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呆呆的看著一條條長著三顆腦袋六張鰭遊弋在古老的海底遺跡中的大魚,心神大震,失聲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些魚是赤明時代的神魔?”
“不止是魚,還有其他的海獸!”
初祖人皇看向其他地方,那裡還有遊弋著的巨型海怪,也是三頭六臂,手臂與手臂之間長著巨大的蹼膜,遊動時蹼膜上下扇動,遊速飛快,在水中極為靈敏。
除了這些海獸之外,竟然還有些三頭六臂的海蛇妖,或者是男子頭顱或者是女子頭顱,長著手臂,扁平的蛇尾,也在向這片遺跡遊來。
秦牧還看到了一些行走的植物,像是珊瑚,又像是其他海中樹木,長著三個樹冠,而樹身分出的枝杈必然是六根。
而水中還有飄動的海葵、水母等奇異之物,也是三頭六臂,有些水母竟然還長著一張張麵孔!
它們根須遊動,似乎是聽到了某種難以覺察的呼喚,向海底遺跡遊來。
“他們沒有保持靈智?”秦牧驚訝道。
這些奇異的海獸、大魚對他們視而不見,隻是漫無目的的遊蕩在遺跡中,發出或低沉悠揚或短促激昂的叫聲。
它們並未將秦牧和初祖當成入侵者,應該是沒有覺醒靈智,懵懵懂懂,隻是循著召喚而來。
“它們沒有靈智。”
初祖人皇帶著他來到一條大魚的麵前,那條大魚渾渾噩噩,巨大的眼睛打量著麵前兩個細小的人兒,很快對他們沒了興致,擺動著尾巴離開。
“他們隻有這樣,才能躲避天庭的探查追殺。”
初祖人皇有些唏噓,道:“想來他們與開皇時代一樣,也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一敗塗地,無力反抗。於是索性便主動把自己變成了沒有思維意識的海獸海怪,向天庭表明自己沒有威脅力,這才逃過一劫。”
赤明時代的神魔將自己的肉身形態改變,元神應該也被封印,變成了海中的生靈,沒有了一身神力和神通,自然也就沒有了威脅力。
它們得以幸存下來。
而另一批赤明時代的神魔則遠去他鄉,尋找一個可以棲息繁衍的地方。
“呼喚他們前來的人便是赤溪,他來到這裡了!難道他有什麼手段,可以讓赤明時代的巨獸恢複本體,意識再度覺醒?”
秦牧思索道:“難怪他一直說他必須要回到祖地。倘若這些巨獸都是神魔的話,赤溪神人一下子便可以聚集一支數以萬計的神魔大軍!那麼延康……”
他不禁打個冷戰。
海中聚集過來的各種異獸越來越多,種類也是千奇百怪,倘若這些海中巨物統統化作三頭六臂的神魔,登陸上岸,首當其衝的便是延康!
延康也有不少神魔,但因為發展的時間尚短,至今應該還不滿二十,此刻大半神魔都在太皇天與魔族交戰。可想而知赤明時代的神魔上岸,延豐帝隻怕要哭天搶地了。
突然,一道道光芒從這片遺跡的中心爆發開來。
嗡
光球膨脹,帶著海水衝擊在秦牧和初祖身上,秦牧隱約感覺到自己仿佛被這光芒細細篩了一遍,元氣元神,四肢百骸都在震蕩,震蕩很是細微,然而卻很是深邃,仿佛肉身最細小的粒子也被激發震動不休,讓他的肉身和元神都產生一種酥麻感。
嗡、嗡、嗡!
一圈又一圈的光球自廢墟中心膨脹,接二連三的從他們身上掃過,海水湧動,竟然被這一圈圈的光球將海水排開,光球支撐起一個巨大的屏障,這片遺跡甚至看不到任何水漬,連地麵都是乾的!
