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嘴豆腐心，說的就是範寶寶這樣的人，彆看嘴上對趙浮生莫名其妙的投資行為抱怨不已，可畢竟還是自己的男人，既然趙浮生沒錢了，那她自然要把自己的存款拿出來給他。

趙浮生也不客氣，範寶寶的銀行卡此時此刻就放在他的錢包裡。

“所以，你就把所有的錢都投進去了？”

於飛鴻目瞪口呆的看著趙浮生，臉上的表情和範寶寶之前一模一樣。

今天她正好從蜀中回來，司川省那邊對於她這樣的明星人物願意牽頭捐資助學，投入了極大的熱情。

畢竟這種事對官員來說是政績，對貧困地區的孩子來說是希望，沒有人會表示反對。

按照趙浮生的要求，於飛鴻選擇了文川縣為中心的地區作為捐贈地點，用他的話說，記不太清那位支教的學長所在的地方，大概就是這個範圍。

於飛鴻自然沒什麼意見，本身她就是為了做好事，給趙浮生個麵子也無傷大雅。

她是那種有著自己追求的人，既然現在覺得自己應該趁著年輕多做一些公益方麵的事情，那就全心全意的投入到這件事裡來，所有的行為，都是為這件事服務的，包括她現在演戲。

並不能說她傻，隻能說，每個人選擇的道路不一樣，趙浮生可以選擇賺錢作為自己的生活目標，於飛鴻同樣可以選擇做慈善公益作為她的生活目標。

可即便這樣，當於飛鴻聽說趙浮生把所有的流動資金都投入到一款網遊當中，也是一臉震驚。

那可不是小數字，足足四百萬啊。

結果這小子，居然就那麼直接投資給一家網遊公司。

一想到這裡，於飛鴻就一臉無奈，也不知道是趙浮生膽子太大，還是自己膽子太小，總而言之，她發覺自己是真跟不上這年輕人的思維了。

“姐，你就放心吧，我心裡有數。”趙浮生看於飛鴻一臉擔心的樣子，笑了笑說道。

他自然指的，於飛鴻是為了自己好，否則以她的性子，是不會專門把自己找出來問這件事的。當然，不用問也知道，這肯定是範寶寶那丫頭對她說的。

“你有數就行，寶寶就是有點擔心你，所以才給我打的電話。”於飛鴻也沒瞞著趙浮生，直接說出了理由。

趙浮生點點頭，他和範寶寶的感情擺在那裡，自然不會介意。

說白了，人家如果不在乎你，根本不用擔心這個，恰恰是因為在意，所以才會這麼做。

“對了，老薑找你了麼？”

於飛鴻想了想對趙浮生問了一句。

趙浮生一怔，隨即笑了起來，薑聞這家夥，還真是賊心不死。

“找了，不過被我拒絕了。”趙浮生淡淡地說道，隨即他乾脆直接說道：“他的想法，太過於理想化了，彆說現在，就算過了十年二十年，如果不進行改變的話，文藝片依舊是小眾電影，像他那種拍法，除了賠錢，沒有彆的可能。”

趙浮生知道自己這些話於飛鴻肯定會告訴薑聞，而他恰恰就想要讓薑聞知道，有些東西諱疾忌醫，裝作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現實擺在眼前，隻有認清現實，才能夠真正取得成功。

於飛鴻一直沒說話，事實上，她不是傻子，趙浮生所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明白是什麼意思，說到底，趙浮生的目的何在，她也清楚的知道。

隻不過，在於飛鴻的內心深處，其實也隱藏著一個文藝女青年的心，之所以是她來見趙浮生，而不是葉敬，很大程度就是因為葉敬不同意投資薑聞的新戲，而於飛鴻是讚同的。

“浮生，這個事情其實並沒有你想的那麼誇張，你想想看，如果能夠賣掉國外的發行權，投資還是能夠回本的。就像《鬼子來了》那樣，不一樣可以很成功麼？”

於飛鴻猶豫了一下，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對趙浮生說。

趙浮生輕輕搖頭，對於於飛鴻的說法，他並不認可。

事實上，國外對於國內電影的版權已經越來越看不上了，儘管第六代導演們努力的想要拍出屬於他們自己的東西，但西方社會希望看到的，是國內落後貧窮黑暗的一麵，每當電影劇本當中展現出積極陽光一麵的時候，必定不會收到那些外國人的青睞。

換而言之，人家老外願意買的，是那些反應中國貧窮落後的東西，而薑聞拍戲，從來不去考慮迎合市場，他隻拍自己想拍的東西，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姐，你想過沒有，電影的最終目的是什麼？”趙浮生看這於飛鴻，歎了一口氣，緩緩開口說道。

