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王府之內。
側門處……
黑衣少女輕輕的撣了撣自己身上的灰塵,一夜奔波,身上早已經沾染了諸多泥塵,若是就這麼進去看她的話,說不得又要被絮絮叨叨的了。
想起那個拖累了自己前半生的家夥,她的嘴角勾勒出一個帶著幾分暖意的笑容,那不過清秀的麵容,隨著唇角微彎,竟然透露幾分驚心動魄的美麗。
可突然,一聲厲喝聲響起,讓她臉上的笑容迅速消失。
“站住!!!”
蘊著深沉的怒意……若是聽到這聲音的是李景仁或者李景恒,怕是嚇的連膽子都要破了。
可正欲進門的李清川麵色卻變都不變,隻是麵色恢複平靜,止住了腳步,回頭望去,正看到了自己那名義上的父親李宗道。
隻是此時的安定王,卻渾然不複之前那般威嚴滿載的形象,眼底布滿血絲,麵色憔悴,胡須拉茬……看起來,就宛若一個宿醉未醒的酒鬼一般。
他此時臉上帶著不耐的神色,喝道:“清川,我應該跟你說過,女孩子閒著沒事不要在外麵隨意拋頭露麵,這般毫無矜持可言,日後如何嫁的出去?你這幾日裡經常出去,今日裡更是夜不歸宿,莫非是把我平日裡的教導給忘記了嗎?”
李清川挑眉,驚奇的掃了李宗道一眼,看著自己父親的眼神就宛若看著一個陌生人,那眼神讓李宗道心頭一陣光火,而她口中的喃喃自語,更是讓他瞬間勃然大怒,卻是李清川低聲道:“看起來,還是半點進展都沒有,這都急的開始逮誰咬誰了……”
李宗道怒喝道:“你說什麼?!”
“沒什麼……隻是想說,我~日後若要嫁人,怕也是你給我安排的政治婚姻,他們會在意我矜不矜持嗎?便是我醜若無鹽,恐怕他們也會千恩萬謝的把我娶進門去吧?何況我長的也還算漂亮吧,姑且也算是對得起他們了。”
“你放肆!!!這是跟自己父親說話的方式嗎?”
李宗道踏前幾步,一股濃鬱的酒氣湧讓李清川忍不住皺眉……臉上露出不快神色。
看著自己女兒那看著自己的鄙夷眼神,李宗道眼底怒意頓時更為熾熱,再也忍耐不住,喝道:“你們這些小畜生,我辛辛苦苦的把你們養大,一個一個的都來跟我作對!當真該死……”
說著,舉掌便往自己女兒臉上打去!
啪的一聲脆響……
李清川動也不動,就那麼受了這個耳光,半邊臉頰立時腫脹了起來。
輕撫自己唇角那溢出的鮮血,她臉上露出了譏諷的笑容,道:“辛辛苦苦把我養大?你給我的……似乎從來都隻是這些東西吧?耳光?責罵……亦或者白眼?哦,是了,還有數之不儘的雜役重活,還有彆的東西嗎?”
“你……你放肆!!!”
李道宗看著自己女兒那淡漠的眼神,心頭莫名的一陣慌亂,本來因為平日裡對女兒的忽視而帶上的些微愧疚立時自動消失不見,怒喝道:“當真放肆!想不到我竟養了你這麼一個不知感恩的畜生……倒是正好,我大唐屬國吐番如今為陛下祝壽,兼待意欲求娶我國公主和親……我今日裡便麵見陛下,請求將你封為公主,日後遠嫁到吐番去,也好讓我眼不見,心不煩!!!”
“好啊……我是沒意見的,隨你,誰讓你是我的父親呢?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李清川淡淡說道,竟然完全不將李宗道的威脅放在眼中。
“你……”
李道宗頓時語滯,本不過是為了威脅自己女兒一番,若李清川就此求饒兩句,他說不得也就輕輕揭過,可聽的她這般淡漠的反應……
腦海中莫名想起了那才剛剛又被自己抽了一通的不孝子李景仁,而自己那個蠢二子更是因為他的兄長闖下了天大的禍事而在昨晚跑去青~樓慶祝,這兩個小畜生啊,他們便不知我安定王府如今已然大禍臨頭了嗎?
兩個兒子皆是如此不爭氣,女兒竟然也如此……你一介女兒身,莫非以為你便能同你的那兩個哥哥一般恃寵而驕不成?
“好!你莫後悔……日後,你與你母親,再休想見上一麵!”
狠狠的拂袖而去,李宗道已經心頭下定了決心,倒不如犧牲了這個素來不招人喜歡的女兒,也可勉強算是將功補過了,最起碼,大子的性命應該是勉強能保住的吧?
“隨你……我自小便是這麼個陰陽怪氣的性子,你醉酒耍酒瘋,找誰撒氣不好,非要來找我,落的個更氣的下場,卻又怪的誰來,便是氣死了,也不過是你咎由自取。”
看著漸漸遠去的李宗道的背影,李清川臉上露出了譏諷的笑容,道:“隻是如此的話,那山河社稷圖……可就沒了。”
短短一句話,卻如雷霆轟鳴,響在李宗道的耳間。
“你……你說什麼?!”
李道宗麵色頓時大變,回過頭來,看向了自己的女兒,震驚道:“我……我應該從未曾說過,我丟失的東西叫做山河社稷圖,你是如何知曉……莫非你知道那山河社稷圖的下落?”
“誰知道呢……這是我的事情,與你又有什麼乾係,你便去尋陛下吧,儘可以送我去和親,但我知道的事情,卻半點也不會透露給你。”
“你……”
李宗道頓時語滯,問道:“山河社稷圖現在何處?”
“不知道,抱歉……我還有很多衣服沒洗呢,今日裡怕是不得閒空跟人閒聊,請您讓一讓!”
“清川!!!”
李宗道怒道:“你可知道這山河社稷圖關乎我安定王府的上下安危,你……你怎能在這等大事上跟為父耍女孩子脾性?”
李清川淡淡道:“為父?這可真是罕見的稱呼……我似乎還不曾聽過有人這樣跟我說話呢。”
“告訴我,山河社稷圖在哪裡……你可知曉,我們安定王府已經大禍臨頭了?!就等著這東西救命……”
“那是你們的安定王府,不是我的。”
李清川鄙夷的望了李宗道一眼,道:“便是街邊的小販,也知曉想要買人的東西要付出代價,你便隻跟我打感情牌就想得到東西,未免也太小氣了吧?想要知道山河社稷圖的下落嗎?就在我這裡,前提是……你得給我足夠的好處才行!”
李宗道一滯,道:“你……你竟敢跟我做生意?!”
“彆人做得,為何我做不得?”
李清川臉上露出了譏諷的笑容,道:“好歹也是堂堂安定王爺,拿出你王爺的大度來啊,讓我看看,你能有多大度量!”
李宗道:“………………………………………………”
他感覺自己快要被氣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