嘭嘭嘭,一頭頭巨獸從空中跌落下來,砸在遺跡中,有的摔在宮殿上,有的栽到在街道裡,場麵一時很是混亂。
光球內部沒有空氣,這些巨獸張大嘴巴,試圖大口大口吸氣,卻什麼也吸不到,有些三頭六鰭的大魚在搖頭擺尾,挪動著魚鰭向外爬去,許多海中樹木植物也在邁動根須,想要衝出這片遺跡,不過還是海獸跑得較快。
就在此時,一道光柱從光芒爆發地衝天而起,洞穿上方大海,打開一條通道,狂風呼嘯而來,湧入這片海底神城。
那些巨獸頓時得以喘息,不過那些大魚還是無法呼吸,還在往外爬。
這時,秦牧與初祖看到光柱爆發之地突然地麵震動起來,一個巨大的圓輪徐徐升起,接著圓輪傳出哢嚓哢嚓的分裂聲,內部出現第二道圓輪,然後是第三道、第四道……
每一個圓輪上都浮現出極儘精妙的符文構造,那個三頭六臂的神魔赤溪,此刻正站在圓輪中心,六臂向四麵八方張開。
圓輪頓時開始旋轉,以赤溪神人為圓心,一道道圓輪轉動,上麵的符文頓時亮起,一個個明亮的符文符號飛出,四麵八方映照而去!
秦牧立刻看到一個符文落在一頭三頭六臂的海獸身上,那海獸身上竟然也浮現出一個符文印記,那符文印記像是無比複雜環環相扣的鎖,應該一種封印,圓輪上的符文照耀在這個封印上時,鎖在層層開啟!
“不好!他是準備將這些赤明時代的神魔解封,讓他們恢複真身!”
秦牧當機立斷,拍了拍饕餮袋,一口口明鏡飛出,這些鏡子是他平日裡用來整理妝容的,鏡子不多,隻有五六麵。
秦牧又取出劍丸,劍丸膨脹,嗡的一聲八千口劍組合成一麵巨大的鏡子,明光閃閃。
初祖人皇連忙止住他,不解道:“你做什麼?”
“破法!”
秦牧飛速道:“赤溪神人是以圓輪上的符文照耀,解開這些巨獸身上的封印,回歸神魔之軀,我隻需要讓這些符文照耀在鏡子上,鏡子返照的符文便是相反的,這樣他便無法解開這些被封印的神魔!”
初祖人皇吃驚的瞪大眼睛,過了片刻,讚道:“赤溪神人的這口神兵是造化神兵,上麵的符文無比複雜,我若是想破解都要大費周章,沒想到你竟然能夠想出用這種簡單的辦法來破解。你不僅僅是霸體,還有一個聰明無比的霸腦。不過,你用不著這麼費勁了,由他解開封印便是。”
秦牧搖頭,緊張萬分:“不可!赤明時代的神魔驍勇善戰,而且從赤溪神人的舉止來看,此人不擇手段,倘若被赤明時代的神魔解封,恢複真身,隻怕對延康來說會是滅頂之災!敵人的敵人也未必是朋友,也有可能是敵人!他不可能與我們聯手,因此必須破壞掉……”
“已經不用了。你是從種族立場上來看,而我是從道法神通上來看。”
初祖人皇露出一絲憐憫,搖頭道:“三十五萬年了,赤溪隻怕沒有想到他們時代的神魔經曆了三十五萬年的蛻變,他們體內的元神已經不再是從前的元神了,魂魄也不再是從前的魂魄了。”
秦牧怔了怔,將小鏡子收起來,但還是保留了劍丸所化的大鏡子,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些海獸大魚的元神,已經變不回來了?”
初祖人皇點頭:“拖的時間太長了,他們的元神魂魄都已經扭曲。赤明時代應該在魂魄和元神上的造詣不是太高,不如開皇時代。他們強行用造化神通改變神魔的肉身構造和元神魂魄構造,倘若當時改回來,還可以醒來。但是拖了三十五萬年,魂魄元神變異了這麼久,能夠覺醒的元神、魂魄,隻怕沒有幾個了。給他們出這個主意的人,恐怕不懷好意。”
秦牧心頭大震,難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說,當年出這個主意的人,是故意為之,讓赤明時代的神魔變成了海獸海怪之後,便再也回不來?”
初祖人皇輕輕點頭:“有可能此人早已經投靠了天庭,因此給赤明時代的神魔下了個套。”
秦牧連打幾個冷戰:“難怪村長和瞎爺爺他們說我太單純,還不夠狡猾,我果然是太單純了。”
圓輪不斷旋轉,無數符文印記飛速映照,那些海獸大魚海怪海樹身上浮現出更多的封印,封印不斷解封,它們的身體也開始不斷變化。
等到圓輪徐徐停止轉動,這片宏偉壯觀的海底神城中,到處都躺著一尊尊赤身裸體的神魔,這些神魔三頭六臂,身上烙印著赤明時代獨有的紋理。
他們的肉身無比強大,是最強的戰鬥之身!
