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亂局(1 / 1)

老王一怔,這隊組合著實奇怪。

那年輕男女氣度不凡,估計是內地大家族的子弟,出來玩樂也偶有所見。可那個土人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湊到一塊?

他不禁多瞧了幾眼,隨即出了賭玉場。

外麵燈火通明,熱鬨吵嚷。他抽了兩根煙,待開出好玉的心情平複,才抹身進屋,打算再玩幾手。

結果剛進門,就聽裡麵,嗡!

“切!切!切!”

“満色料!又是満色料!”

“藍花冰!真特麼神了,四把連紅!”

老王快步湊到跟前,見一幫豪客圍成半圈,中間正是那對男女。而老師傅剛切開一塊毛料,裡麵的翡翠宛如透明,冰清玉瑩,其中有絮花狀的淡藍色,正是冰種中的藍花冰!

“哥們,吵吵什麼呢?”他拍了拍一人肩膀,低聲詢問。

“臥槽,你可沒看見啊!這倆後生挑了四塊毛料,上來就是切,兩個細糯,一個冰糯,一個藍花冰,這運氣真神了!”

運氣?

老王就嗬嗬了,一塊兩塊是運氣,連開四把就是能耐了。他看那對年輕人神色淡然,一臉的無所謂,就愈發斷定,來頭絕不簡單!

“不錯啊,我乾了這麼多年,也是頭一次碰著這樣的。”

老師傅豎了根大拇指,將四塊料子在案上排開,燈光一襯,閃的人晃眼。

“……”

客人們都吞了口口水,誘惑太大了,這要做成飾件,轉手一賣,可不僅僅是幾倍的利潤。

詭異的安靜片刻,終有人忍不住道:“小兄弟,這四塊料子我打包收走,一共給你一千萬,怎麼樣?”

“你這就不講究了啊,那藍花冰就值小一千,明擺著坑人嘛!”立馬有人嗆聲。

“我怎麼坑人了?藍花冰品相一般,哪裡就值小一千?”那人臉色漲紅,高聲分辨。

這就是睜眼說瞎話了,在場的都是老咖,心裡紛紛不恥。

正嚷嚷的時候,忽聽那年輕男子開口,道:“諸位,實不相瞞,我有事求見此地的最高長官。如果誰有關係,能幫忙疏通一二,這幾塊玩物全當謝禮。”

“……”

眾人一聽,皆是猶疑。他們都不傻,出手如此闊綽,所求之事定然非同小可。帕敢如今是軍管,不是一個穩定的政府,隨時都會翻臉。

沉默半響,忽然一個聲音冒出來:“你說的可當真?”

大家一瞧,正是老王。年輕人也看了看他,笑道:“自是當真。”

“那好,我們換個地方細談。”

…………

話說顧璵找到了巨型空空石,如何運回國內就成了大難題。

從野人山橫穿?那純屬扯蛋。空空石雖然重量極輕,但這塊體積太大,像座小山一樣。

單靠他施展搬運術,一步一個腳印的挪出去,那得累死。所以隻能就近處理,先搬到莫敢場口,然後找那種載重量超強的礦場卡車。

如此一來,勢必跟軍方打交道,自要穩妥行事。老王彆看是小土豪,人脈倒很廣,當晚就領著他們到了麻母灣。

麻母灣也是個場口,苗倫的主力部隊,就在此駐紮。

夜,俱樂部。

紙醉金迷,人潮勃動,在T型舞台的前端,一隻穿著客氣的女郎抱著鋼管上下擼索,起伏蕩漾。

一提起這個,世人總有偏見。其實它起源於山姆國勞動人民自編自演的舞蹈,最初在建築工人中流傳開,表現了其開朗樂觀的民族性格,是世界十大民間舞蹈之一。

嗯,沒錯。

而此刻,苗倫卻坐在吧台前,獨自喝酒。

他是梭溫的得力乾將,白天剛收到消息,老大近來戰事不順,被懟得節節敗退。葛丹偉的部隊一路緊逼,很快就要打到帕敢。

這麼好的地方馬上就要讓出去,怎麼能舍得?可沒辦法,己方實力不足,他一整天都在考慮撤退的事情。

“長官!”

“長官!”

苗倫正喝著酒,副官忽然湊過來,稟報道:“外麵有人找您,姓王的夏國商人。”

“讓他進來!”

