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場這個東西,趙浮生原本是不相信的,但從重生到現在,接觸到的大佬也有好幾位了,他是真正能夠明白,有些人天生真就有那麼一種可以感染彆人的力量。
薑聞就是這樣的人。
“你好,我是薑聞。”初次見麵,隻有六個字的自我介紹,但趙浮生卻能感覺到,這人是在很認真的對自己介紹著他。
“你好,我是趙浮生。”笑了一下,趙浮生對薑聞伸出手。
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力量不大,一觸即分。
“汪總,受累了。”趙浮生隨即看向滿臉倦容的汪中磊,被薑聞千裡迢迢的拉著過來,這位小汪總也是一臉倦容。
“不用客氣,都是朋友,我應該做的。”汪中磊笑了笑:“說實話,我也很想聽你親口講一講那個故事。”
人家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趙浮生知道,這件事恐怕不是那麼好推脫的了。
很多事情有時候就是這樣,對方把誠意擺出來了,你就不得不去回應,這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畢竟我們都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普通人而已。
“先安頓下來,然後咱們再談吧。”趙浮生想了想,對汪中磊和薑聞說道。
兩個人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在國際飯店訂了兩個房間,汪中磊困的不行就直接睡覺了,而薑聞卻一臉興奮的拉著趙浮生回到自己的房間。
“趙策劃,說實話,我沒想到,居然有人和我的想法一樣。”坐下來之後,薑聞一臉誠懇的對趙浮生說道。
無奈的搖搖頭,趙浮生真的很想告訴他,我絕對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但他也清楚,這時候自己無論說什麼,薑聞估計都聽不進去,畢竟對於一個近乎於戲瘋子的人來說,一個好劇本擺在他麵前,就好像一個脫光的美女似的,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
換句話說,趙浮生如果現在說不想寫這個本子,薑聞直接容易拍桌子罵娘。
“薑老師……”趙浮生咳嗽了一聲,張嘴剛說了三個字,薑聞已經擺擺手:“你叫我老薑吧,我叫你小趙。咱們也彆薑老師趙策劃的了,我最討厭這些虛頭巴腦的繁文縟節,行麼?”
趙浮生點點頭,反正這位是出了名的脾氣大,拍《紅高粱》的時候和導演從頭吵到尾,硬生生吵出一部經典之作來。
“老薑,你看了故事梗概,就應該知道,這個故事拍出來,未必能上映。”趙浮生歎了一口氣,直接對薑聞說道:“這也是為什麼我寫了一部分就把草稿扔掉的原因。”
薑聞低下頭,沒吭聲,隨手掏出一盒煙來,掏出一根遞給趙浮生,趙浮生擺擺手:“我不吸煙。”
“哦。”薑聞悶悶的點點頭,把那根煙叼在嘴裡,掏出打火機,啪的一聲,火苗燃燒起來,香煙被點燃,隨著他吸氣的動作,一縷煙霧在趙浮生眼前出現。
“說實話,你這個故事,我一看就知道,肯定他媽的又是一部禁片。”薑聞歎了口氣,半根煙抽完了,這才開口對趙浮生笑道:“但我就是忍不住啊。”
趙浮生笑了起來:“怎麼著,你控製不住你寄己唄?”
“寄己?”薑聞一怔,隨即被趙浮生的口音給逗的笑了起來,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一抹笑容:“是啊,我特麼的就是控製不住我自己的手,我就想把這個故事拍出來,讓人們看看,那時候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趙浮生沒吭聲,他知道,相比較起來,薑聞是真正抱著做電影的心思去拍的,而自己,根本就是為了賺錢。
出發點不一樣,所以想法肯定也就不同了。
務實與理想主義的差距或許就在這裡,這也是為什麼趙浮生其實很欽佩那些華夏的第五代第六代導演們的原因,他們當中的絕大部分人都,都拍攝過所謂的禁片,也都冒著前途被毀的風險把這些電影送出去參審,所以我們才能看到諸如《鬼子來了》、《盲井》、《十七歲的單車》、《蘇州河》、《站台》。
雖然他們當中的有些人,或者說絕大部分人到最後都妥協於這個市場,但這並不是他們的錯,而是時代的錯誤。
很多時候,我們不是不知道真相,是沒有勇氣說出來罷了。
“老薑,你如果想拍,我可以給你寫這個本子,但我可以保證,你拍出來的東西,一定過不了審核的。”趙浮生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對薑聞說道。
雖然兩個人見麵到現在,總共認識不到一個小時,但趙浮生很清楚,薑聞是個什麼樣的人,上輩子這廝鼓搗出一部《讓子彈飛》,票房和口碑大賣之後,迅速掉頭重走老路,繼續拍讓人看不懂的東西。
所以趙浮生清楚的知道,這貨心裡麵隱藏著一團真正的火焰。
和某位號稱國內最好的商業片導演,卻打著懷舊的旗號騙觀眾的情懷不一樣。薑聞這家夥拍電影,是真的追求完美。
“我知道啊,但我還是想試試。”薑聞看著趙浮生,認真的說道。
趙浮生搖搖頭,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清楚,自己沒辦法說法薑聞。
想了想,趙浮生道:“你給我三天的時間,我把故事給你寫出來,剩下的事情我不管,你拍出來也不用問我,行不行?”
