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歸來沒想到蘇輕侯將決戰地安排在望人山。而望歸來深信望人山和秦家有著一種奇妙的,難以割舍的緣。所以望歸來最理想的葬身地,就是望人山。
望歸來道:“哈哈,好地方!老子就喜歡那裡。你的戰書老子接了。到時候我們好好打一場,就算望人山中葬我骨,也是平身一快事!”
蘇輕侯笑道:“二爺爽快。不瞞二爺,我也喜歡上了那地方。也許是望人山中葬我魂呢。我已交代憐琴了,如果到時候我死了,就將我葬在秦三爺墳右側的山上。再把錦兒娘的遺骨也遷去。我們夫妻倆和秦三爺做個鄰居。”
望歸來道:“如果你死了,我逢年過節都會帶好酒看你。”
被蘇輕侯影響,望歸來現在也覺蘇秦兩家恩怨是壓在他心頭的重負了。
望歸來也想早些徹底將這段恩怨了結。
不管結果如何,給蘇家一個交代。
蘇輕侯又道:“二爺,我聽說左朝陽也是你秦家之後。林屹和左朝陽都是好兒郎,你們秦家不光後繼有人,而且都是俊傑。我恭喜二爺了。”
反觀蘇家人丁凋零,蘇輕侯心裡生起一陣悲哀意。
一提此事望歸來就樂的合不攏嘴,他道:“嘿嘿,雖然你和顧梅是親家,但是我知道你壓根就看不起他。不過呢,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幸好他當年風流才為我秦家添了兩個好兒郎。我現在真還得謝謝我那侄兒呢。”
蘇輕侯也不由感慨,雖然自己名滿天下,被人尊為武侯。但是論延續香火,他真是難比秦顧梅。
蘇輕侯道:“是啊,是啊……說實話,真是讓我羨慕。我們蘇家,真不如你們秦家……”
望歸來看出蘇輕侯多了一份落寞之色,他就道:“侯爺,你也不差啊。有那麼聰明可人的女兒。小林子還是你乘龍快婿,對你也尊敬孝順。小林子說了,以後他要多生娃。還會讓一個娃姓蘇。”
蘇輕侯知道林屹這份孝心。
但是就算再生子姓蘇,但是也是自欺欺人。畢竟那孩子是秦家的種。
蘇輕侯腦中也突然浮現出一個人來。
那人就是柳顏良。
蘇輕侯的心也震顫了一下。
他突然有一種強烈願望,現在就見到柳顏良。
蘇輕侯遂對望歸來道:“二爺,那這幾日你就儘情快活。八日後,我們決戰。我現在有事去辦。”
望歸來道:“好。這幾日你也要儘情快活。”
蘇輕侯走到門口又回首道:“二爺,我們決戰的事不知被誰透露了出去。現在江湖許多人都在關注這件事。我可不想決戰之日讓那些好事之徒觀戰。我們決戰日期和地點,不要透露。”
望歸來道:“你放心吧,我也不想那些好事徒跑到望人山打擾我們。對了,連小林子他們也瞞嗎?”
蘇輕侯想了想道:“暫時不要說。我不想讓錦兒親眼看著我死。難道你想讓你秦家子孫親眼看著你死嗎?”
望歸來撓撓頭道:“雖然你說的在理。但是臨死前,身邊連個親人也沒有,豈不是悲哀。”
蘇輕侯覺得望歸來說的也有道理,他思忖一下道:“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蘇輕侯出了望歸來處的院子。
此刻天色已黑了。
空中一輪新月升起,如一麵缺邊的明鏡一般。
蕭憐琴在院門口候著。
蕭憐琴道:“師父,定了沒有?”
蘇輕侯如釋重負般籲了口氣道:“定了。八日後,望人山。”
蕭憐琴聽了也籲了口氣。
她現在希望師父早些和望歸來決戰,不然他真擔心再拖下去師父因此瘋了。
而且以她之見,如今的望歸來絕不是師父對手了。所以她想讓師父早些決戰卸下重負徹底解脫了。
雖然蘇輕侯記憶衰退驚人,但是讓蕭憐琴很奇怪,師父的武功卻未受多大影響。
蕭憐琴心想,看來師父的武功真正徹底溶入生命靈魂,成了他身體一部分,成了他的一種本能反應了。隻要他命在,他一世驚世駭俗的武功就在。
蘇輕侯道:“憐琴,顏良現在何處?”
其實蕭憐琴前天還給蘇輕侯說過柳顏良在何處,但是蘇輕侯卻忘了。
蕭憐琴道:“師父,顏良執拗,救他出來後他本來還要回黃金殿,最後我苦勸一番他才同意先不回去。但是提出要住在九陰山中。現在顏良就住九陰山東南山穀中,就住在當年那房子中。徒弟派了幾個人保護。待日後滅了北府再無危險,再讓他回黃金殿。”
蘇輕侯道:“我要見顏良。”
蕭憐琴道:“師父,現在天黑了。待明天……”
蘇輕侯用激動口吻打斷蕭憐琴的話道:“我要見顏良,現在就見他!”
一向穩如山嶽的蘇輕侯很少這樣情緒激動。
蕭憐琴明白師父定是受了刺激,所以才如此迫切見柳顏良。
蕭憐琴道:“徒兒現在就去備馬!”
很快,蕭憐琴備了兩匹快馬。然後師徒二人打馬出府,披星戴月朝九陰山而去。
奔了近兩個時辰,終於到了東南山下。
月色下的九陰山,如披著一層銀色輕裳。璀燦的繁星將點點光茫點綴在蔥蘢山林中。
一切都顯得安恬美好。
九陰山的春夜景像,讓人心曠神怡。
到了山穀前蘇輕侯下了馬。
蘇輕侯慢步向前。
這夜,這景,這山路,都讓他似曾相識。
蘇輕侯極力回憶,但是關於那一晚的事在他腦海中都支離破碎難以拚合以全貌再現了。
蘇輕侯顯得很著急,他道:“憐琴,此境此景,還有這條山路很熟悉。我以前來過是嗎?還是在夜晚來過是嗎?”
蕭憐琴此刻心裡很不是滋味,她道:“師父,也許你記錯了……”
蘇輕侯道:“憐琴,你知道我的一切。我將一切都告訴你,就是讓你替我記著。你不能騙我!普天之下誰都騙我,但是憐琴不能騙我。”
蕭憐琴聽了這話眼圈也濕潤了,她道:“師父,你來過。而且不止一次。你第一次來這裡,是許多年前。那也是初春的夜晚。具體時辰師父那時也未告徒兒。師父當時追殺一名仇家。你一直追到夜裡,追到這裡,師父你很累,也很渴。師父就下了馬,朝山穀裡走……”
蘇輕侯道:“對!對!我很疲憊,很渴。我就順著這條山道往裡走……”
蘇輕侯說著失魂般朝山穀中尋去。
仿佛追尋著一段過往。
仿佛他要讓當年情景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