苗倫沒好氣道,他跟老王有些暗戳戳的PY交易,談不上交情,互相利用而已。

不多時,副官領著三人進來,老王滿臉堆笑,招呼道:“長官好興致啊,這瓶酒可是有價無市,我倒想收藏一瓶,可惜囊中羞澀,比不得您。”

“少廢話!我記得你剛離開沒幾天,怎麼,又帶了好東西?”他會些夏國語。

“嘿嘿,打擾您,是我兩個朋友有事相求……這位是顧薑,這位是顧小秋。”

老王一伸手,介紹二位。

“顧,顧薑?”

苗倫眯著眼,略帶醉意的一瞥,刷,立時打了個冷顫。

由於某人的吩咐,他不得不動用一切關係在滇南查探,還真找到了線索:一男一女,年輕好看,貌似兄妹,關係曖昧,雖然沒有照片,但有人臉圖像。

臥槽!

他還不敢表現出來,拎起酒杯就灌了一口,然後咳嗽兩聲,麵色微紅,問:“你們有什麼事?”

“我們在野人山發現了一塊奇石,您放心,絕不是玉石礦。我們想運回夏國做研究,還請您幫忙。”顧璵道。

“哦?怎麼個幫法?”

“借您的士兵,幫忙運出山,還需要一輛卡車運到邊境。當然,價錢好商量。”

“……”

苗倫腦筋飛轉,瞬間有了主意:先誆住你,再招那老鬼婆過來,然後我再撤退,還有那葛丹偉的部隊……嘿嘿,指不定還能漁翁得利。

“我信不過你,我得派人去山中驗證,確定不是玉石礦,我們再來談。”他道。

嗯?

顧璵瞄了眼對方,頗覺古怪,笑道:“也好,什麼時候出發?”

“不急不急,明天再說。”

“我們先回莫敢,那裡上山近些。”

“請便!”

待他們一走,苗倫蹭地就從後門鑽出去,急慌慌回到自宅。

他拉開抽屜,翻出一塊黑色的鬼牌,握在手裡使勁搓了搓,露出一種恐懼和憎恨交加的複雜神情。

上次那老太太來找,就給他下了鬼咒。沒辦法,即便是刀頭舔血的軍人,碰到自幼聽聞的“三神”,也是分分鐘慫成狗。

不過他算是狠人,搓了好一會,才收起牌子——現在不是用的時候。

……

而那邊,老王拿走了四塊料子,自行告退。

邊巴一直陪同,任勞任怨,顧璵也沒虧待,給買了好多鹽巴、肥皂、食用油、常用藥之類的東西。門巴族自己產糧、製衣,缺的就是這些小物品。

“辛苦你了,你先在這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嗚嗚……啊啊……”

邊巴扛著大袋子,興高采烈,顛顛跟著倆人來到酒店。

不說這個土人第一次住酒店是啥感受,單說姐夫和小姨子湊在房間裡,正在談論苗倫。

“姐夫,那傻逼好像認得我們啊?”

小堇反跨在椅子上,雙手耷拉,精巧白嫩的下巴在椅背上來回滑動,以至於“傻逼”這倆字特沒說服力。

“我也覺得奇怪,他情緒波動的很厲害,應該有什麼目的。”顧璵道。

“你就是太心軟,要是我啊,直接按住抽一頓,抓住領頭的,底下誰敢不聽?”

“這不是正規軍,就一武裝分子,底下人巴不得上位呢。而且就算控製住他,我們不還得進山麼?他們找得著地方麼?”

“也是哦!”

小堇抓了抓頭發,又道:“哎姐夫,要不明天我留下吧,你自己去。”

“你想乾嘛?”顧璵頭疼。

“嘻嘻,我看看他起啥心思麼。”

“不行!”他斷然拒絕。

“姐夫,好姐夫……”小肥皂開始賣萌。

顧璵壓根不吊,特耿直的訓斥:“要是你姐,我們完全可以分開行動,但是你,你太菜了,不行不行!”

…………

次日,臨時指揮部。

牆上掛著地圖,兩名副官位居左右,苗倫站在桌前,問:“葛丹偉的部隊有消息了麼?”

“據說已經達到密支那,正往帕敢進發。”

“好,通知全體準備,我們隨時撤退。”

“是!”

副官應了一聲,苗倫又問:“那幾人出發了?”

