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 法成(1 / 1)

“陳昱,你好大的膽子!”

郭可敬根本得罪不起薛陀,隻能埋頭裝孫子,結果自己嚇得心驚肉跳,對方卻在這裡優哉遊哉,不禁大怒:“眾人皆在觀前候命,你卻私自缺席,快隨我去同將軍賠罪!”

他伸手一抓,便從虛空中躍出一隻水氣形成的大手,隔著十幾丈遠就要將其擒獲。

水行術之擒靈手!

顧璵一瞧,也虛空一抓,同樣躍出一隻淡藍色的大手。

轟!

兩隻巨手相撞,不分勝負,化作漫天細雨,紛紛揚揚。郭可敬一愣,來不及細想,心中怒火蹭蹭蹭的往上竄,“孽徒!還不快束手就擒?”

他張口一噴,十餘道庚金劍氣割裂虛空,呼嘯而去。

顧璵再次做出同樣的動作,嗤嗤嗤!大量的庚金劍氣對衝,暴亂的氣流好似一柄柄鋒銳小刃,將樹木山石摧殘的一片狼藉。

噝!

郭可敬不再動彈,驚駭莫名的看著對方。

采氣期弟子,頂多噴出三五道庚金氣,凝神期才能發揮更大的威力。他仔細打量了幾眼,心裡猛地一抽,“你何時突破的境界?”

“就在剛剛。”

顧璵跳下青石,笑著拱拱手:“這幾日我都在此處修習,僥幸所成,還要謝過道長提點。”

一旦晉升凝神期,便不用以弟子自居,而是道官體係下的堅實力量。雖然沒有授籙,但原則上二人是對等的。

“……”

郭可敬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羞怒無語。

隨同前來的兩位道人卻對視一眼,若是采氣弟子,拿了便是,凝神卻不同,而且看對方極為年輕,前途遠大,更不便得罪。

“這位道友,大將軍已在觀前等候,見名冊缺人,便遣我們前來查探。你若無事,最好隨我們回去稟明一二。”

“哦,勞煩二位費心了,還需稍等片刻。”

顧璵說罷,便轉過身,望著那道飛流直下的瀑布。

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其弱,蓋因千變萬化;其強,也因千變萬化,不拘於形……

這道法意,他三年前就已明悟,隻是境界太低不足以承受。如今晉升凝神,正是趁熱打鐵。

他看著那道再熟悉不過的飛瀑,突然一種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仿佛自身也沒有了形態,可以隨心所欲的變化。

這是法意。

顧璵瞬間明白了。

術,其實與刀劍一樣都是對工具的使用;法意,卻是對規則的初步理解。心中有法意,才能進而領悟道法,才能呈現出身處天地之間,山河勢態儘可成法的豪邁氣勢!

“我在瀑下坐了三年,你也陪了我三年,如今要離開此地,不如隨我一起見見那廣闊世界?”

顧璵笑了笑,大袖一揮,法意引動真氣,真氣融合法意,二者又與那飛瀑相融。

法因形而動,因勢而生,五行為本,萬法由心……那瀑布在他眼裡,不再是死的,而是一條掙紮欲出,逃離牢籠的活龍!

這便是它的形!它的勢!

“這是什麼?”

“不可能!”

郭可敬和兩個修士齊齊退後,目瞪口呆的抬頭仰望。那好端端的飛瀑之水,忽然湧動起來,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頂對頭,末對尾,一隻碩大的頭顱迅速成形,遍身鱗甲,腹有四足……

“吼!”

銀河倒掛,水嘯龍吟,一條與青山等高的水龍搖頭擺尾,活生生的呈現在眼前。而那道不知淌了多少年的瀑布終於斷流,隻剩下一麵光滑平整的晶壁。

“哈哈!”

顧璵躍上水龍,笑道:“三位,我先行一步!”

……

“有人悟法?”

鹿鳴觀前,已等得不耐煩的薛陀驟然一凜,抬眼望向後山,隻見一條約三十丈長的水行龍禦空飛來,頭上立著一道人影,似少年模樣。

“哼!”

他眼睛一眯,隨手抓起旁邊的一匹高頭大馬,像拋石機一樣,嗖地就砸了過去。

“啾!啾!”

馬嚇得四蹄亂竄,眼看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的衝向對方。

“什麼鬼?”

顧璵遠遠瞧見一張被活生生嚇成表情包的大臉飛來,不由一愣,但緊跟著就感覺到一股不合常理的莫大壓力。

這匹馬頂多千斤重,但他感到的氣勢,卻像一座巍峨的大山朝自己狠狠砸下。

“哦?也是法意?”

此種雷霆萬鈞的重量,一照麵就曉得對方境界高深,他沒敢硬接,而是跳下龍頭,雙手揮動。

“吼!”

水龍頓時化作漫天水氣,無數顆水滴在空中起起伏伏,跟著滴溜溜一轉,嗖嗖嗖向黑馬飛去。

噗!空中暴起團團血花,黑馬死的不能再死,而它的萬鈞重量當頭砸下,隻震散了一部分水珠。

山砸龍,可以砸死,山砸雨怎麼砸?

砰!

