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切最美好的時光裡,其實都閃爍著我們每個人的影子。因為回憶這種東西,是沒有辦法抹去的,我們能夠做的,隻能說慢慢地不斷堆積回憶,讓新的記憶埋葬舊的記憶。讓歲月把我們帶到生與死的牌桌上,把自己當做是賭注。
那天趙浮生不記得最後他們喝了多少酒,因為到最後,飯店的老板上來說,已經沒有酒了。
幸好,在失去記憶之前,趙浮生記得付了賬。
所有人都喝醉了,包括趙浮生,恍惚間,他仿佛縱橫與前世與今生之中,身邊換了很多人,桌上換了很多菜,杯裡麵也灑了很多家酒。
那是最驕傲的我們,那是最浪漫的我們,那是最無所顧忌的我們。
那是他最驕傲的青春。
身邊,有最好的朋友,和流轉的年輪。
星輝璀璨,努力的綻放出最亮的光芒,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那些漫長的等待、守望、憧憬、孤獨,都將會變得義無反顧,都值得每個人去珍惜。
曾經有人因為仰望幸福而淚流滿麵,終究也會因為幸福而淚流滿麵。
“有朝一日,我譚凱旋要名揚天下!”
“有朝一日,我聞宇要飛黃騰達!”
“有朝一日,我王振要出人頭地!”
“有朝一日,我趙浮生,要成為世界首富。”
四個年輕男人互相攙扶著,一邊走一邊對著天空大喊大叫。
月光照在他們的身上,把影子拉的細長,漸行漸遠,終於消失不見………………
………………
把一句話能說清楚的事情,寫成一首詩叫賣弄。寫成一篇文章叫欺負紙張,寫成一本書叫找死,而一句話不說,叫拈花一笑。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趙浮生才半夢半醒的睜開眼,仰麵朝天的視線在宿舍的天花板上聚焦清晰之後,起碼兩三秒鐘之內,他才讓自己清醒過來。
“昨天喝多了!”
趙浮生的腦海當中閃過這麼一個念頭,隨即整個人覺得頭痛的要死掉了。
空氣當中彌漫著一股濃鬱的酒精味道,以及酸臭,抬起頭,趙浮生發現自己枕頭邊上不知道是哪個混蛋的襪子,居然扔在那裡。
用兩根手指夾起那隻襪子,屏住呼吸,趙浮生隨手就扔向門口的方向,至於襪子的主人醒了會不會找自己抗議,那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頭痛欲裂的趙浮生現在整個人都是暈的,大腦一片空白不說,他甚至覺得,自己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隨手去床邊摸手機看時間,對於不愛戴手表的他來說,這已經是習慣了,可手指在床邊摸索了好幾下,卻沒有抓到預想當中的東西。
有點瞠目結舌的趙浮生終於清醒過來,撐著坐了起來,卻發現自己上半身壓根什麼都沒穿,裡麵也是如此,更重要的是,趙浮生發現,自己的衣服居然扔在床邊的地上。
不僅如此,整個宿舍的地麵上,全都是衣服褲子。
幸好,昨天出門之前,聞宇和譚凱旋打掃了一下,據說下周有校領導要來視察學院的宿舍,所以他們乾脆就提前收拾了衛生,否則按照之前的衛生狀況,趙浮生估計自己的衣服已經可以直接扔掉了。
“還好,看樣子喝多了之後是回了宿舍。”趙浮生慶幸的想著,既然自己回來了,那應該沒做出什麼喝醉之後為愛鼓掌之類的事情。
有時候,人的情緒在壓抑了許久之後,真的需要得到一次釋放。
左右看了看,室友們還在呼呼大睡,趙浮生搖搖頭,起身穿衣服,拿著牙具去水房洗漱,回來的時候,這幾個家夥依然沒有起來的意思。
把幾個人的衣服都扔到床上去,趙浮生邁步離開了宿舍。
天氣不錯,適合散步。
今天是周末,校園裡的人不少,三五成群,成雙成對,趙浮生並沒有去食堂,而是去了一間包子鋪,要了三個包子,點了一碗粥,坐在那裡慢條斯理的吃著早餐。
他很享受這樣的生活,最起碼,現在的自己,不用像上輩子那也辛苦的為了生活而忙碌。
貧窮最悲哀的地方是什麼,那就是總會覺得什麼事情,自己除了用命來扛,彆無他法,因為自己的命,比紙還賤。
都說人到中年萬事休,有時候真的很累,恨不得一覺睡過去,因為一睜開眼睛,你就是柴米油鹽,是父親、是兒子、是老公,唯獨不是自己。
睜開眼睛的一瞬間,真實的自己隻能放在夢裡,哪怕是哭著趴著,也隻能把被人寄予厚望的身份演下去。
“還好,還有機會。”趙浮生抬起頭,看著湛藍的天空,自言自語道。
“鈴鈴鈴!”
一陣電話響起,低下頭,看了一眼陌生的號碼,趙浮生眉頭皺了皺,這年頭應該還沒有電信詐騙那一套把戲,不是熟悉的人,肯定不知道自己的號碼。
“你好,我是趙浮生。”按下接通鍵,趙浮生客客氣氣的說道。
“我知道你是趙浮生。”
電話裡,範寶寶沒好氣的聲音響起:“醒酒了?”
“嗯?”
隻用了三個字,範寶寶成功讓趙浮生的身體從完全放鬆的狀態迅速進入戰備狀態:“怎麼回事?”
嘴裡問著這四個字,趙浮生腦子裡卻在瘋狂的回憶著,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了之後,究竟做了什麼。
聽範寶寶這個架勢,似乎自己昨晚上給她打電話了。
“什麼怎麼回事,大半夜給我打電話,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我還想問問你呢,怎麼回事?”範寶寶哼了一聲,對趙浮生說道:“來來來,你給我解釋解釋,什麼叫我千萬彆被人潛規則了啊?什麼叫等你以後賺錢給我拍戲啊?”
“咳咳……”趙浮生一陣乾咳,整個人的臉都紅了起來,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自己喝多了之後,居然還做了這樣的事情。
要知道,這些話,都是上輩子他偶爾想起範寶寶的時候,心裡麵想的事情,結果現在,居然全都在喝醉的情況下說出來了。
猶豫了一下,趙浮生小心翼翼的問:“那個,我沒說彆的吧?”
“彆的倒是沒有,我告訴你,以後喝多了不許給我打電話,聽見沒?”範寶寶說完,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可趙浮生總覺得,這丫頭怎麼似乎有點心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