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會再來的。
這一點……
蘇景自然是無比確定。
身為入道至尊武者,不可輕易出手,不然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但如果自己落單的話,他也不需要太過出手,可能僅僅隻需一擊,便足以將自己徹底斬殺。
紫青雙劍雖然擁有足可與至尊武者爭鋒的力量,但想要戰而勝之,卻還太過力有不逮……加上秦政手中亦有威力在紫郢劍之上的太阿劍,而自己若僅僅隻手持紫郢劍的話,恐怕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得小心了。
蘇景之後幾天裡,一直與曲無憶形影不離。
隻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縱然安全無恙,他心頭卻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似乎有陰霾襲上心頭……
看來,這次的任務並沒有婠婠之前描述的那麼輕鬆,能做便做,若做不得,便直接帶著楚南抽身而退,完成任務起碼不是什麼難事。
說的輕巧,可問題是……
說抽便抽嗎?
蘇景仔細想了想,似乎也沒什麼不詳的地方……
隻要自己還在,秦軍便不敢妄動,縱然秦孝文回歸又如何,根本阻不得自己的萬神劫與涅槃,而唯一有能力阻止的秦政卻又顧忌入道鐵則,不敢太過明目張膽的跟自己交手。
暗地裡,隻要自己在曲無憶的身邊,秦政便殺不得自己。
自己打不過,逃不成問題。
雙方如今,已經陷入了一個僵持的地步……
但這種僵持,對自己而言算是好事。
秦軍數十萬大軍彙聚在楚王宮城牆之下,後勤線已經拉的很長,幾乎一天便要消耗大量的糧草錢財,比起來,楚王宮坐擁地利之勢,雖然消耗同樣不淺,但卻較之秦軍來的好了太多太多。
因此……
隻要拖延下去。
秦軍恐怕會不戰而敗。
而且自己等人還能刷到不少的分……
蘇景在心頭細細的捋了一遍,嗯,隻要繼續拖延下去,也許真能如自己之前所說的那樣,超額完成任務也說不定。
隻要拖延下去……
如此想著,心頭稍稍舒緩了許多。
隻是這舒緩還沒持續多久,便被徹底打破。
“蘇兄弟!!!”
韓無垢驚驚慌慌的衝了過來,臉上帶著惶惶無依之色,驚叫道:“傾心不見了!”
“什麼?”
正在跟曲無憶低聲說著些什麼的蘇景豁然起身,臉上露出了錯愕神色。
此時。
王宮之內,早已經亂成了一團亂麻。
孫月華麵色慘白,沒有半點血色。
而楚天亦是表情冷厲陰沉,對著下麵的人怒吼道:“一群廢物,竟然連一個女人都找不到?公主殿下身邊常年有人陪伴,怎麼就會突然不見了?朕就不信,一個大活人,還能插翅膀飛了不成?”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屬下也是……”
負責看守皇宮安全的守將楚雲飛臉上帶著驚慌神色,高聲道:“因為那逆賊的緣故,屬下對公主殿下的關注較之平時裡還要來的更多,生怕公主殿下心情不快,做下什麼不智的舉動來……可今日裡,公主殿下神情很正常,陪南殿下還有穹殿下玩耍了一陣,然後哄他們睡著之後,自己也就上榻安寢了,我等生怕打擾了公主殿下的休息,所以刻意避的遠了些,沒想到兩位小殿下醒來的時候我們才發現,公主殿下已經不見了。”
“這麼說來,她是什麼時候不見的,你們也不知道?”
楚天狠狠一腳把楚雲飛踹飛了出去,怒道:“你這個廢物!”
“屬下已經派人加急尋找了,一定會找到公主殿下的蹤跡!”
楚雲飛掙紮著重新跪倒在地,顧不得擦拭唇角鮮血,高聲道:“陛下放心,屬下定然會找回公主殿下。”
“小蘇,你來的正好。”
楚天看也不看楚雲飛,問道:“你知不知道傾心這段時間裡,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她去了什麼地方,你這段時間裡與她格外的親近,她有沒有跟你透過口風?小蘇?小蘇?”
“啊……”
蘇景一怔,這才醒過神來。
他臉上帶著些古怪神色,道:“我不知道……她跟平時比起來,完全沒有什麼兩樣,很正常……”
“那她到底會去了哪裡?”
孫月華忍不住哽咽起來,“這傻孩子,該不會想不開吧?”
楚天也是臉色難看無比,此時此刻,他也僅僅隻是一個父親而已……哪還顧得了大勢?
“我突然想起有些事情要辦……陛下,我先告退了。”
蘇景臉上帶著些茫然神色。
心頭卻早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個娘們,該不會是……
想起之前,她跟自己說起,說自己想葬在琉光宮,說自己與秦政的往事。
當時聽還無妨,可現在回頭想想……
再結合自己的人生曆程。
她該不會想不開了吧?
想要用自己的死逼秦政退兵?
這個傻娘們,該不會天真的以為自己在秦政的心目中,會有這麼重要的位置?
顧不得跟楚天說話,蘇景快步往外走去……
楚天望著蘇景匆匆離去的身影,臉上浮現若有所思的神色。
而韓無垢卻沒楚天那麼好的涵性,叫道:“蘇兄弟,我跟你一起……”
話音還未落下。
紫色劍芒衝天而起,蘇景已經不見了蹤跡,速度快的讓韓無垢完全反應不過來。
他呆滯著望著已經空無一人的天空……
跟?
他甚至連對方是往哪個方向去的都不知道。
而此時,蘇景的心頭卻莫名的混亂起來。
這個傻娘們該不會真的打算……
他在心頭拚命的回想自己過往的記憶。
可惜,那時候的楚南不過是個幾歲的小孩子,哪裡有機會接近城牆,甚至於連楚傾心死亡的消息,都是他在事後才聽韓無垢說起的。
因此,楚傾心到底是在哪座城牆上……
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是真的一點記憶都沒有。
但……
要麼就是自己偷偷躲起來暗自神傷,要麼,她此時此刻,便是在某一處的城牆之上。
蘇景的呼吸不自覺的摒住,臉色已是變的鐵青無比。
她不是她……
她沒自己想象中那麼風華絕代,就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而已。
但畢竟是他於此方世界的母親。
最起碼,就算是這個世界的她,兩人的鮮血仍能相融。
他怎能坐視曾經發生過一次的事情,再次發生?
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