隨著黑馬的屍身落地,砸出一個駭人的大坑,顧璵也伸手一招,那漫天水滴又凝成一條水龍,哧溜鑽進身體。

刹時間,識海內多出一道深藍色的符籙,閃閃發光,意味著這道比水龍術強大N倍的法,已經成了。

“……”

全場靜默無聲,薛陀出手的太突然,而接下來的發展就更突然,以至於眾人還沒轉過彎。

顧璵則撣了撣衣衫,大步向陣前走去,薛陀也驅馬而來,看了他一會,問:“你就是陳昱?”

“回將軍,正是本人。”

“何時突破的凝神?”

“剛剛。”

“何時領悟的法意?”

“也是剛剛。”

轟!

全場瞬間爆炸,龍雲鳳等人瞪大眼睛,滿是不可思議。

領悟法意的凝神期,跟沒領悟法意的凝神期有本質區彆,區彆大到什麼程度?就是你拿著一把有高倍鏡的98k,我沒有……

“我早已傳令,今日此時會趕到鹿鳴觀,讓全體候命,你卻擅自缺席。”

薛陀的語調猛然一沉,殺氣彌漫,“你可知軍令如天,違令者斬?”

“點名而已,我想還是升級重要些。”

“哈哈哈哈!”

薛陀盯了他半響,就在誰都以為他會當場發飆的時候,忽然大笑起來,“好!這破爛地方總算出了個像樣的!”

他竟是不再理會,高高一揮手,“繼續前行!”

…………

薛陀的部隊有一萬人,屬於偏師。

他的任務是兜到東元國的南麵,配合主力進攻,順便攔截那些逃竄的家夥。這一路經過了很多宮觀,皆是就地征兵,待抵達東元國的邊境處,已經有一百多位修士。

最高者為出竅期,不要小瞧,一共就五個境界,出竅已是一流高手了。

薛陀是高手,並且知曉兵事,極為難得。他分出兩小隊人馬,每隊三百人,分取兩角據點,自己帶著主力直搗中庭。

所以軍隊分成了三部分,顧璵跟鹿鳴觀的小夥伴在左路,目標是拿下眼前的這座縣城——青雲縣。

“嘖,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這打仗跟打架確實不一樣。”

城北外的山崗上,顧璵騎馬望著青雲縣,嘴裡嘀嘀咕咕。

東元與貞陽各方麵都很貼近,該縣城高牆厚,也有布置防禦禁製。本地道觀的修士已經縮進城裡,且堅壁清野,擺出一副死守的架勢。

他看不出什麼究竟,策馬回返。那三百人已經安營紮寨,領頭的是名小校,叫李照。

士兵負責事後占領,真動手的還是修士。飯後,李照召集眾人議事,郭可敬、荀玉、龍雲鳳、顧璵四人為重。

其實他信心滿滿,縣級對縣級,像己方這樣一個縣觀蹦出來四個凝神,對方不太可能。

“諸位道長,此戰以你們為尊,我等配合,不知有何想法大家來議一議。”

“青雲縣並無駐軍,全憑道人本事。說白了,隻要打破那城門防禦,自能長驅直入,奪城殺敵。”郭可敬道。

“說的在理,就不知對方布置了什麼禁製,得先探查一番。”龍雲鳳道。

“各位都是高士,在下信得過。郭觀主修為高深,行事穩妥,還請您出馬。”李照道。

“嗯,既然隨軍前來,自是當仁不讓。”

郭可敬對利害關係還是拎得清的,反抗不了就接受,再說也並非慘事。因為戰場上,是立功最容易的地方。

他不僅自己應承,還扭頭道:“陳昱,你與我同去如何?”

“好啊!”

顧璵點頭,心中冷笑,此人未免太過狹隘了,瑕疵必報那種,如果讓他逮住機會,一定會弄死自己。

說著,二人出營,來到北門前麵。城牆上的守衛和修士見有人過來,立時繃緊神經,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北門外頗為開闊,地勢平坦,顧璵向前邁步,密切留意四周。

三百丈,無事。

二百五十丈,也無事。

走到二百丈的時候,城牆上似有人按捺不住,嗖地飛出幾道術法,有金行,有火行,有水行、雷行等等,一時眼花繚亂。

顧璵剛要躲,忽覺不對勁,給自己套上一層金甲,身子猛地沉入土中,飛快向前竄去。

眨眼竄到一百丈左右,仿佛觸碰到了開關,銳利如刀的庚金氣撲麵而來。他急忙後撤,飛上地麵,背後的空氣割裂聲不斷,連耳膜都快炸掉。

果然,之前攻擊是虛晃,一百丈才是禁製的觸碰距離。

他回身觀瞧,見整麵城牆都被金色濃重的氣息包裹,亂流翻騰,尖銳肅殺,將進入其中的一切東西都絞成肉餡。

郭可敬更慘,他衝的比自己還要靠前,守衛見有機可乘,竟然發動了一具大法器。

無數道金氣組成的一支巨大弩箭,在城頭迅速形成,箭頭直指郭可敬。這貨嚇得肝顫,急慌慌往出跑,險些中招。

而那支弩箭射出,攜帶的威力和氣勢令人心驚肉跳。顧璵毫不懷疑,所謂凝神期修士,一發就能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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