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淩孽下了逐客令,但是梅梅卻不能走。
明天衛江平大婚後,蘇輕侯可就在聖殿中等著她,準備吊死她。
她不想死。
所以她才來請淩孽,她雖然知道淩孽會提出條件,但是這個條件,她真是難以接受。她也不敢接受。
淩千愁把親兒子囚禁在地底深處,讓他永不見天日,知子莫若父,可見淩千愁比誰都清楚,他這個兒子不能放。
淩孽看著梅梅猶豫的模樣,他又道:“飄零島如今名存實亡,就如路邊果子,誰想摘就摘,誰想咬就咬。我飄零島什麼時候受過如此奇恥大辱。所以現在正是需要我的時候。隻要你徹底恢複我自由,你繼續做你的神女娘娘。至於我,我以前就是島主繼承人,隻是發生了些誤會,我爹將我囚禁在地宮深處……”說到這裡,淩孽話峰一轉,他目光灼灼,閃著一著讓人難以理解的光芒。“按照飄零島律,我以前是島主繼承人,所有資格挑戰現任的島主。到時候我將島主之位奪回,以後對外的那些煩惱事,都由我解決。你我二人聯手,再創我飄零島輝煌。讓整個江湖都不敢小覷飄零島。我也會滅了北府,給飄零島死去的島民討一個公道,也給江湖各派提個醒,犯我飄零島者都得死……”
梅梅忽然想笑,儘管淩孽武功非常高,可以說是非常可怕。但是他明顯對現在的江湖一無所知。淩孽現在可以說是井底之蛙。
當然,這也不怪淩孽,無論是誰被與世隔絕這麼多年,他曾經熟悉的世界,都早已變得麵目全非了。
當然梅梅不能譏笑淩孽的無知,她現在還有求於淩孽呢。
不過梅梅得讓他知道,如今這江湖之上,與他不相上下者,還有他人。
梅梅道:“你被囚禁了幾十年了。如今的江湖,早已不是當年的江湖。現在的江湖上能與你匹敵的絕頂高手就有好幾個。”
淩孽道:“哦,說出來聽聽。”
“蘇輕侯、南境王林屹、還有望歸來。隻是望歸來被一個人的打死了,而打死的他的人,”梅梅聲音開始放緩,她看著淩孽道“是如今江湖上,公認的最為恐怖的人。”
梅梅的話更是勾起了淩孽的興趣。
淩孽道:“那人是誰?”
梅梅道:“他叫令狐藏魂。你不是想滅北府為飄零島死去的島民報仇申冤嗎。嗬嗬,那我不妨告訴你,令狐藏魂就是為北府王秦定方效命的。令狐藏魂自出江湖以來……”
淩孽打斷梅梅的話道:“令狐藏魂又是個什麼東西?!”
梅梅道:“我這樣說吧,蘇輕侯多年來被譽為天下第一人,拋開其他不說,單論武功的話,令狐藏魂隻在蘇輕侯之上,而不在他之下。而且這令狐藏魂十有八九,就是西海令狐族的後人。”
令狐藏魂武功居然在蘇輕侯這個天才之上,這真是讓淩孽未想到。
淩孽略顯驚詫,然後他便笑了,充滿自信的笑。
淩孽道:“蘇輕侯打不過的人,我未必就打不過。總之,不管是蘇輕侯,還是南境王,還有那個什麼令狐藏魂,你隻要答應我,恢複我自由,我會讓他們都明白,什麼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淩孽居然如此自負,但是梅梅覺得淩孽就算能打敗蘇輕侯和林屹,但是卻難打敗令狐藏魂。
淩孽看著她,眼神中充滿渴望。
不知是恢複自由的渴望,還是想與這幾個絕頂高手一爭高下的渴望。
淩孽鄭重道:“放了我!”
梅梅苦笑道:“你竟然當著眾人的麵吸食人血。你徹底自由後,更會為所欲為。我們飄零島用‘海童’祭海的傳統,已讓江湖正派不恥。如果又冒出個‘吸血鬼’,恐怕整個江湖都難容我們了。”
淩孽臉上則泛起冷笑。
“什麼是正派,什麼又是邪派!你真以那些正派有多正嗎?!天真!邪派無非就是惡事醜事都擺在了桌麵上,雖然遭人唾罵,至少是光明磊落。那些所謂的正派做了惡事反而想方設法藏著掖著,才更卑鄙可惡。”說到此處,淩孽對梅梅明顯有些不滿了。他又道:“難道你這個神女娘娘對我們飄零島用‘海童’也質疑嗎?難道你也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樣認為這是一件殘忍的事嗎!我們用‘海童’祭海,海神高興了,才能保我飄零島不被巨浪吞沒。才能保海上為生的那些人平安。當年島祖娘娘為保飄零島平安,她不惜犧牲自己一對年幼子女。所以為了飄零島,我……包括你神女娘娘,都要傾其所有!無怨無悔!”
淩孽越說語氣也越顯激動。
他披絲的白發因為他情緒波動而絲**飛,他那豔豔紅瞳更是釋放出一種狂熱光澤。
淩孽表現出的這種偏執和狂熱讓梅梅深感不安。
如果淩孽知道自己這個神女娘娘與林屹有私情,那還了得。他不光會殺了自己,還會殺了林屹。
其實從梅梅內心深處來說,她其實非常不讚成用‘海童’祭海。
但是她卻難改變這一切。
她也更不敢將真實想法說出,以免招來大禍。
梅梅儘量掩飾著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她道:“我當然不會這樣認為。正如你所說,我們用‘海童’是造福蒼生,隻是那些……”
淩孽道:“彆人怎麼看隨他們。如果誰不服氣,誰想伸張正義,讓他來飄零島找我。我會讓他知道世間本無正義,世間正義,其實就是成王敗寇!”
梅梅不想繼續和淩孽糾纏此事了。
燃眉之急,她得想辦法讓淩孽替她對付蘇輕侯。
梅梅道:“這些日後再說,你說吧,除了徹底讓你恢複自由,我怎麼才能讓你幫度過這一劫。”
淩孽道:“兩個選擇一,徹底放了我。二,回去準備後事吧。”
梅梅道:“容我想想。”
淩孽看到梅梅有所鬆動,他臉上浮現出一縷耐人尋味的笑。
“那娘娘就好好想想。”
梅梅默不作聲,她想了近半個時辰,然後霍地從床上站起。
“我退一步,你也退一步。我恢複你自由,但是你不能做島主,更不能挑戰現在的島主衛江平。而且,事事你還得聽我的。平日,你可以在島上任由活動,生活,再不用住在這裡,但是沒有我的同意,你絕不能擅自離島。如果你想離島,必須得跟著我。”
淩孽道:“這樣豈不是我始終受你掌握嗎?”
梅梅道:“這總好過你在老死在這間汙穢的屋子中吧。我也再不和你廢話,要麼你同意,要麼我回去準備後事。”
淩孽不說話,他盯著梅梅。
梅梅也看著他。
二人就這般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