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江小堇(1 / 1)

天放亮的時候,顧璵還是買了一袋花生米和吃食,假請實還的跟老爺子嘮了嘮。老兩口家在盛天,兒子在江州落戶,媳婦剛生了孩子,他們就來探望。

他倒沒有多說,隻道來此旅遊,人家卻笑得意味深長——在彼此眼裡,麵前的這對都很搭調。

約莫六點多鐘,列車抵達,四人揮手作彆。顧璵和小齋出了站口,一股南方特有的濕冷氣息瞬間襲來,吹在臉上又涼又黏。

“你妹妹可以啊,真的沒來接站。”

他轉圈看了看,不由吐槽道。

“她要麼在睡覺,要麼剛出夜店。”

小齋也頭疼,道:“我二叔經商,從小就沒管過,一直嬌生慣養。我們小時候一起玩,現在不怎麼聯係。”

“那你們約時間了麼?”

“晚上,她請客。”

說著,倆人就叫了輛出租,直奔預訂的酒店。兩間房,各自安頓,中午又一塊出去逛了逛。

江州的規模不大,但經濟極其發達,再加上深厚的人文底蘊,可謂光環加身。城區規劃也是老舊交雜,老區內小橋流水,新區內高樓大廈,完美相融。

那穹窿山就在西郊,二十公裡的路程,海拔三百多米,為太湖東岸群山之冠。穹窿山派的初祖施亮生,本為明末人,據傳得了神霄派的雷法。

有書記載:“其移往穹窿山,即茅君故宮……鼎新之。”

這個“鼎新之”特有意思,山上本來有座道觀,供奉的是三茅真君(茅山派道祖)。不過施亮生到了之後,就把茅山弟子攆了出去,自己開創了穹窿山派,並將道觀擴建,改作上真觀。

要知道,茅山和神霄都屬正一,內部還互相傾軋,可見當時風氣。

之後,施亮生傳弟子胡德果,胡德果傳潘元珪,該派達到鼎盛,執東南道門之牛耳。直到百年前一場大火,燒了多半建築,該派才一蹶不振。

如今這上真觀,都是現代重建的。

而那倆人在外麵溜了半天,吃吃喝喝,玩玩鬨鬨,還真像一對旅遊的小情侶。

轉眼到了傍晚,鬆鶴樓。

這是江州最著名的飯店之一,位於老城的步行街上。樓內的裝潢很有特色,大局、細處都透著一種古典風韻。

顧璵和小齋坐在一處,桌麵空空蕩蕩,隻留著一壺清茶。他們的心思亦不在此,正商量明天的行動。

“你見了那傳人,打算怎麼說?”他問道。

“直接說,這種事越簡單越好。”

她喝了口茶,又道:“何況我們不一定能找到,雖然有傳人活著,但資料太少了。”

“那問問你妹,她可能了解一些。”

“彆了,她寧願一個月不泡吧都不願爬山。”

小齋說完,忽地一招手,喚道:“小堇!”

顧璵順著看去,隻見一個同樣高挑的妹子晃了進來,上身是短款的小皮衣,下身是那種帶破洞的牛仔褲,踩著鯊魚嘴一樣的靴子。

她哢噠哢噠的走到跟前,小包一甩,就歪在了對麵,咧開嘴道:“喲,姐,終於肯帶男生出來了!眼光不錯嘛,顏值滿分。”

“你好,我是顧璵,小齋的朋友。”那貨起身招呼。

“朋友?”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故意問:“朋友也分好幾種呢,你算哪一種?”

“嗬,這個我比你還想知道。”他趁機撩了一句。

“……”

緊跟著,他們同時瞧向某人,人家一臉淡定的喝著茶水。

切!江小堇頓感無趣,又道:“你肯定比我大,我就叫你哥了。你也是盛天的麼?”

“算是吧,家在白城。”

“沒聽過,你做什麼的?”

“做微商的。”他一本正經。

“噗!”

小妹(yi)子噴了,剛要開口吐槽,就被姐姐堵住,“點菜吧。”

“不是,這年頭連男的都能賣……”她比比劃劃的還想說。

“我說點菜!”小齋笑道。

噝!

姐姐笑的明明很好看,那孩子卻激靈一個冷顫,似乎想起童年時被支配的恐怖,老老實實的拽過菜譜。

她低頭翻看,整張臉就呈現出來,五官倒也精致,就是有好多斑點,破壞了美感。而且妝色太濃,顯得非常俗豔。

略翻了幾頁,她叫過服務生,道:“一個鬆鼠鱖魚,一個清溜蝦仁,一個響油鱔糊,一個銀魚蓴菜湯,一個筍醃鮮……就這些。”

鬆鶴樓的菜可不便宜,鬆鼠鱖魚168,清溜蝦仁118,依次不等。

小姑娘特大方,三熱三冷,一水的招牌席麵,隨後又問:“姐,我記著你上班呢,怎麼突然出來了?”

“辭職了。”

“哇,厲害!”

她情緒是一陣一陣的,立馬又嗨了,道:“我一直想著不上學了,就是不敢,你說辭就辭了,厲害厲害!”

“你跟二叔說說,指不定就同意了。”

“彆坑我,我就這麼身堅智殘的活著挺好。”

“嗬,今天有課麼?”

“有啊,不過昨天嗨到太晚,沒愛去。”

姊妹倆聊了一會,顧璵在旁邊也看出來了。

小齋嘴上說的淡,其實對妹妹還是挺包容,挺寵的。她性子一直很隨意,隻有麵對家人的時候,才能顯出一絲煙火味。

不多時,飯菜上來,顧璵嘗了嘗,果然味道極佳。

八點鐘的時候,三人吃完了飯,共一千多塊。江小堇倍兒都不打,直接手機支付,邊走邊嘮叨:“今天確實有事,我一姐妹兒被甩了,我得去三陪,明天再帶你們好好玩玩。”

“那個顧什麼的哥,你聽好了啊!我姐能帶你出來,說明你有一定希望了,繼續努力,我看好你喲!”

她走到一輛紅色SUV旁,剛打開車門,手機忽然響了。

摸出來一接,頓時變了臉色:“什麼?那個王八蛋還敢找你麻煩?……你特麼傻啊,不會躲著點麼……行了行了,我這就過去,你呆著彆動!”

她罵罵咧咧的坐上車,好像真挺急的,連招呼都沒打就走了。

倆人戳在原地,頓時有種保姆的即視感,顧璵笑問:“跟著麼?”

“跟吧……”小齋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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