他並不是害怕什麼,而是因為趙浮生覺得,這部戲就應該隻屬於薑聞一個人。
薑聞一怔,隨後笑了一下:“成,那你寫吧,我等著你。”
他也聽明白趙浮生的意思了,人家不外乎就是不想趟這個渾水,更重要的是,趙浮生還年輕,也不希望因為這個劇本,被某些部門盯上。
關於趙浮生的情況,在來的路上汪中磊也對薑聞說起過,廣告界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一手撐起一家新興廣告公司,寫出來的廣告策劃被劉德樺看中,改編成了電視劇。
換句話說,趙浮生有光明的前途,根本沒必要和自己扯上。
甚至於,薑聞在來之前,對趙浮生能不能幫忙寫這個故事,沒有一點信心,他的打算,隻是讓對方授權給自己就可以了。
可沒想到,趙浮生居然同意了。
趙浮生站起身,朝著門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對薑聞說道:“彆的我不管,但編劇的署名,得帶著我,不然我可不樂意。”
“你……”薑聞一愣神,驚訝的看著趙浮生。
趙浮生笑了笑:“我這個人,不喜歡被記者打擾。再說了,你一個導演都不怕,我這個編劇怕什麼。”
薑聞點點頭:“知道了,少不了你的編劇費。”
背對著薑聞,趙浮生豎起一根手指,一邊走一邊輕輕的搖了搖。
回到住處的時候,趙浮生上樓,開始努力回憶自己看過的那部《鬼子來了》,儘量把電影當中的劇情完整的寫出來。
說是三天,實際上並不需要那麼久。
到了晚上的時候,範寶寶拖著疲倦的身體回來了,一進門就大喊道:“趙浮生,你給我出來!”
趙浮生正在寫東西,聞言打開門下了樓,就看到範大小姐臉色微紅,正躺在沙發上,像個巨大的八爪魚。
無奈的搖搖頭,趙浮生道:“你喝酒了?”
“喝了。”範寶寶老老實實的點頭。
趙浮生歎了一口氣:“不是說過,在外麵少喝酒麼?”
範寶寶酒量不好,之前趙浮生就告誡過她,自己不在她身邊的話,少喝酒。
“沒事,袁露她們陪著我,剛才還把我送到門口。”範寶寶笑眯眯的說道。
趙浮生哦了一聲,怪不得,看樣子範寶寶和袁露應該是和解了。
“行了,快去洗個澡,然後睡覺。”趙浮生擺擺手,對範寶寶說。
她現在的狀態是迷迷糊糊的,醉肯定是沒醉,但也不算太清醒。
喝酒的人其實有這樣的情況,就是在外麵喝的時候,意識和身體都很清醒,完全能夠控製住自己的所有行為。
可一旦喝完酒回到家,整個人就不好了,有的人抱著馬桶哇哇的吐,有的人乾脆就神誌不清,還有的人乾脆就在地上平躺裝死。
範寶寶的話,屬於那種比較聽話的類型。
聽到趙浮生的話,範大小姐乖乖的朝著自己的房間走過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轉過頭,看了一眼趙浮生,嘿嘿一笑:“趙浮生!”
“嗯?”
趙浮生眉毛挑了一下:“乾嘛?”
“謝謝你。”範寶寶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看著趙浮生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趙浮生點點頭:“知道就好,去換衣服洗澡吧。”
範寶寶嗯了一聲,乖乖的進了門。
看著她關門,趙浮生無奈的搖搖頭,走到門口把門鎖好,然後又去浴室看了一下熱水器的溫度,確定不會太燙之後,轉身悄悄的上了樓。
喝醉的女人是最可怕的,更不要說是喝醉了的範寶寶,所以自己還是老老實實隱藏起來比較好,任由她隨便折騰好了。
至於明天早上清醒之後範大小姐會不會憤怒的大吼大叫,趙浮生覺得,她清醒過來,肯定不會記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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