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看著秦穹跟楚南兩個小孩子在那裡開心的玩耍……
或者與其說是玩耍,倒不如說是楚南單方麵的玩,而秦穹則邁著一雙小短腿辛苦的在後麵追著,有時候追不上了,就會帶著哭腔大叫姨娘,然後楚傾心就會擺出母親的架子,讓兒子等一等女兒。
她在孩子麵前還是頗有威嚴,小時候的楚南明顯皮的不行……可麵對她,卻也不敢造次,每次都是乖乖的聽話。
雖然是一個人照看兩個孩子,但她卻也絲毫不顯煩亂,反而頗有幾分自得其樂。
蘇景就坐在旁邊靜靜的看著,也不說話。
心頭諸多情緒紛雜……
秦政將至。
現在她還能笑的出來,不知道到時候麵對秦政的襲擊,她又會是怎樣的心情呢?
看她麵對孩子的時候,心情如此愉悅……
真難以想象,在不久的將來,她會在楚王城的城頭墜落身亡。
連自己的孩子都不顧了。
蘇景對楚傾心的感覺很奇怪,一開始,發現自己的母親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樣,他的心頭,其實頗有幾分失落,然而與她近距離相處之後,卻又發現,似這樣的性格,若是出現在尋常女兒家身上,,自然是再正常不過,但出現在一位自幼嬌生慣養的公主身上,能在養尊處優的生活中保持著這樣的真實,其實也是相當不易的事情。
他感覺自己好像也被潛移默化了。
好像楚傾心就該是這樣……
會撒嬌會賣萌,遇到了危急之事也會猶豫不斷,但卻是真正發自內心的對待身邊每一個人。
她能在整個楚王城都有那般大的聲望,想必也是如此吧,畢竟,在她眼裡,那些百姓都不是她的子民,而是她的朋友。
而他們,自然也將她當作朋友。
所以才在十幾年後,百姓們仍然還記念著那位公主的好,甚至不惜甘冒大險也要放任她的孩子離開。
正想著……
蘇景突然回過神來,困惑的看著正緊緊盯著自己的楚傾心。
不知道什麼時候,孩子的嘻笑聲已經響的遠了。
好像是鑽進了花園裡去了。
“孩子呢?”
蘇景問道。
“跑遠了。”
“不用跟過去看看嗎?”
“不用了。”
楚傾心微笑道:他們兩個總是這樣,玩著玩著就沒影了,不過不用擔心,這裡可是我們的地盤兒,會有人照顧的,安全問題倒是不用擔心。”
“哦。”
蘇景應了一聲,不再多說什麼。
而楚傾心捋裙子坐在蘇景的邊上,側頭看著他……
臉上帶著些難言的古怪神色。
“你看什麼呢?”
蘇景看著她,問道。
“沒……沒什麼。”
楚傾心轉過了頭,隨即又很快的轉了回來。
蘇景歎道:“你實在是很不會隱藏心事啊,有什麼事情就問吧,藏著掖著的,實在是很不符合你的人設。”
楚傾心困惑道:“人設?”
“大概就是指一個人的性格……”
“是阿,我實在是很容易被人看穿的性格。”
楚傾心誒嘿嘿的傻笑了幾聲,歪頭看著蘇景,臉帶著些難以理解的神色,說道:“我剛剛才跟父皇還有母後他們兩個聊過,聽說你會來這裡,一是襄桓爺爺的囑托,二是因為你跟政也有私仇?我可以問問,你們有什麼私仇嗎?”
“問這個做什麼?”
“因為你是我的小弟嘛。”
楚傾心歎道:“雖然咱們都心知肚明,咱們的關係並不是說的那樣,但隻憑借你的相貌,我也可以斷定你定然是我的親人,是楚國皇室的後人沒錯吧?”
蘇景不置可否的點頭。
“所以呀,難道說政之前就已經害過你了嗎?他早便已經對我們包藏禍心?我想知道是不是這樣……”
蘇景輕聲道:“這個我也不能肯定,總之,我跟你們的情況都有不同,跟秦政也屬於……算了,不好說,總之,我是為他而來,如果可以弄死他的話,我會毫不猶豫,也許你聽到這話可能會不舒服,但事關血仇,我顧不得你的情緒,抱歉。”
楚傾心困惑道:“他怎麼你了?”
蘇景沉吟了一陣,隱晦道:“他關了我十幾年,讓我不見天日,然後又殺了我很親的長輩,當初若非是我機緣巧合之下已經身懷還算勉強的武功,恐怕連我也已經死在他的手裡了,這仇說不共戴天都是輕的。”
“是嗎?”
楚傾心臉上神色更為失落。
甚至於……
那本來如雪般的肌膚也變的蒼白,不帶半點血色。
嘴唇喏喏,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猶豫了一下,還是什麼都沒說。
她苦笑道:“沒想到,政竟然如此……他隻看你相貌,便該知你與我定然關係匪淺,他竟然如此不看我的情麵嗎?”
“也許看了你的情麵,所以我還能有一處遮風擋雨的住所。”
蘇景道:“可能就是吃上麵委屈了點,嗯,十幾年都沒怎麼見過油水……可饞死我了,剛逃出來的時候,我可是天天大魚大肉的吃。”
“是嘛。”
楚傾心定定的看著蘇景,俏臉上浮現欲哭卻又不知該怎麼哭的神色,她輕聲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但……對不起……”
靠在蘇景的身邊,她伸手,摟住蘇景。
將臉埋在他的頸窩,哽咽道:“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會這樣……真的對不起,你……你竟然受了這麼多的苦……對不起……”
“我又不是在怪你,隻是你問我,所以我回答了而已。”
蘇景輕聲道:“我知道你很喜歡他,我告訴你這些的原因,是因為我想讓你知道,我要殺他,理所當然,不因他的身份而有改變……如果我失敗,我自會抽身而退,到時你楚國注定要亡,我也沒有辦法,但如果我僥幸成功了的話,你彆到時候莽莽撞撞的跑出來阻止我,因為這本就是我們兩個人的恩怨,與你無關。”
楚傾心沉默。
隻是蘇景卻感覺脖子有些微的濕痕……
他莫名的有點尷尬,說道:“男女有彆,你能不能彆摟我這麼緊?”
楚傾心靠在蘇景的肩上,任憑淚水無聲而流,輕聲道:“我們本就是至親之人,你在我眼裡,就隻是個孩子而已……政……我可以原諒他傷害我,我可以原諒他欺騙我……我什麼都可以原諒他,但唯獨傷害你這件事情,我決不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