然而,這些神魔卻躺在地上,不斷扭動身子,仿佛自己還是一條大魚或者海怪,還有人站起來,六臂展開,似乎自己還是一株海樹。
秦牧還看到一尊赤明時代的神魔腳趾頭在地上撥來撥去,應該是從水母的狀態回歸人身,幻想著自己還有觸須。他瘋狂眨眼睛,似乎想要像水母一樣發光。
“醒來!我的族人們!我回來了!”
赤溪神人的聲音在這片神城中震蕩,回響,激動萬分,三個聲音重疊在一起:“我們赤明時代又回來了!戰鬥還未結束,赤明時代的神子,還在等待你們的消息!醒來!”
初祖人皇散開印法,落在地上,循著赤溪神人的聲音向前走去,道:“我們過去。”
秦牧跟上他,赤溪神人的聲音又再度傳來,這次他的聲音中帶著不解和驚恐:“你們怎麼了?你們為何還沒有醒來?快點醒來!你們忘記三十五萬年前的榮耀了嗎?”
他的聲音越來越慌張,想不通為何這些赤明時代的神魔沒有像他預料的那樣醒來,他又一次催動圓輪,圓輪旋轉,符文四下飛出,但是對這些神魔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不久之後秦牧與初祖人皇來到圓輪下,赤溪神人也感應到他們,圓輪停止旋轉,這位舊時代的監斬官三顆腦袋一起轉過來,冷冷的看著他們。
“秦教主!”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秦牧循聲看去,隻見班公措站在一棟高塔之上,興奮看著他。
秦牧驚喜不已,揮手道:“大尊!你怎麼也在這裡?”
班公措哈哈大笑,身軀一搖,肉身陡變,現出三頭六臂之身,從高塔上狂奔而下,三顆腦袋高聲叫道:“我尋你很久了,而今終於可以報仇雪恨!看我無漏鬥戰神功!”
他的腳步踩在高塔上,直奔下來,六條手臂上下翻飛,六隻掌印變化莫測,打爆空氣爆發雷音,空氣中雷霆交加,哢嚓哢嚓亂劈!
無漏鬥戰神功的印法極為可怕,加上手臂多,身前身後上下左右沒有任何破綻,攻擊速度大增,而且這門功法不僅僅是沒有破綻那麼簡單,還可以吞噬他人氣血壯大自身,讓自己時時刻刻處在巔峰狀態!
秦牧仰頭上望,班公措還未撲至,狂風像是一座山巒般壓下來,秦牧四周的土地在不斷沉降,可想而知他承受了何等恐怖的壓力!
班公措放聲大笑,從天而降,無漏鬥戰神功的威力全部爆發!
轟隆
班公措身軀劇烈震顫,倒飛而去,撞在一座大殿的牆壁上,三張麵孔上的笑容還未完全散去。
“疊手!”
秦牧右手在前左手在後,雙掌掌心相扣,向班公措隔空一推,陰陽翻天手的威力疊加爆發,又是轟隆一聲巨響,亂石崩飛,牆壁坍塌,班公措連同宮殿牆壁一起陷入大殿之中。
秦牧連推數十次,殿內傳來數十聲轟隆巨響,這才停手。
“跑的真快。”
秦牧搖頭,讚道:“不愧是大尊,修為又有這麼驚人的提升,恐怕距離生死境界也不遠了。大尊還是這麼抗揍,而且還這麼機靈。”
赤溪神人身後,班公措的身影突然出現,渾身是血,六條手臂斷了五條,三條脖子斷了兩條,兩顆腦袋無力的耷拉下來,身軀搖搖晃晃,突然仆倒在地,不斷抽搐。
“姓秦的,你……”班公措大口噴血。
秦牧轉過身來,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向赤溪見禮:“赤溪前輩,咱們又見麵了。赤明時代真令人驚歎,這圓輪上烙印的是造化神通的符文?前輩能否講解一下?”
他兩隻眼睛炯炯有神,露出期待之色,虛心求教。
“這表情,跟傻麅子一模一樣……”初祖人皇額頭冒出一根根青筋,心中暗道。
屠夫磨刀,旁邊捆著一頭豬,屠夫大拇指蹭了蹭刀鋒,斜眼看豬:求不來月票,要你何用?今日殺豬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