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好像一道選擇題,隻不過有時候,我們彆無選擇罷了。
九月份的寧海秋意正濃,連著下了幾天的雨,天氣很是清涼,太陽照在大地上,讓人覺得有些悶熱。
幸好,趙浮生平時不怎麼出門,老老實實窩在宿舍裡看書學習,倒是沒什麼感覺。
反倒是譚凱旋一肚子的不滿,因為最近這段時間,都是他在處理新公司的事情。
“我說,你不是說,有人會幫我麼?”譚凱旋終於扛不住了,把趙浮生堵在床上,一臉無奈的問。
趙浮生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忘了這件事呢。”
“滾!”譚凱旋沒好氣的送了趙浮生一個字,外加一根豎起來的中指。
很明顯,譚老板現在心情不爽,懶得和趙浮生廢話。
趙浮生微微一笑,掏出手機,撥通了錢東流的電話。
“趙總,你找我?”錢東流的聲音響起。
趙浮生眉頭皺了皺,隨即明白過來,錢東流應該是和外人在一起,否則不會這麼稱呼自己。
笑了笑,趙浮生道:“老錢,你準備一下,新項目需要你加入了。”
放下電話,他對譚凱旋說:“輝煌電玩城的老錢以後就是你手下的總經理了,咱們這個網吧就叫做輝煌網咖,你看怎麼樣?”
網咖?
很明顯,這個詞譚凱旋有點不太明白。
趙浮生輕輕的笑了,耐著性子給譚凱旋解釋了一番網咖是什麼,隨後道:“總體來說,就是能夠讓客人有種特彆舒心享受上網空間的地方,哪怕上個網,也讓他們覺得像是坐在咖啡廳裡麵,懂麼?”
譚凱旋木然的搖搖頭:“不懂。”
趙浮生嗬嗬一笑,沒吭聲,但鄙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裝逼這種刺激的事情,就和男人的第一次沒什麼區彆,做的時候緊張的不行,做完回想起來,有好想再來一次,但問題是,機會稍縱即逝,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對於趙浮生這貨的表現,譚凱旋已經懶得說話了,他乾脆不理趙浮生,自己回頭下樓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錢東流匆匆趕到了學校,和譚凱旋見了麵。
之前兩個人倒是沒見過麵,這一次見麵,互相通報了身份之後,都頗為驚訝。
“以後請你多多指教。”
“譚總客氣了。”
初次見麵的兩個人都很拘束,用趙浮生的話來說,表現的好像兩個相親的少男少女。
“多餘的廢話我也不想說了,輝煌電玩城並入輝煌網絡科技公司,老錢你挑個人負責,回頭網吧這一塊,你要擔起架子來。”趙浮生對錢東流道。
“你放心,我都準備好了。”錢東流認真的說。
他知道,趙浮生這是在給自己機會,如果自己不能把握住機會,那以後就彆想著在趙浮生手下出人頭地了。
畢竟和譚凱旋不同,人家兩個人是合作夥伴,是同學,而自己,歸根結底是仰人鼻息的打工者。
股權獎勵這種事,固然看上去很美,但彆忘了,那也是彆人給予的,而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
“對了,咱們如果弄這個網咖的話,管理部門那邊,會不會……”錢東流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心裡麵的擔心說了出來。
趙浮生沒吭聲,譚凱旋倒是平靜的說:“老錢你知道皇帝的新裝麼?”
啊?
錢東流一怔。
譚凱旋聳聳肩:“對於政府來說,網吧這個東西,能夠帶來利稅,能夠刺激消費,雖然現在很多未成年人上網,以及網絡引起的問題不少。但這玩意就像皇帝的新裝,沒有人會主動拆穿的。”
錢東流一愣神,完全沒想到譚凱旋會這麼說。
趙浮生倒是很驚訝的看了一眼譚凱旋,沒想到他居然有這麼深的領悟。
事實上,不僅僅是網吧,就連日後的房地產市場,也是如此。
皇帝的新裝裡,除了那個小男孩,沒有人敢說真話。
原因其實很簡單,不是沒有人想做那個說真話的小男孩,而是因為當了那個小男孩,不僅沒有任何好處,還會得罪幾乎所有人。
皇帝沒了麵子,會不會生氣?
大臣們被拆穿了,會不會介意?
所以即便大家都知道了真相,也沒有人會懲罰騙子,反倒是會異口同聲的討伐那個說真話的男孩。
因為沒有人願意承認,自己是個蠢笨的白癡。
倒黴的,隻能說那個說真話的人。
小孩子才論對錯,成年人隻看利弊。
做生意也是一樣,企業不是依靠那種勵誌的宣傳才能成功的,真要是用嘴就能發財,那最有錢的人估計出自東莞了。
承諾也好,勝利的信念也好,對於一個好的企業管理者而言固然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要讓員工看到希望,得到真金白銀的利益。
這是趙浮生從一本經濟學專著上麵看到的,他覺得其實很有道理。
錢東流就這樣加入了趙浮生的團隊,或者準確的說,現在這個小團隊,一共隻有三個人。
“就我們三個?”
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錢東流也是一臉懵逼。
“沒錯。”譚凱旋點點頭。
趙浮生則微微一笑:“確切的說,是你們兩個,因為我不打算加入進去的。”
深吸了一口氣,錢東流看在之前那麼多投資的份上,勉強控製住自己不轉身離開,心裡麵想著有錢就能招人,不著急不著急。
然後,他看向譚凱旋:“公司注冊了嗎?”
“沒有,工商局那邊已經打好招呼了。”譚凱旋一臉微笑。
“那還好。”錢東流點頭:“那地址呢?”
“什麼地址?”
譚凱旋一臉茫然。
“公司居然要辦公,那是不是就得有個地址啊,總不能在網吧裡麵辦公吧?每天四個網吧的流水,財務總要對賬吧?”錢東流拋出一連串的問題,迎接他的,卻隻有譚凱旋和趙浮生一臉平靜的笑容。
當然,準確的說,是譚凱旋一臉茫然,而趙浮生一臉平靜。
那一刻,錢東流覺得,自己簡直比黑煤窯裡麵的礦工還要淒慘。
合著鬨了半天,你們兩個就在這裡等著我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