“走多半天了。”

“嗯,你們先下去吧。”

待副官離開,他小心鎖好門,又摸出那枚鬼牌,割破手指滴了兩滴血。刹時間,鬼牌黑氣翻騰,隱現出一張猙獰的老嫗麵孔,在空中顯露了幾秒鐘,又緩緩消散。

“……”

苗倫盯著那消散的虛空處,神色不明。

現如今,緬國有三股勢力在爭權,帕敢是必爭之地。而他們也有一項約定俗成的規矩,不管怎麼打,都不能傷害客人和工人。

所以三方保持默契,將戰場放在彆處,帕敢保證安穩,你覺著不行就主動撤。

全區早早發布了警告,提醒注意。膽小的已經離開,膽大的照舊玩耍,畢竟內亂多時,玉石場還沒沾染過血腥。

不知不覺,到了傍晚時分。

苗倫一直呆在指揮部,剛胡亂吃了頓晚飯,正想出去轉轉,忽覺後背一陣陰寒,就像有人貼著自己輕輕吹氣。

刷!

他脖子上的汗毛瞬間倒豎,顫聲道:“鬼,鬼神婆婆?”

他哆哆嗦嗦的轉過身,後麵詭異的多出個人,正是那個枯瘦的老太太。

“你動了鬼牌,有消息了麼?”

“是是!今天有兩個人來找我,我一打探,就是殺害您徒弟的凶手,一個叫顧薑,一個叫顧小秋。”

“哦?還有這麼巧的事,他們來帕敢做什麼?”

老太太全身躲在陰影裡,生不生,死不死,仿若半人半鬼。

“說是運一塊石頭,他們早上進山,應該快回來……啊!”

他話沒講完,人就飛了出去,砰的撞到牆壁上,又軟軟滑落。

老太太突然發作:頗有些喜怒無常,喝道“今早進山?你為什麼中午才動鬼牌?還是說,你有什麼打算不成?”

“婆婆!婆婆!”

苗倫忍著疼痛,爬到她跟前,急聲道:“我早上通知您,您就算來此,也遇不到他們啊!現在您以逸待勞,定能將他們一舉拿下。我身上有您的咒印,不敢欺瞞!不敢欺瞞!”

“……”

老太太瞧了他半響,忽笑道:“那我還要謝謝你了。也罷,看在你儘心儘力的份上,我就解了咒印。”

話落,她一抬手,從對方身上抽出一道黑氣。

苗倫隻覺渾身輕鬆,以為鬼咒已解,連忙行禮:“多謝婆婆,您要不嫌棄,就在此等候,我去給您備些吃食。”

待他轉身出門,老太太才從陰影中走出,露出一張樹皮樣的臉龐,“哼,不知死活的東西!”

…………

“啊啊啊啊,我一定要抽丫一頓,太特麼累了!”

山中,小堇又折騰了一趟,狂躁的哇啦哇啦亂叫。他們剛去空空石那裡溜了一圈,苗倫就是拖延時間,有個屁的驗證。

旁邊跟著三名士兵,會些簡單的夏國話,這麼複雜的情緒表達就聽不太懂。他們完全不知自己被拋棄的命運,好奇的看著這個小姑娘。

“行了,這不回來了麼?既然想拿寶貝,就得付出代價,哪有一帆風順的事兒?”顧璵哄道。

“姐夫,我們為什麼要聽那猴子的話,直接乾死丫好不好?”她仍然不爽。

“唉……”

顧璵無奈,伸手拉過她,指著士兵斜背的步槍,道:“97式突擊步槍,夏國製造,30發子彈,有效射程400米,你能擋幾發?”

“擋不了。”

“那你能躲幾發?”

“哎呀,這不一樣,我在開槍之前就乾掉他們了!”

“三個人你沒問題,苗倫的部隊可是有幾百人,真要正麵衝突,你又能乾掉幾個?”

“我遊擊戰啊,太祖爺爺教的!”

小堇一揚下巴,一副我好有道理的德行。

顧璵心累,算了,跟你講不通。

幾人又走了一段,終於在夜色降臨時趕回了莫敢。顧璵站在矮丘上,望著下麵的場區,星星點點,頗為寂寥,頓時皺眉:“嗯?人怎麼少了許多?”

(糟糕的活動結束了,獲獎名單已在公眾號公布,請自行查看。目前還有雲袖未起,隨身裝著一口泉,一笑而過,拓拔蹠四位讀者,請儘快加群,聯係我領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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