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劍已成過去,日後,就仍喚你做莫忘劍吧。”
蘇景望著這已與雷劍大相徑庭,與一夕劍也已經截然不同的長劍……
此劍已非雷劍,亦非一夕劍。
他心頭忽有所動,給此劍重新起了個名字。
此劍因與秦政血仇而起,莫忘可叮嚀自己莫忘血仇,這些人皆是因秦政而死,此劍自然要因他而活!
而諧音魔王二字,倒也算是巧合了。
這般絕世凶戾之劍,縱然紫郢劍比之亦要黯然失色……也唯有此劍,方才當的起魔王二字了吧?
“莫忘?好名字,是在提醒自己,莫要忘記與孤的血仇麼?”
突的,旁邊,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蘇景抬頭……
正看到一道身影自空中緩緩落下。
並無任何做勢,亦無任何真氣的波動,就好像重力已經從他的身上徹底失效,天地完全可隨其心遨遊。
“你果然來了。”
蘇景眼睛緩緩眯起,低喝道:“看來,狂徒並未騙我,你騙我來此,便是為了解除此地的怨氣,為了讓自己的傷勢康複,現在我已經解放了此地怨氣,你竟連片刻也等不得了。”
確實。
雖是深夜,然而往日裡,屍山之上,陰雲籠罩,上不望天,下不見地。
此時卻是月明星稀,微風和煦。
屍山之上,所有的怨氣都已經儘數消散一空……此地已經與尋常的山體沒有任何二致。
甚至於,那些本來森白陰冷的骷髏骨骼,都已經儘數化作了灰塵。
屍山之名……已名不副實。
“孤留你性命,便是為了壓製此地怨氣。”
秦政淡淡道:“你為楚國唯一皇室血脈,是鎮壓此地凶性的最佳人選,不然,你以為,孤會留你性命?”
“是這樣嗎?我還以為,我能鎮壓此地怨氣,是因為我擁有一半異魔血統的緣故呢。”
蘇景譏諷道。
“你說什麼?”
秦政瞳孔猛然緊縮,死死盯著蘇景……
那素來深沉的麵容之上,已滿是震撼。
他低喝道:“你這話……聽誰說的?”
“都徹底撕破臉了,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蘇景緩緩抬起莫忘劍,淡淡道:“我知你根本不是秦政,我也知道你十餘年前,曾夥同異魔之王,意圖謀害襄桓性命,隻是十餘年前,襄桓並未現身,而現在的話,我不知道你這十幾年裡到底乾了些什麼,為何異魔之王會失蹤,這些都與我無關,我不在意什麼天下大勢,我在意的……就隻是你我之間的私仇,僅此而已,如今我新得道器莫忘,秦政,你是來給我這把新道器開封試劍的嗎?!”
“仰仗外物便如此猖狂嗎?”
秦政緩緩吸了口氣,道:“莫非,你以為新得一柄道器,便足可威脅孤的安危了?”
“行或不行,一試便知,反正你我,皆是已經等不及了!”
蘇景哪還願多言,信手一拋……
韓無垢屍身已經直接被他丟了出去,用力砸向了秦政。
而後莫忘劍刃自指尖擦過,高喝道:“劍十·天葬!!!”
洶湧無比的雷霆劍氣,混雜雷霆道之真意,緊隨韓無垢屍身,直襲秦政!
速度之快,竟連蘇景自己亦忍不住為之錯愕……
隨即心頭大喜,以莫忘劍對敵,自己竟可發揮出襄桓的雷霆道之真意麼?
倒也對,莫忘之內,可是混雜著襄桓的最後一絲執念和殘餘的力量。
“你的道之真意該是雲霧的……”
秦政亦忍不住微微驚了一驚,可當看到韓無垢屍身的時候,他眼底微微失神,輕輕歎息了一聲,緩緩抬手,厚重無比的三尺青鋒現於其手,微一下撩。
霎時間,韓無垢屍身也好,連帶著那鋒銳無匹的雷霆劍氣,皆是直直墜向地麵,根本到不得他身前。
一招之下,連帶著屍山亦隨之徹底崩塌解析開來。
轟然巨響中,巨山就那麼直接瓦解……
可此時,蘇景卻早已經不在原處。
天空中,一道雷霆白光閃過,蘇景已經逼至秦政近在咫尺之處,爆喝道:“受死吧!!!”
一劍斬落。
秦政抬劍……
金鐵交鳴,霎時間,洶湧氣浪席卷四麵八方。
兩大道器交鋒,聲勢震撼四方,連帶著整個阿房宮都在劍刃威能之下瑟瑟發抖,震蕩不休。
莫忘劍似乎察覺到這正是斬斷自己前身的死敵,劍鋒之上,自發白雷遊~走,轟鳴雷聲不絕於耳,看來如天降神雷,可這雷看似宏正浩大,然而其內,卻總有些微古怪之感。
而距離極近的秦政更是親眼望見雷光之中,無數曾經被自己斬殺的英靈,再度向著自己衝來,眼底凶殺之氣讓人為之動容。
雷霆正是怨氣克星,然而在此劍之上,正邪完美融於一體,更可共同製敵。
“好劍!”
秦政再度讚歎,看著那麵對太阿亦絲毫不落下風的莫忘劍,搖頭道:“可惜,劍是好劍,人亦不凡,卻還不夠資格與孤一戰!”
話音落下。
蘇景隻感覺身周突然湧來無邊重力……
身體亦隨之一墜,險些便要落到地底去。
他低哼一聲,想要起身,卻發現那重力無邊無際,幾乎壓的自己難以翻身。
既然無法翻身,那便不翻。
他信手一握。
掌心之內,一道紫芒閃過,煞氣洶湧間,紫郢劍直向著秦政襲去!
而與此同時。
莫忘劍白雷奔騰……
“劍十一·涅槃!!!”
劍十劍氣仍未消散,劍十一已迅速將劍十裹為一體,一式劍招,混雜兩招劍意,漫天劍氣無邊無際,席卷天地,如劍渦輪回,輪轉無方……
直直向著秦政貫去,一旦擊實,仿佛要徹底將人絞至粉碎之態。
而這般浩大聲勢,更是讓整個阿房宮亦為之震驚……
這般絢爛駭人的劍勢,這般決絕無情的絕殺,瞬間吸引了整個阿房宮內所有人的注意。
而望著天空中那遊走於雲霆之中的雷電白光,所有人臉露驚駭神色的同時,更是不自覺回憶起了……
數年前,那一道曾如神一般屹立於阿房宮之上的身影。
正自徹夜處理公務的秦蘇手中狼毫驀然落在案上,他震驚的抬頭望去。
今日一幕,與三年前何其相似。
再加上自己那十一弟才剛剛回來數日,難道說……此事竟也與他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