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從小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的新時代好青年,趙浮生一向覺得,做人要低調,簡單來說,如果沒有什麼必要,他輕易不會得罪人。
以德服人,和氣生財,這八個字是趙浮生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給自己定的一個守則,簡單來說,就是儘量采用和平的手段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身為一個文明人,趙浮生覺得,自己要有足夠的風度才行。
打架之類的事情,是野蠻人才會做的,正所謂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身為一個重生者,這點自信趙浮生還是有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即便李誌遠挑釁自己,趙浮生也沒有理會。
熊孩子不聽話,難不成做一個成年人,還能和他一般見識?
當然,該打的臉肯定是要打的,所以趙浮生留下了那一堆文字。
而此時此刻,從胡夏口中讀出來的那些詞句,仿佛一記又一記的耳光,狠狠的扇在李誌遠的臉上,讓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現在的李誌遠,覺得自己才是那最大的笑話。
剛剛他還說趙浮生江郎才儘,寫不出來詩,可現在,一句又一句的話,尤其是那兩首短詩,就好像趙浮生無聲的在嘲諷他一樣。
“原來,他真的不是寫不出來,而是不願意寫。”
慕青青恰到好處的聲音響起,不輕不重,不高不低,卻讓好幾個人低下了頭。
她們都是剛剛附和李誌遠的人,但現在,卻全都不吭聲了。
“喲,在讀詩啊。”這時候,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走過來幾個中年人,為首的,是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
看到來人,顧雪怡連忙迎了上去:“周院長,您來了。”
“嗯,路過這邊,看到你們的橫幅了,就過來看看,怎麼樣,在開詩會是麼?”周院長笑著對顧雪怡說道。
顧雪怡點點頭:“馬上就要畢業了,大家湊在一起,算是臨彆紀念吧。”
說著話,她笑著對周院長說道:“院長,您過來給大家講幾句吧。”
這位周院長是文學院的副院長,在省內文壇也算是有一號的作家、詩人,據說他在現代詩上的造詣很深,當年在北大也是有名的才子,如今在學校當中,也是響當當的人物。
“好,那我就講幾句。”周院長笑了笑,走進涼亭,很顯然,他和這些詩社的學生們都很熟悉,幾個大三大四的紛紛走過去向他問好。
“唔,一晃你們都要畢業了。”周院長不禁有些感慨,隨即看到慕青青,笑了笑說道,“慕青青,最近有沒有寫出什麼好詩啊?”
很顯然,兩個人是認識的。
慕青青輕輕的搖搖頭:“沒有,最近沒什麼感覺。”
周院長嗬嗬一笑:“不著急,寫詩這種事,是需要靈感和契機的,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嘛。”
隨後,他看到了站在慕青青身邊不遠處的胡夏和另外幾個新加入詩社的女孩子,眨了眨眼睛問:“這幾位同學麵生啊,是新成員?”
“是的,她們都是我們詩社的新人。”慕青青連忙給眾人介紹了起來。
周院長笑著來到胡夏等人的身前,真準備勉勵幾句,卻一眼看到了胡夏手裡拿著的那副漫畫豬頭,噗嗤一聲就笑了起來,“同學,這是詩社,可不是漫畫社,你拿著個豬頭乾什麼啊,這兒還有字,怎麼著,打油詩麼?”
胡夏頓時紅了臉,一個勁的搖頭否認著,“不不不,您誤會了。”
周院長笑了笑,伸出手說道:“能給我看看,寫了什麼嗎?”
聽到這句話,胡夏愣了愣神,原本想要拒絕,可想到趙浮生被李誌遠嘲諷時候的模樣,想起男朋友責備自己的眼神,她咬咬牙,直接把那張紙遞給了周院長。
周院長接過那副漫畫,低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之後,他的眼睛,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那張紙。
半晌之後,周院長抬起頭,看向胡夏,試探著問:“你寫的?”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
胡夏連忙搖頭否認道:“寫這個的,是我的一個朋友。”
“他是哪個專業的?”周院長繼續追問道。
“廣告策劃。”胡夏有點奇怪的回答著。
“亂彈琴!這樣的天才,怎麼能學廣告呢,他應該來文學院!”周院長脫口而出說,卻沒有注意到,周圍人的臉色,全都變了。
李誌遠忽然覺得,自己現在有點多餘待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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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浮生和譚凱旋回了宿舍,到了晚上的時候,胡夏給譚凱旋打了電話,結果這家夥拿著小靈通居然在宿舍裡跳起了舞,把其他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你這家夥,瘋了?”聞宇看著譚凱旋問。
譚凱旋嘿嘿一笑:“你懂什麼,我跟你說,今天老趙算是露臉了。”
“什麼意思?”
聞宇一臉茫然,就連趙浮生自己,也有些奇怪,“怎麼了?”
“你是不是在紙上寫詩了?”譚凱旋對趙浮生問。
趙浮生一愣神,隨即想起來,自己在聽那群“詩人”念詩的時候,確實閒著沒事兒在紙上寫了一些短句。
“就是一些短句,不算什麼的。”趙浮生搖搖頭,否定了譚凱旋的說法。
“不管是短句還是詩,反正你的那些話,把他們都給震住了。”得意的露出一抹笑容來,譚凱旋對趙浮生說道,“你是沒看見,胡夏說當時李誌遠的臉就好像被人抽了耳光似的,如果有個地縫,他直接就能鑽進去。”
畢竟李誌遠剛剛炫耀自己的作品被市裡的報社刊登了,又說趙浮生江郎才儘,寫不出來詩來,可趙浮生寫在紙上的那些東西,哪怕是文學素養稍微差一點的人,都能看的出來,的的確確比他要強許多。
更重要的是,那位在寧海大學文學圈具有幾乎不可動搖地位的周副院長的出現,讓整件事徹底被定了性。
用周副院長的話來說,一個能寫出那樣句子的年輕人,怎麼可能就去學了廣告設計,他明明就應該成為一個自由自在的詩人才對。
對此,趙浮生表示,他理解一個老文青的愛才之心,也明白對於周院長那樣的文人來說,詩歌就是他們所追求的一切。
但對於自己這麼一個俗人來講,封侯非我願,金錢更可貴。
趙浮生的心思,始終都還在賺錢上。
財迷嘛,徹底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