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南部。
這裡的小國家早就覆滅,被幾個大國聯手吞並,回遷人口,休養生息,已恢複了幾分元氣。
夜裡下著雨,灑在駁痕斑斑的石板路上,路燈昏黃,行人稀少,使得這座千年曆史的小鎮,依稀回到了中古時代。
“噠噠噠!”
“噠噠噠!”
清脆且富有節奏感的馬蹄聲穿過雨幕,一輛黑漆馬車幽靈般出現在街道上。雨絲被阻擋在十公分之外,傀儡馬睜著金黃色的眼睛,停在一棟古舊的二層建築前。
車門打開,下來兩位披著兜帽鬥篷的黑衣人。待他們進去,傀儡馬打了個響鼻,又如幽靈般消失。
“施羅德,哈利,你們來遲了!”
屋子裡已經坐了三個家夥,典型的歐洲人種,身上散發出不強不弱的魔法波動。這裡是高盧魔法協會的分部,他們都是負責人,定期舉辦沙龍聚會。
“實驗出了些小故障,非常抱歉。”
施羅德有著一頭拉風的鉑金色頭發,鼻子直挺,體內流淌著高盧貴族的血液。
“哦?你還沒放棄那個改造計劃?”同伴好奇道。
“當然不會,如果成功融合長耳獸的血脈,我的壽命至少延長三百年,也將開創一個全新的魔法體係!”
“嗬嗬,那祝你好運。”
同伴們對他的計劃很不以為然,隨便說了幾句就談起最近的趣事來。
這裡的沙發又大又軟,紅茶又香又濃,一隻煉金術製造的火之精靈伏在壁爐裡,掌握著整棟房屋的溫度。
“德魯伊最近很不安分,聽說要接納魔物,建造家園一起生活,真是一群原始的家夥!”
“魔物隻能為我們驅使利用,怎能視為同等生命?”
“島上那位就不管管麼?”
“她?據說突破瓶頸,去了另外的世界,還未回歸。”
“唉,可憐我等竟被一個野蠻女人壓製……”
如今的西方,以魔法、煉金術為主流,修習者家境優越,不少人還是傳承貴族,講究禮儀精致,探尋永恒真理。
德魯伊的數量略少,多為底層平民所學,自然,隨意,解放天性。
二者的階級和理念天生相衝,固成了死對頭。除此之外,另有占卜、占星、巫術、詛咒等細脈分支,總數可達幾十類。
五人悠閒聊著天,火之精靈在淺睡,旁邊的桌案上,精巧的沙漏中流淌著白色細沙。
“諸位,我倒是有個新鮮消息……”
年紀最長的哈利抿了口茶,從口袋裡摸出魔法煙鬥,隨手擦了擦又放回去,道:“一日前導師來信,說教廷在大力發展信徒,準備重建各地教區,首批名單就包括這裡。”
“教廷?”
四人麵麵相覷,頗覺滑稽,“他們現在還有餘力?”
“新主教瘋了麼?還想被德魯伊犁一遍?”
“這裡是協會的地盤,你會不會搞錯了?”
“盲生,你發現了華點,哈利可能真的搞錯了。”
“安靜,安靜一下!”
哈利被懷疑,略顯不快,敲了敲桌子,“你們可以不相信我,但不該質疑我的導師,他可是……”
“咚咚!”
“咚咚!”
一陣突兀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內容,五人齊齊一驚,這棟房子被魔法陣保護,不能輕易接近。而現在,對方居然摸到近前,還堂而皇之的敲起了門。
“哪位?”哈利問。
“遠方來的客人,求見諸位。”聲音清潤溫暖,衝淡了漣漣寒雨。
“……”
哈利比了個手勢,自己站起身,過去輕輕一拉。
“吱呀!”
哈利頓時一怔,外麵的不是德魯伊,也不是魔鬼,而是穿著一身白色布袍,身材消瘦,栗色短發,麵容清秀的陌生年輕人。
他有一雙綠色的瞳孔,充滿了春天的生命氣息,身上的波動安詳柔順,令人十分舒適。
“夜深雨急,能否進去喝杯茶?”年輕人笑道。
“請進。”
哈利皺眉側身,把人讓進屋。
那人掃視一圈,微微躬身,“我叫多馬,來自教廷,負責籌建此處教區。”
“……”
一句話出口,五人對視片刻,反而鎮定下來,知道來路就好。
施羅德手一招,傀儡仆人端上一份新的茶點,笑道:“早聽說了消息,隻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路途辛苦。”
“謝謝款待。”
多馬仍帶著溫和的微笑,嘗了一塊點心,喝了半杯紅茶,才道:“施羅德,哈利,奧巴斯,維利亞,曼尼奇……五位在本地聲明顯著,籌建教區工程浩大,耗資甚巨,還要多多勞煩你們。”
“哼,教廷是什麼意思?魔法協會在此立足十二年,你們要搶占地盤,問過我們的意見麼?”哈利冷哼道。
“無需問詢,皆是神的旨意。”
多馬看著對方,輕聲道:“魔法源自原始世紀,本是惡魔巫術,神拯救世人,你們自然要並入教廷。”
“大膽!”
五人齊聲怒喝,最講究禮儀的施羅德也顧不得風範,哈利則終於摸出煙鬥,“我們不與無禮的家夥交談,請回吧!”
說罷,他手指一點,急促的念出一串咒語。
蓬!
大量的白煙從煙鬥中噴出,靈活如生,分分鐘將對方淹沒。
這是他的看家本領,用煙鬥代替了魔杖,自行研究出一套以煙霧為主的攻防體係,立功無數,頗受協會讚賞。
結果這一次,那煙霧纏上去,隻見其中湧出一股柔和的光芒,沒有半點危險氣息,卻似陽光驅散霧霾,輕而易舉的破除了魔法。
年輕人露出身形,還是那副斯文樣子,歎道:“神是慈愛的,迷途的人們,終會回歸神的懷抱……”
他右手一揮,光芒瞬間大作,星星點點的滲入五人腦海。
“唔……唔……”
哈利雙腳離地,浮起十公分,隻覺身體僵直,完全不受控製。而且意識變得遲緩,仿佛憑空被挖去了一部分,又填補了一部分新的。
不知不覺中,四人竟然習慣,並享受起光芒照射,溫暖舒適。
隻有施羅德眼中還帶著一絲掙紮,最後的意念猛然抽動,忽地想起了什麼。他麵容驚恐,甚至扭曲,顫顫巍巍的指著年輕人,“多,多……”
多馬,聖子十二門徒之一。
(晚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