於飛鴻一愣神，她倒是沒想到，趙浮生居然會問自己這麼正式的問題。

“我記得你說過，是為了賺錢。”於飛鴻想起趙浮生曾經對自己說過的某個玩笑話，猶豫著回答道。

趙浮生點點頭：“是啊，投資人的目的是為了賺錢。觀眾的目的是為了能夠得到心靈上的滿足，不管是喜劇也好，悲劇也罷，甚至是紀錄片，隻要能夠讓觀眾產生共鳴，他們就願意掏錢買票，我這麼說，沒錯吧？”

“這是自然的。”於飛鴻點頭稱是，趙浮生說的這番話很有道理，她本身就是電影學院的教師，自然明白這話看似有些直接，卻道出了電影的本質。

“那麼問題來了，電影是什麼？”趙浮生自顧自的說道：“電影要表現的內容，是導演、演員、編劇希望呈現給觀眾的，產生共鳴並且得到滿足的一種載體。現在包括所謂的第六代導演在內，老薑他們拍的那是什麼？那是給自己看的，彆人看不懂，就是格調不夠，對麼？”

於飛鴻默然不語，她不得不承認，趙浮生說的話沒錯。

現在很多導演，包括薑聞在內，對於自己作品的定義，就是一件藝術品，彆人隻能說好不能說壞，但凡誰說看不懂，那隻能證明這個人層次不夠。

“這個，你也知道，搞藝術的，都有那種毛病……”許久之後，於飛鴻有些尷尬的對趙浮生說。

這個問題，就連她也沒辦法替薑聞說話。

趙浮生擺擺手：“姐，咱們不是外人，我有一說一，老薑拍的東西，不錯，有內涵，但問題是，普羅大眾不喜歡看啊，拋開朋友的身份，換做我是一個普通的影視公司老總，我除非瘋了，才會把錢給他浪費掉。”

於飛鴻再也說不出話來，她也總算明白了趙浮生的意思。

歸根結底，並不是薑聞拍的東西不好，而是因為市場不接受。

如果是單純的為了拍電影，表達自己的思想，薑聞自己出錢，想拍什麼他就可以去拍什麼，沒有人會攔著他，趙浮生甚至會拍手叫好，並且用膜拜朝聖的心情去看薑聞拍的東西。

但問題是，既然大家做的是影視投資公司，說白了是要賺錢的，不管薑聞有多大的信心，他現在拍出來的東西，確實是太晦澀難懂，甚至於太灰色，觀眾們除非有受虐的心理，否則根本沒有人會願意走進電影院看他拍的東西。

初春的季節，天氣轉暖，趙浮生和於飛鴻兩個人並肩走在街上，剛剛趙浮生的話，讓於飛鴻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彆看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但趙浮生對於影視圈的很多東西，其實了解的很深。

“浮生，你和我說實話，是不是打算進入影視圈了？”

於飛鴻走著走著，忽然對趙浮生問了一句。

因為她怎麼都想不明白，如果不是打算涉足影視製作行業，趙浮生為什麼會了解這麼深。

趙浮生聽到於飛鴻的話，先是愣了愣，隨後搖搖頭：“姐，說真的，如果不是寶寶讀了中戲，我可能根本不會和影視圈有太多的瓜葛。現在我之所以參與到這些事情裡，一方麵是因為寶寶的原因，另外一方麵，是因為我朋友不多，你和老薑，恰好都是我的朋友。既然咱們打算用鳳凰影視賺錢，我自然要了解一些相關的知識。”

他這話半真半假，之所以了解那麼多，其實大部分都是上輩子在網絡上看來的，沒辦法，互聯網時代，信息大爆炸，隻要會上網，總是能夠在網絡上看到諸多其實與自己生活根本沒有關係的東西。

剛剛趙浮生對於飛鴻說的那些，就是他在一篇文章裡看來的。

據說是橫店某位電影製作人寫的，內容很長，主要就是針對影視劇製作方麵的一些吐槽。

但有些話趙浮生沒辦法告訴於飛鴻，隻好這麼說了。

於飛鴻倒是沒有想太多，輕輕點頭，認可了趙浮生的說法。

認識趙浮生這麼久，她對於趙浮生的性格也算是有些了解了，這家夥就是那種嘴硬心軟的人，彆看平時沒什麼表現，真要是朋友遇到事情，他比誰都著急。

“你說的對，既然是做影視投資，那盈利才是第一目標，之前是我想差了。”半晌之後，於飛鴻抬起頭，看向趙浮生說。

趙浮生一笑，他知道，於飛鴻被自己說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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