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這個亂七八糟的江湖(1 / 1)

夜裡偷零嘴的小朋友們大約能先聞著味,所以應該不會真的把老鼠屎吃下去,但是他們也絕不敢往外說。

和平飯店的斧哥和三哥可都是凶相的人,又整日不乾好事……就,反正很嚇人就對了。

年初一過後,秦河源和陳有豎交流過意見,最後決定往後躲了,躲著胡彪碇和趙三墩。之前心血來潮接觸了那麼一下,後續就沒完沒了的樣子,看得兩人有些害怕。

對於老彪和三墩,兩人實際既不願多接觸,更不敢多接觸。

這既是為他們自己好,更是為了老彪和三墩好。

打從上一次,秦河源暴露、遇襲之後,他們那一片就一直被盯著。想要動彈一下都很難,也很險。

同時秦河源也不認為像老彪和三墩這種情況,作為外來戶這麼瞎幾把折騰,會真的沒人暗中觀察,注意著他們。

總之,要永遠相信江澈的安排,肯定是最有道理的。

他既然放老彪和三墩自己倆瞎折騰,那就讓他們自己玩兒去。

然而他們倆並不知道,其實老彪和三墩這會兒,已經知道他們剩下的三個仇家是誰了……

他們聽過陳有豎和秦河源的故事。那同時也是這一塊土地上的江湖故事和秘聞,總有人說道,且很容易對上號。

年初二。

“於老摳,趙六山……算算都是爺啊,就是板雞,也有堂門邊上一把椅子坐。”老彪說著看一眼三墩,“拳頭,鬆開……江澈說的你忘了?再說你這樣莽過去就是送菜,知道吧?”

打從發現自己莽不過趙三墩之後,老彪就決定假裝不莽了,順便時不時歧視一下三墩的莽。

不過他說的道理是對的,他們在這根本沒有莽的能力和餘地。

和平飯店這樣一個東西之所以能在這裡存在,甚至成為最大的消息源,老彪和三墩之所以可以這樣瞎折騰,實際都逃不過一個極重要的因素——他們沒勢力,也沒有明確去靠的碼頭。

沒勢力,才被眾人容下來。

沒碼頭,才沒被彆家打壓。

同時晉西北股神老彪同誌作為一個曾經的江湖大佬,對於利益分配那一套,自然也是熟練的。

“那行,那就聽你的,你說,臟水怎麼潑?”趙三墩說了一句,對於這種事,他不認為自己有出主意的能力。

胡彪碇沉吟,再沉吟……

這個,真不會啊。老彪哪怕當年縱橫海上,也從來不是一個攻心的人,像這樣的事都是板槳他們在做。

要是於老摳睡了趙六山老婆就好了,再板雞睡了於老摳老婆,再……

想來想去還是男女和帽子這點事,老彪能想到的,和市井裡阿婆阿嬤們差不多。

“老彪?”趙三墩催促。

胡彪碇抬頭,惱火,“哎呀我這剛有點頭緒,被你一喊,驚飛了……唉,我剛想什麼來著?亂了,亂了。”

正說著話呢,外麵傳來聲音有些嘈雜。

服務員敲門,說:“斧哥,三哥,外麵來了幾個生人,說找老板。”

“哦?”

老彪和三墩開門出去。

飯店用餐的大堂裡,一方桌子旁,錯落站了幾個人。其中一個紮眼的,身高兩米打底,體重260往上,倒不說有多壯實,但就光是站那兒,也頗有些壓迫感。

“也不點東西吃,就說要找人,而且口氣還不善。”服務員在身後小聲說:“怕是要找事,咱店裡已經出去人找各家老板了。”

“行。”

老彪說著迎上去。

店裡店外都站了不少大人孩子,就是裡頭賭錢的人,也都陸陸續續的跑出來看熱鬨,有人手裡還攥著牌。

“兄弟,吃飯?”老彪笑著問。

“是沒飯吃了。”對方悶聲應。

“那好說,大過年的,一頓飯我們還請得起。”老彪在心裡拚命跟自己說,不莽,不莽,不能莽,我是軍師。

順便他還用眼神提醒了一下三墩。

“飯要吃,另外想再跟兩位老板借點錢花。”對方伸手,張開來五個手指頭,沉聲說:“江湖救急……五萬。”

數額報出,店裡店外同時嘩一聲哄鬨議論起來。

明眼人到此就都看明白了,這是故意找事來的,真要說敲詐勒索,不可能什麼都不先打聽。

和平飯店作為一個關係平衡點,與這一帶不少老板的關係都還不錯,有事各家也都算照顧,並不是一個合適的敲詐對象。

否則它早該倒了。

“兄弟……你賣娘呢?!”知道這事肯定沒辦法善了,老彪莽了。他本質上終究是個莽貨,還有一方大佬的自尊。

“嗯?”對方愣一下,嘴裡罵著臟話,就是一臂膀掄過來。

老彪抬雙手架了一下,啪,整個人退出去七八步,撞在牆上。雙臂陣痛。

昔日大浪立船頭的海上梟雄這一刻內心微有些悲涼:是老了麼?我也才四十多啊。唉,終究是後來的日子太安逸了。嗯,找家夥,乾死他。

這是純粹的力量,單此一點,老彪知道三墩肯定也不是對手。

偏這個時候,店裡店外早就在的,剛趕到的,各種身份立場的人,包括原本是趕來幫忙的人,都把自己穩住了,沒動,也沒急著上去幫忙。

過往除了幾個不開眼的小混混,就沒見和平飯店的這倆人應對過什麼事,正好,他們可以借這個機會,先看看虛實斤兩再說。

店內,趙三墩踏前一步,看著對方的同時,上半身微微弓起來些許。

這動作有點像陳有豎,本不是趙三墩該有的姿態,正常情況下,他應該悶頭上去就是一拳才對……就這,還是當初江澈給他指出來的。

大個居高臨下看他一眼,也不吭聲,直接一步,左手來抓三墩衣領。

三墩一閃。

呼,右拳已經到頭邊上。

趙三墩往前一步,抬手臂,砰,沒挨著拳頭,但還是跟對方的肘彎部位撞上了一下。

身形微晃,後手出不去,但是他站住了。

大個手臂往後一攬,順勢要把他箍住。

三墩低頭撤步。

大方跟上就是當胸一腳。

砰。

三墩連招架的雙臂和胸膛一起挨上了這一腳,整個人倒退出去十幾步,堪堪站住,表情和眼神雖然都沒怎麼變化,但是實際,已經傷了,有些狼狽。

“看來也不行。”屋外有人笑著說:“這要是被砸了場子,認過一次栽,以後和平飯店就立不住了吧?”

“那是肯定。”另一個點頭,“所以,這事是有人要探他們背後有沒有切實關係的人,逼那人著急跳出來啊。不然就廢他人,也廢他的布置。”

“那要是真沒有呢?”早先說話那個問。

“誰知道呢?”答話的這個指了指飯店招牌,說:“也可能指使的那位,想就此私底下把飯店和人都收了吧。不過這樣的話,其他老板怕也未必會讓。”

外邊說話的同時,屋裡頭大個已經追上去,又是連續幾次出手。

三墩連接幾下,嘴角滲血。

而老彪被另外幾個人盯著。他這一刻也想明白了,鬱怒,擔心三墩的同時,更怕陳有豎和秦河源那邊會忍不住跳出來。

說起來,他們現在是交遊廣闊,路路皆通,但是那些都不過是利益之交。這一點看看眼前的情況就很明了了,真正會著急,忍不住跳出來的人,隻有可能是陳有豎和秦河源。

千萬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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