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聽見了淩塵的聲音，那光芒中的身影也是緩緩的抬頭，在光芒的照耀下，首先露出來的一張頗為朦朧的臉龐，不過在那張略有些模糊的臉龐上，噙著許些令人猜摸不透的笑容，一對漆黑雙瞳，深邃異常，讓人無法看透。

“想不到等候了這麼多年，總算是有人來到這裡了。等你這個有緣人，還真是不容易啊。”

雲中君目光淡然的望著淩塵，旋即笑著道。

“既然能夠見到前輩，想來我們應該是順利過關了吧？”淩塵心中的驚愕也是開始消散，他衝著雲中君一笑，然後道。

雲中君目光泛著笑意的看著淩塵，旋即其眉毛輕揚，道：“在你的身上，我倒是能感受到不少熟人的氣息，看來，你曾經見到過他們？”

淩塵獲得了劍聖和白將軍的一些好處，白將軍傳授他殺戮之道，至於劍聖，現在滅魂劍還在淩塵的身上，而淩塵又曾經和秦嶺大帝有過碰麵，這些人的氣息，都留在了他的身上，或多或少地能讓雲中君看出來。

“的確見過。”

淩塵知道雲中君說的是什麼人，“就在前不久，我進入過秦嶺大帝的墓地，雲中君前輩所指的那些人，應該就是那其中的故人吧。”

“秦嶺大帝，想不到最後他還是沒能跨出那一步麼……”

雲中君凝聚在淩塵身上的眼神突然一凝，那素來沒有太大波動的眼神在此時泛起了一些波瀾，旋即他輕輕的一歎，歎息聲中，仿佛是有著一道如釋重負般的聲音。

“據說秦嶺大帝在失去了不死藥之後，因為修煉操之過急走走火入魔，最終沒能夠踏出最後一步，成為至強者……”

淩塵搖了搖頭，心中卻對這雲中君有些納悶，你把人家的不死藥偷走了，還在這一副感慨歎息的樣子，是不是太假了點？

“後輩，你現在心裡一定認為，我這個人很虛偽，對不對？”雲中君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淩塵的身上。

“沒有沒有。”

淩塵沒想到自己的想法居然被看穿了，連忙輕咳了兩聲，搖了搖頭，即便他是這麼想的，也不能當麵說出來。

“秦嶺大帝恐怕直到臨死之前，還以為是本座偷了他的不死藥，這才害了他，導致他修煉功虧一簣，讓他走火入魔。其實，事實卻根本不是如此。”

雲中君的眼中泛起了一絲絲的精光，“當初秦嶺大帝召集全天下的奇人異士，又搜羅整個九州的奇珍異寶，為煉製不死藥之用，又定下三年之期，務必煉出不死藥，否則，便要殺死所有參與煉藥之人。”

“不想三年之期至，不死藥卻仍未煉出，本座無奈之下，便隻能出此下策，謊稱不死藥已經煉成。”

“什麼？原來那個時候，不死藥尚未煉成？”

淩塵吃了一驚，這可和他之前從白將軍那裡聽來的秘辛不太一樣啊，白將軍和劍聖都以為，是雲中君偷走了已經煉成的不死藥，卻不想在那個時候，不死藥卻還尚未煉製成功。

“既然不死藥沒有煉製成功，那雲中君前輩，你是如何在人世間活幾千年時間的？”

淩塵臉上露出了一抹疑惑之意，雲中君是秦嶺大帝時代的人物，距今五千年不止，而直到五百年前，雲中君方才破碎虛空，對方如若不是服用了不死藥的話，又怎能活這麼久的時間？

雲中君卻並沒有急著否定，而是接著說道：“當初秦嶺大帝定下的煉藥期限已到，而不死藥卻尚未出爐，所有的方士們，都惶惶不可終日，認為自己死期將至，為了保全眾人的性命，本座便帶著尚未完全煉製成功的不死藥，偷偷逃離了秦都，漂洋過海來到瀛洲。”

“隻是想不到的是，即便是這樣，依然沒有保住那些方士同仁的性命。”

雲中君歎了一口氣，在他逃走之後，秦嶺大帝勃然大怒，將所有的方士全部殺死，並且在全天下發布懸賞來通緝他。

隻是他已遠在海外，即便秦嶺大帝是九州的皇帝，但對方的手也伸不到瀛洲來。

“後來我便一直留在瀛洲，清心寡欲，潛心修煉，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反而是在最後將不死藥給煉出來了。”

雲中君的嘴角浮現出一抹嘲弄之意。

聽完雲中君這一席話，淩塵同樣是感慨不已，原以為當時秦嶺大帝的事情，罪魁禍首就是雲中君，想不到事實卻是這樣。

這其中，根本就沒有誰對誰錯，要怪，或許就隻能怪秦嶺大帝操之過急，一心想求不死之道，可在他死後，這不死藥反而是被煉製了出來，而雲中君的目的本是為了救人，並非是要長生，卻得到了不死藥，並依此而活了數千年，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數。

“往事已矣，就不必再去糾結過去了。”

雲中君的眼神恢複了正常，一掃先前的陰霾，言出法隨，隨即他也是看向了淩塵，道：“你能進入這裡，是你的機緣，我這個人，看人最重要的並不是天賦，而是心性。”

“或許對其他人而言，想要修煉到至強者的境界，最重要的是天賦，但對本座而言，能讓我達到現在這個地步的，卻是心性，它比天賦更加重要。”

聽得這話，淩塵也是點了點頭，每個人都有自己覺得最重要的東西，正因為如此，每個人修煉到聖者層次之後，各自修煉的武道也就不一樣了，而想要成為至強者，破碎虛空，那就更需要有自己的一條完整的武道。

這條武道，不屬於彆人，隻屬於自己。

雲中君淡淡地道：“心性包括很多方麵，遇事鎮定、處變不驚是心性，大智若愚，保持平常心也是心性，而不丟棄自己的同伴，有一顆友愛之心，這同樣是心性。若是心性不佳，即便天賦再高又有何用？”

這話聽在淩塵耳朵裡，卻是有點針對秦嶺大帝的意思了，秦嶺大帝可謂是驚才絕豔的傳奇人物，天賦之強，恐怕古往今來，都沒有幾人能夠與之媲美，可是最後呢，秦嶺大帝還不是變成了一具枯骨，反而是他雲中君破碎虛空，成就了至強者。

心中暗鬆了一口氣，淩塵總算摸清楚了這雲中君的脾性，還好剛才他沒有丟下紅葉，而是帶上了後者，如若真如青衣客所說，將紅葉丟在那裡，恐怕現在他們還在那迷霧之中，如同悶頭蒼蠅一般，走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