片成功了”,就會迅速把前一個窟窿給填掉,他能得到一個貨真價實的東西,這回是切切實實的,可以拿到的東西。

這大概就是陳越現在關注天行社的原因。

也是程燃覺得國芯事件目前最好的處理方式,能夠從高處平穩落地消減這個風波的一個前置條件。

那就是不能任由得陳越繼續把嵌入式DSP芯片這個牛吹下去,因為吹得越大,跌落得越狠,雪崩砸下的效應就更大。因為他的氣球不難戳破,陳越後世大概也是沒有辦法,不得不把嵌入式DSP這個牛給吹下去,所以導致買芯片,雇民工,磨字這種做法。

因為匪夷所思,因為太過離奇,所以這事影響力出來的震驚程度可想而知,國家芯片項目扶持全麵叫停,所有項目全線斷奶。

戳破造假不難。難的是如何把這種雪崩影響力平穩托住落地。

要落地,就要把DSP這個窟窿給轉移了,不能繼續再往高處走。

讓他看到天行社的存在,看到天行社在做什麼,然後,他沒法走原來路子,隻能把這枚果子吞下去,自己宣布轉移陣地。

那就不是造假的雪崩問題了,就是學術侵占項目競爭的問題了。

定義也就不同了。

把他拖到自己的陣地上。

然後再打死他。

程燃對聶川道,“告訴老三……啟動麵壁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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