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等人都離開了。
但慕清言卻還留在那裡……
從聽了狂徒的故事之後，她的臉上神色就一直不太對。
似憐惜，又似同情，更多的，卻好像是……反正眼神水汪汪的，不太對勁。
但慕容若卻似乎理解她師父的感覺，所以在蘇景想要招呼慕清言的時候，拉住了他，沒有去管她。
“師父恐怕也是下定了決心了吧？”
走到一處無人的地方，慕容若輕聲說道：“依著狂徒的說法，如今的他可算是孑然一身，那麼師父自然也就沒有什麼顧忌了……嗯，她也難得勇敢一次呀，我們就不要打擾她了吧？”
“你是說師父她想……”
“嗯。”
縱然心情無比複雜，但這會兒，慕容若仍然忍不住一陣莞爾，“蘇兄，可能……師父是想要當你的後娘？”
“彆扯。”
蘇景道：“彆忘記了，依著狂徒的說法，當初他跟楚傾心相處之時的種種事跡，其實都不是他做的，隻是當時的他自以為是他，但那時，真正的秦政已經死了，從一開始，跟楚傾心交往的，就是現在那個秦政。”
“但架不住人家入戲太深呀。”
慕容若深深的看了蘇景一眼，問道：“蘇兄，你信他的話嗎？”
“半信半疑。”
蘇景想了想，說道：“他看似是說了很多，但很多關鍵的地方，他都是模棱兩可，說的不清不楚，讓我去鹹陽，又不讓我去鹹陽……可我總感覺，他還知道些什麼，但沒告訴我……如果說之前我認為這個人有九成把握是自己人的話，現在聽他說完，我突然感覺，這個把握已經降到了五成了。”
“你說他是敵人？”
慕容若驚道：“可他一直幫你，幫了你很多……”
“幫我越多，所謀越大！”
蘇景長歎道：“隻是感覺而已，我沒有任何證據，就隻是那一點點感覺……總之，對他，不可不防。”
“蘇兄你的身世也真是坎坷啊。”
慕容若眼底浮現與之前慕清言頗為相似的容貌，眼底有波光蕩漾，她伸手握住蘇景的手……
蘇景卻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低聲道：“容若，晚輩在呢。”
可不是麼……
他可以厚著臉皮無視婠婠的存在，但聆月和月兒，兩個小姑娘，兩對眼眸定定的看著他，他感覺好奇怪。
指尖在慕容若的手心裡輕輕的撓了一下。
隨即給她使了個眼色。
慕容若頓時醒悟過來他的意思……俏臉一紅，裝作無動於衷的模樣放開了他的手，道：“隻是感慨一下而已，蘇兄你想到哪裡去了？”
“嗯，那我要先去拜見一下師伯，既然到了天涯海閣，好歹我還背著一個陰陽道宗的少宗主的身份，遇到了陰陽道宗的前任宗主，若不去拜會一下，恐怕於禮不合。”
“我跟舅舅一起去！”
聆月歡快的叫了起來。
“一起一起……我跟他本就沒共同語言，聆月你不跟著我都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呢。”
“月兒也想去。”
月兒拉住蘇景的另外一隻手，仿佛撒嬌似的，輕輕搖了幾下。
她撒起嬌來，跟聆月不同，臉上羞赧的神色，帶著依戀和濡慕，看著當真是可愛之極。
“一起一起！”
“人家要去修煉了。”
婠婠輕輕歎息了一聲，說道：“之前被那個可惡的董天邪那般無視，討厭……人家要趕緊突破先天境界，趕緊突破！！！”
“我在這裡等著師父吧。”
慕容若說道：“我有點擔心師父……嗯，萬一狂徒拒絕了她，她……你明白的。”
蘇景自然明白。
點頭……
五人各自分散。
蘇景帶著聆月和月兒，去拜會了道無涯。
與道宗宗主，自己的師伯在異宗她地相逢，感覺倒是相當怪異。
感覺更為怪異的……
卻還是道無涯。
這才多久？
一年多點？
還是兩年？
那個本來實力微弱到連自己都不忍直視的年輕人，如今已經成長到了縱然是自己也忽視不得的地步。
而當得知蘇景如今已經道武合一，達至先天返虛之境時。
他更是震驚……沒想到，蘇景的實力竟然真正達到了內外的平衡圓滿，而不是如以前那般你追我，我撇你之類的。
卸下了道主之位。
道無涯心頭也少了許多算計，麵對蘇景，已經能隻拿出師伯的身份來對待他。
而有聆月這個緩衝在，倒是比修誠的效果好了太多太多。
兩人聊了一陣……
他很隱晦的提起了關於道修體質問題。
蘇景自然欣然同意……
沒有了利害關係，有修誠和聆月兩個關係在，兩人自然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劍拔弩張。
隻是縱然如此，到底還是沒什麼共同語言。
很快
蘇景便辭行離開了。
道無涯並未挽留，顯然，他也知道，兩人如今已無半點情分可言，能夠和諧相處，完全是因為有著共同的親人的緣故！
隻是聆月卻還是被強行留了下來。
用他的說法……
小丫頭之前好像就是逃跑的，眼下既然自投羅網，姑且先把之前沒上完的課給上完了再說。
聆月隻能哭喪著臉目送蘇景和月兒離開。
而站在道無涯門外，蘇景一陣悵然若失。
“怎麼了？舅舅？”
月兒敏銳的察覺到了蘇景心底的複雜情緒，關切的問道。
“沒什麼……”
麵對月兒，蘇景自是不必隱藏。
他問道：“月兒，你認識楚傾心麼？”
“我不認得。”
月兒輕聲道：“從我娘親嫁人之後，就再未曾回返過楚國，但我聽娘親說起過，她曾經跟我說過傾心表姨，說她是個很溫柔的人……嗯，屬於跟誰都能很合的來的性子。”
“是啊，跟誰都能合的來。”
無論是流域曾經的名妓董小宛，還是純為武者的劍宗董天邪，甚至於那已經死去多年的皇族子弟秦政……
好像無論什麼身份地位，最後，都會對她很是親昵，甚至於，將其留在心底深處，哪怕這麼多年來，也無法忘卻。
“也許……我該去流域一趟。”
之前就想去流域了。
但現在……
去的理由更為正當了。
最起碼，狂徒之言，是真是假，董小宛總該是知道些什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