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趙浮生請於飛鴻吃的火鍋,兩個人簡單的點了一些東西,休息了一天的於飛鴻,明豔動人,哪怕坐在那裡,都給人一種恬靜的感覺。
火鍋裡的湯水沸騰,趙浮生往裡麵加菜,加肉。
於飛鴻就那麼看著,靜靜的,然後問:“喝酒嗎?”
趙浮生搖搖頭:“我平時不喝酒。”
“那你喝飲料吧,我喝酒。”於飛鴻道。
趙浮生點頭,叫服務員送了三瓶啤酒和一瓶飲料進來。
“乾杯。”
“乾杯。”
兩個人碰杯,各自一飲而儘。
“我可沒說隻喝三瓶啤酒。”於飛鴻看了一眼趙浮生,笑了笑。
趙浮生點點頭:“白酒傷身,啤酒養胃,小酌即可。”
於飛鴻眼中閃過一抹異彩,很少有男人在麵對自己的時候,不勸酒而是勸自己少喝酒。
“你知道嗎,我的性格特彆男孩子氣。”於飛鴻笑著說。
趙浮生一笑:“看的出來。”
能被人叫一聲飛哥,於飛鴻的身上自然有種屬於男人的豪氣。
看了一眼趙浮生,於飛鴻道:“你還是第一個,不勸我喝酒的男人。”
趙浮生笑了起來:“我有個朋友,叫譚凱旋,他說:碰見用心險惡的人,不論你多麼善良,他都會認為你是在偽裝。”
於飛鴻一怔,點點頭:“話說沒錯,但總有些特殊的人,不是麼?”
趙浮生聳聳肩,沒吭聲,而是夾起火鍋裡的菜和肉,低頭吃東西。
他如今的心理年齡是四十幾歲,不是二十出頭,固然很欣賞於飛鴻,但趙浮生不認為兩個人之間有什麼進一步的發展。
朋友什麼的,趙浮生暫時沒想過,不是於飛鴻不好,而是趙浮生覺得,人家是明星,自己隻是個圈外人,偶然產生了交集之後,各自的生活還是要回歸原樣的。
於飛鴻看著趙浮生,這男孩兒一直在那裡低頭吃東西,偶爾和自己說幾句話,不多不少,恰到好處,平心而論,她很少見到這樣的人。
“我第一次聽老薑說起你的時候,還覺得有些詫異。”兩個陌生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必要的寒暄過後,自然就是聊共同的朋友,比如薑聞。
“是麼,薑老師看來沒少誇我啊。”趙浮生說。
於飛鴻搖搖頭:“沒有,他說你這個家夥,不是盞省油的燈。”
趙浮生愕然,隨後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作勢要打電話:“我得給薑老師問問,這人怎麼能這樣呢,背後說人長短。”
於飛鴻笑了起來,很顯然,她知道趙浮生不會打那個電話。
“我這個人,比較成熟。”趙浮生歪著頭想了想,對於飛鴻解釋道:“可能在旁人看來,這就是心機太深的理由吧。”
趙浮生的人生觀無疑是經過時間和閱曆的磨礪才形成的。
浮浮沉沉幾十年,任何一個成年人心裡麵都會形成屬於自己的人生經驗,趙浮生自然也是。
“成熟沒什麼不好的。”出人意料,於飛鴻倒是很讚同趙浮生的話,點點頭道:“我們家雖然不是書香門第,但我父親很小的時候就告訴我,一個人要努力實現自我的價值,否則活著就等於沒有留下任何價值。”
趙浮生點頭:“很有道理,伯父是個睿智的人。”
“睿智談不上,他是個商人,自然有他的一套為人處世的辦法。”於飛鴻笑道:“在我爸看來,人活著一是要努力實現自己的價值,二是要照顧好自己的親人。再有,就是要儘量去幫助那些善良的普通人,因為幫助彆人,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趙浮生笑了起來:“都很有道理,當浮一大白。”
說著話,他舉起自己麵前的飲料。
於飛鴻笑了笑,和趙浮生碰杯,然後一飲而儘。
華夏人自古以來,就喜歡在酒桌上談事情,原因很簡單,因為喝酒這件事,很容易拉近兩個陌生人之間的關係。
就好像於飛鴻和趙浮生,喝酒聊天的過程當中,彼此的陌生感,自然就減少了。
“你有沒有想過,把《鬼子來了》寫成書?”很明顯,於飛鴻對趙浮生做過的事情,很清楚。
趙浮生搖搖頭:“我沒興趣做什麼空頭文學家。”
於飛鴻好奇的問:“什麼是空頭文學家?”
“大部分的所謂文學家都可以說成是空頭文學家。”趙浮生的臉在火鍋的繚繞中有些發紅,順嘴說道:“因為這些人隻會用嘴說,而不會去做事情。吧啦吧啦的說的比唱的都好聽,可實踐經驗卻半點都沒有。當然,有的人可能連說都說不明白……”
“按照你這個說法,那豈不是應該重理輕文?”於飛鴻笑了起來。
趙浮生想了想,點點頭:“以前不就是這樣麼?理科生看不起文科生,外國文學的學生瞧不起中國文學係的學生,文學係的看不起哲學係的學生,哲學係的學生看不起社會學係學生,社會學係看不起教育學的學生,教育係的學生沒什麼看不起的,隻能看不起自己的老師了。”
“哈哈哈哈……”於飛鴻幾乎是拍著桌子笑了起來,她覺得這年輕人實在是太逗了。
這一次的寧海之行,真的是不虛此行了。
“有那麼好笑麼。”無奈的看著於飛鴻,趙浮生問。
於飛鴻點頭:“很有趣。”
“吃飯,吃飯。”
“好好好。”
兩個人繼續吃東西,偶爾趙浮生會問起於飛鴻一些圈子裡的事情,於飛鴻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一頓飯倒是賓主儘歡。
於飛鴻真的隻喝了三瓶啤酒,之後滴酒未沾,而是和趙浮生一起喝的飲料。
“我送你吧。”趙浮生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對於飛鴻道。
於飛鴻秀眉微蹙,隨即點點頭:“也好。”
乍暖還寒。雖然春寒料峭,雖然樹葉還沒來得及探出頭來,卻先羞澀的打了幾個花骨朵兒,春風拂過,便忍不住慢慢的綻放開了笑靨。
兩個人並肩走在路上,天空中的星星一閃一閃,趙浮生忽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於飛鴻有些驚訝。
趙浮生搖搖頭:“就是忽然覺得,能跟飛姐你走在這條路上,大概是我從未想過的一件事。”
於飛鴻看了趙浮生一眼,莫名的,覺得這個大男孩,似乎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