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浮生一向都覺得,大張旗鼓高調的做人,其實不是一件好事。他秉持的原則,是潛移默化,潤物細無聲。
說白了,就是悶聲發大財。
就好像他從來都沒想過,指望那些被自己幫助過的人,回報自己一樣。
趙浮生做事,隻求心安,不求回報。
因為報恩這種事,是一種非常狹隘的想法,報著報著很容易就會變味,逐漸滋生出某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恩和仇是兩回事,報仇的目的明確而且不會有什麼逆反心理,除非換上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否則基本上沒見過哪個報仇的人不成功。
在家裡看了一天電影,全都是趙浮生從小區附近的影碟屋租回來的。
他發現,其實這個世界的電影真的很匱乏,最起碼自己認知當中不少經典電影,這裡全都沒有。不過還好,那些明星們還在,有些人的作品也還在。
隻是少了很多經典罷了。
晚上的時候,範寶寶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家,用她自己的話說,現在劇組裡女人都當男人用,男人全都被當成牲口用。
對此趙浮生表示,其實這也是一種鍛煉。
現在拍電影的明星演員們,可沒有後來那麼嬌貴,跟那些流量明星們相比起來,這時候哪怕是明星,也更純粹敬業一點。
熬夜拍戲是經常的事兒,連軸轉也不是什麼問題,大家很清楚,自己的一切都源自於作品,沒有作品,自己什麼都不是。
而到了後來,這種想法逐漸消失了,或許是因為炒作也能成為明星這個理論被實踐了,越來越多的藝人不注重自己作品的質量,隻注重自己是否有話題度。
所以一個明星做出幾道方程式,參加中戲的考試也能上熱搜,反倒是瑪麗蘇一般的演技,卻沒有幾個人在意。
“我覺得自己快要散架了……”範寶寶趴在床上,一臉的生無可戀。
趙浮生笑了笑,他倒是沒什麼感覺,要想人前顯貴,就得背後遭罪,這是做明星的宿命。
彆說範寶寶一個新人了,就連薑聞和於飛鴻不也一樣熬著,甚至還得開夜車拍戲。
“辛苦了,好好睡一覺就行了。”趙浮生拍著範寶寶的後背道。
範寶寶哼哼了一聲,隨後說道:“不過說真的,我倒是沒想到,盧川導演那麼厲害,幾乎什麼都懂,今天居然自己親自調試的燈光。”
趙浮生笑了起來,盧川可是北電導演係的高材生,懂得調光有什麼大不了的。
作為一名導演,對於燈光、美術、剪輯以及攝影等等,就算做不到門門精通,起碼也要懂一點才行,不然拍戲的時候,就沒辦法和下麵的人做到良好的溝通。
不管做什麼事情,外行指揮內行,永遠都沒有辦法得到最好的效果。
盧川要是沒有這點本事,趙浮生才會覺得奇怪,畢竟人家前世也是闖出名頭的大導演,雖說初期確實有拚爹的嫌疑,但彆忘了,靠他父親他隻能得到機會,能不能把握住機會,還要看他自己的。
“你笑什麼?”儘管趙浮生笑的很小心,但還是被範寶寶注意到他的笑容,奇怪的問道。
趙浮生笑了笑,緩緩說道:“沒什麼,盧川還是很有才華的,你不要以為人家真像老薑他們說的那樣,就是靠著有個好爹才走到現在的。”
範寶寶點點頭,轉過身,頭朝上看著天花板:“我知道你的意思,家庭環境隻是一方麵,真正還要看這個人自身的努力,對不對?”
趙浮生露出一個笑容來:“沒錯,決定我們每個人命運的,不是偶然,而是選擇。”
範寶寶點點頭:“明白,可以樹有底限的敵人,但不能有沒底線的朋友,你高中時候寫的日記,我看了……”
“你看我日記?”趙浮生一臉無語,隨即無奈的搖搖頭,青梅竹馬實在是太讓人蛋疼了,兩個人對於彼此太了解,就是這點不好。
就好像範寶寶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第一次尿床一樣,自己也知道她什麼時候開始來的大姨媽。
太特麼尷尬了!
“哎呀,彆生氣,大不了寒假的時候,我把我以前的日記都給你看。”範寶寶看趙浮生的表情,就知道這家夥肯定在鬨彆扭,爬起來趴在他身上,笑嘻嘻的說道。
趙浮生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他拿這丫頭是一點都沒辦法。
很多時候,人們喜歡一直做一件事,哪怕失敗了也屢教不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不叫倔強,叫賭氣,毫無意義的賭氣。
所以,趙浮生才不會那麼無聊的因為這個和範寶寶生氣,他很聰明的做了最有利於自己的選擇,
俯在範寶寶耳邊,低聲對她說了幾個字,範寶寶的臉騰地變得紅通通的,就好像大蘋果似的。
“你,你哪兒學來的這麼多壞想法。”
瞪了自家男朋友一眼,範寶寶憤憤不平的說。
趙浮生嗬嗬一笑,卻沒說話。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這個世界上真正有氣節的文化人有不少,但在這個年代,卻越來越少,要麼嘩眾取寵,要麼沽名釣譽。
都說讀史書可以知興衰,看過曆史書的人都知道,最喜歡亂搞的往往就是這些文化人,貧民百姓知道多少文化姿勢。
當然,趙浮生才不會承認自己是文化人呢。
在他看來,文化人這三個字,等於罵娘。
“我不管,吃完飯再說。”範寶寶瞪了趙浮生一眼,把自己埋在了被子裡,很顯然,她是真的害羞。
畢竟,趙浮生那家夥提出的要求,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啊。
趙浮生眨了眨眼睛,嘿嘿一笑,也不吭聲,默默地起身去做飯。
預先取之必先與之,想要得到一些東西,就必然先付出一些東西,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一想到一會範寶寶要做的,自己現在給她做個晚飯而已,根本就不算什麼。
美滋滋的趙浮生,哼著歌曲走進了廚房。
窗外,月亮悄悄的藏了起來,似乎不忍心看到某人無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