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半個時辰之後……
平日裡冷清無比的天道峰,直接變的烏烏泱泱的了。
雲台之上,真傳弟子並不算多,加上諸多長老,也才統共百餘人而已……諸位長老們坐在雲台上備好的座位上,弟子們各自侍奉在師父身邊,有性格略為不羈的,更是離開師父的身邊,到熟識之人的邊上暢所欲言了。
而其中一兩道窈窕的身姿,卻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修靜……和她的弟子筱竹。
尤其是筱竹,相貌清麗大方,雖然因為任清平的緣故,無人敢於招惹她,但卻不影響眾人欣賞她那縹緲浮生的美。
她的美與尋常大家閨秀的姑娘家不同,而是那中淡然朦朧之美,如天邊高飛的白鳥,看似如同紙鳶般美麗秀氣,但若想靠近,卻發現她的身下壓根就沒有線牽著,而是一直在虛空中飄飄蕩蕩,距離自己卻是不可及的遙遠。
修靜皺眉,看著周圍那些偷偷窺探筱竹,卻在她眼光掃過去之後迅速移開的諸多視線,低聲道:“果然道宗底蘊還是太淺麼?畢竟成立才幾十年而已,師兄固然大力發展力量,但弟子心性,卻著實不過關的很了。”
“師父理會他們做甚,終究不過是一群在碌碌凡塵中摸爬滾打的可憐人罷了,縱然得了道路,卻也難以入道……”
筱竹卻相當淡然,或者說,從到達道宗,修煉了和光同塵心法之後,她的心性就越發的淡然了,不然,何至於對大家的孤立完全視若無睹,甚至於,連任清平的霸道宣言,她也隻當不存在呢?
唯獨麵對那個少年……或者說該是青年了。
那俊俏的身影正立在那裡,而在旁邊,任自在滿臉敵視仇恨,顯然,若非顧忌道無涯的存在,說不得,他已經直接衝過去,將其徹底斬殺了。
到底還是自己惹下的禍患啊。
蘇師弟……
她喃喃低聲叫了一句,卻沒有上前,但眼底的決意卻分明表示了,若那任自在真敢對蘇景動手,她也是決不顧忌上前與其拚命的,縱然不敵又如何,同生共死的生死之交,豈能對其視若無睹?
修靜臉上神色無動於衷,心底卻更顯慍怒。
尤其是看到蘇景那張俊俏中帶著秀氣的麵容……不快的哼了一聲,心道色相迷~人眼,可不僅僅是指的女兒家啊。
“不過,來這麼多人,卻是為何?”
筱竹臉上帶著些困惑神色,看著雲台下方,並非僅僅隻是來了真傳弟子,甚至於連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們也都到了,整個陰陽道宗數千餘人,除卻有脫不開身工作的,竟是來了九成以上。
隻是雲台麵積有限,大部分人都隻能站在那下方的山上,熙熙攘攘的,抬頭向上方眺望,眼底更是帶著羨豔神采。
莫歧路上前兩步,喝道:“諸位師弟師妹,今日裡,請諸位來此,並非是為的旁事,實在是有一樁事關我陰陽道宗門規之事,讓我等猶豫不決,不知該如何處置,所以,才請諸位師弟師妹師長們來此,共同做個見證,看看到底孰是孰非!”
他概述能力很強,三言兩語間,便將中間恩怨解釋清楚。
而筱竹更是臉色錯愕,驚道:“那任清平,他……他竟然已經對蘇師弟出手了?我怎的竟然全然不知……”
“不過任清平那小子乃是煉氣化神之境的道修,而且有其父的資源,想必也是不缺強力道法,那小子竟然能傷了他?而且聽口氣,還傷的很重?”
修靜心道這蘇景看起來可沒臉上表現的那麼柔柔弱弱的啊。
“如果真的是跟蘇師弟交手的話,恐怕傷的不會太輕吧……倒不如說,他到現在竟然還活著,我還挺驚訝的。”
想起之前肖劍師兄得罪了蘇師弟,然後卻被他給毫不猶豫的斬殺,那時候他的實力還很微弱,卻仍然絲毫不顧忌他背後的陰陽道宗,如今實力強大了,自然更不會在意。
他本來就是那種做了之後,再考慮後果的人呐。
想著,筱竹抿了抿嘴,道:“師父,您看,天邊,顯現了。”
“是啊,師兄竟然將整個陰陽道宗的護山大陣都濃縮成一點,彙聚到之前兩人爭鬥之處,強行截取兩人殘餘靈識,窺探當時發生什麼事情,將其在陣眼之中顯現出來……當真魯莽……”
畢竟日後,那一處因為曾經承受了整個陣法的威壓,待得陣法重新擴散開來之後,那裡就會形成靈氣真空,連陣法也無法再顧忌那一處地方,對道宗而言,終歸是個隱患。
可他竟然都不考慮這方麵的事情。
“看吧!”
“是。”
修靜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而下方,眾弟子們也無不是麵帶愕然神色,震驚的看著天空中那懸浮著的巨大陣眼,其內,竟然顯現出了熟悉的畫麵。
有弟子驚叫起來,“那那那……那不是凝血崖嗎?我經常去哪裡做任務的……”
“就是,真的是凝血崖。”
“好神奇,道主竟然讓我們看到了數十裡之外的景象嗎?我陰陽道宗,果然神奇之法不勝枚舉……太神奇了。”
所有人都忍不住讚歎起來,臉上更是帶上了驕傲神色。
可突的……
一聲爆喝,卻打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甚至於因為聲音是從陣眼之內傳出,更帶上了厚重的回聲,在整個天道峰之上來回回蕩!
一名俊俏男子出現在畫麵中,高喝道:“本來你我之間井水不犯河水,可你這混賬先是奪我筱竹,更將我的發小趕下山去,還將我喜歡***女的愛好給揭露了出去……你我之仇,已是生死之仇!可惜你身份特殊,就算是我也輕易動不得你,不過好在我父親也打算狠狠的教訓你來警示道主,借他老人家之手,如今,已經有最好的機會了,我也不殺你,隻消毀了你的紫府,讓你再無被培養的價值,到時候,就算是修誠,也得乖乖的審時度勢,不會再為你開罪我父親,更會知道,他不是好欺負的!……”
話說的好生大義凜然,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是……是任師兄?!”
“任師兄在做什麼?他……他是要毀掉那位新來的蘇師弟的紫府?”
“他對麵,那不就是那位傳聞中的蘇師弟嗎?”
“沒錯,就是他……他們是因為筱竹師妹才……不對,是任師兄喜歡***女?額……好……彆致的愛好……”
眾弟子們無不是竊竊私語起來,心知自己這是以道家至高之術,看到了過去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而如今看來,竟然是任師兄意圖暗算蘇師弟嗎?
任自在看著道無涯那瞬間黑下來的麵容,心頭頓時大叫糟糕……自己隻想著兒子受傷嚴重,已是站在了輿論的至高點上,可卻忘記了,那小子可是長了一張臭嘴啊,這回,怕是把道主給得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