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亂的馬蹄聲從他們車邊經過,這時隻聽車廂外曾小童叫道:“嗨,這位兄弟請留步。”
又聽一個沉悶的聲音道:“你有何事?”
曾小童說:“我們……我們經過長途跋涉,有一匹馬累的快不行了,能不賣給我們一匹……”
曾小童話還未說完,便被對方粗暴地打斷說:“買你娘個頭,老子又不是馬販子!再敢亂叫,割了你的舌頭!”
曾小童忙低聲下氣向對方道歉,同時也把馬車放緩了。
林屹在車內聽了這話,知道曾小童不會無緣故找話茬搭訕,其中必有蹊蹺。所以待馬蹄漸遠林屹從車廂內出來。他看了眼前方那些遠去的騎者,問曾小童:“小童,怎麼回事?”
曾小童一臉或然,他說:“林大哥,先前過去有我們曾家的人。其中還有曾宏,我與他關係很好。我為了讓他認得我,還把圍巾拉下,又假裝搭訕,但是他居然不認得我。難道他被人綁了不便相認,可是他又不像被綁了……還有其他人都包裹的嚴實,看不清模樣,還有一個似女子,與人共乘一匹馬。”
曾小童此刻感覺如墜五裡雲霧之中。想不出其中原委。
林屹蹙了下眉,他道:“你真確定那人就是曾宏?”
曾小童說:“錯不了,我怎麼可能認錯他。”
林屹用讚賞眼神看著曾小童。心想曾小童也真是機靈,沒有貿然相認,而是先行試探。
林屹道:“他看著是曾宏,也許卻未必是曾宏。”
曾小童突然恍然明白了什麼,他驚道:“難道是有人容易成曾宏的樣子。這容易術也可怕了,林大哥,一模一樣啊。”
讓曾小童這個機靈鬼都難以分辨了,林屹完全可以想象這容易術有多高明了。
這讓林屹也瞬間想起了蕭憐琴。蕭憐琴容易術冠絕天下,便讓人難以分辨。可惜蕭憐琴已遭受不測了。林屹每每回想起神秘莫測的蕭憐琴心中甚是痛惜。那真是一個奇葩人物,如果他在,那該有多好啊。他便如虎添翼了。
而為曾宏容易的人,也不可小覷。既然有人易容成曾宏模樣,這其中也一定有不可告人目的。
曾小童說:“林大哥,如果他真是容易,他們想做什麼?”
林屹說:“很可能是設局害人。小童你把馬車趕的快些,遠遠跟著。”
曾小童便抽打馬匹,加快速度遠遠跟著。但是馬車哪如單騎飛馳速度快。跟了不到半個時辰,他們的馬車便被遠遠甩下,再也看不到那些人了。
林屹便與曾小童沉路跟著馬蹄印追蹤那些人。
又行了一個半時辰,他們看到前方半裡外有一個小鎮子。
鎮子前有很多柳樹,早已落儘葉子的光禿禿枝杆在嚴寒中瑟瑟發抖。幾隻寒鴉站在枯枝上,發出聲聲淒厲刺耳的鳴叫。今日無雪無風,但是天氣異常乾冷。幾處亮晶晶的冰灘折射出清寒的光芒。天空也是灰暗的,四周的山林也被灰蒙蒙的霧靄籠罩。如同一幅陰暗的水墨畫,讓人壓抑。而整個小鎮也似被凍住了一般,也毫無生機死氣沉沉。
……
小鎮的一家酒肆裡。坐著六名帶兵器的漢子,他們分坐兩張桌子。桌上放了些酒菜。他們一邊聊天,一邊喝酒驅寒。其中一個便是曾小童所說的曾宏。他看上去三十多歲模樣,四方臉。左眼上方還有一個黑痦子,很醒目。
過了一會兒,一個人進了酒肆稟報曾宏。那人聲音裡透著一份興奮,還有些緊張。
“他們到了。”
曾宏說:“引他們來。記得要沉住氣,不能露出馬腳。”
“是。”那人轉身出去了。
曾宏與那幾人不動聲色繼續喝著酒。
過了一會兒,酒肆門被推開,防風擋簾也被掀起。然後進來一個青年。青年身材修長,他穿著一身紫色棉袍,脖子上圍著一條圍巾。圍巾上還掛著些因嗬氣凝結成的白霜。青年相貌英俊,尤其眉眼很漂亮。他剛從外麵進來,麵色和鼻尖有通紅,臉頰上還隱約有兩個酒窩。
青年立在門口,掃了眼曾宏幾人,又看了下這間酒肆。
曾宏趕緊起身近前,他帶著激動語氣道:“左少主,我們終於等到你們了!快請進來。”
青年竟然是左朝陽。
左朝陽也顯得很高興,他問曾宏道:“你們曾當家在哪兒?”
曾宏吩咐一個人道:“快去請曾當家的,就說左少主來了。”
那人趕緊酒肆後門出去請當家的去了。
左朝陽是先入酒肆勘探的,他見一切正常,便又掀起簾子朝外道:“娘,進來吧。”
於是從門上又進來一個美貌婦人,披著一件紫色連帽鬥篷。腰畔掛著一柄短劍。她正是左朝陽母親左菁菁。
接著又有六人隨著左菁菁魚貫進入酒肆中。一女五男,都是左家的高手。
兩年前呼延鈺兒私放了左家母子,這才使左朝陽與母親從那場災難中僥幸逃生。左朝陽背著重傷的母親輾轉回到紫竹林。左朝陽知道北境不日便要大舉進攻了,他們已根本無力與之抗衡,左朝陽與母親商議後,隻能棄家避其鋒茫。左朝陽把一部分財物藏在山中,又拿出一部分散給紫竹林的人,暫且把他們遣散以待時機。
從此母子倆便帶著一部分親信與親戚亡命天涯了。這兩年他們應付著北府與牧天教及其黨羽無休止的追殺,左家也死了不少人。而且左朝陽對這種逃亡生涯也感到疲憊厭倦,心中也越加憋屈鬱悶,隻是一時沒有好辦法擰轉局麵。
一年前左朝陽還與同樣被追殺的東躲西藏的曾騰雲偶逢,劫後重逢兩人都感慨萬端。彼此都未想到對方都在那場“血獄”般的戰事中活了下來。而林屹他們一直杳無音訊,二人也都以為林屹他們已經死了。這讓兩人很是傷感。二人喝了頓酒,敘了舊後又各自帶著親信家人繼續逃亡了。
前些天曾騰雲命人想辦法聯係到了左朝陽。曾家的人告訴左朝陽,曾騰雲覓到一處絕佳避難處。可以長期避禍。而且曾騰雲有大事要與左朝陽協商,如果大事成了可以東山再起。這讓左朝陽很是興奮,便與母親來與曾騰雲彙合。
他們本來約在清州一個地方相見,但是後因情況有變,又改在刑州這個無名的小鎮上。
曾宏招呼左家的人剛落座,從後門便進來一男一女。
赫然是曾騰雲與慕夷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