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雄歌:“這還不是拜你所賜。”
“我?”呂無雙不解,“關我什麼事?”
趙雄歌斜了袁罡一眼,“見到你們兩個,我算是明白了,感情冤家路窄是這麼回事,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在你丈夫被你在聖境折磨的遍體鱗傷之前,烏常根本不知道真正的鴉將煉製秘法,他之前的半吊子煉製方式自然是不行。但是我們為了救你丈夫,拿出了真正的煉製秘法與他做交換。你說吧,這算什麼事?”
什麼故事?商淑清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她是知情最少的人,頂多聽聞過一些大約的風聲。
呂無雙明白了,能意識到自己曾經給這邊帶來的麻煩,不過自然是撇過不提,“也就說烏常剛煉製不久,怪不得那廝會在齊國坐鎮,原來是陷陰山。”忽又問趙雄歌,“你既然早有掌握煉製秘法,你自己為何不煉製?”
趙雄歌抬了抬下巴,“已經有人煉製了,我還費那勁乾嘛?再說了,我連這地方在哪都不知道,我去哪煉製?你也知道陷陰山瞞不過你們,更何況烏常為了得到這秘法,一直在盯著我,我想煉製也沒這麼大的空閒機會。”
不說他當初沒那想法,就算有,他也沒那資源。
呂無雙:“你之前說東郭浩然,也就是說,是東郭浩然從你這獲得了鴉將的煉製秘法?”
趙雄歌不置可否,沒承認,也沒否認。
商淑清倒是明白了,原來來源於這位。
呂無雙哼了聲,“上清宗的,你們一群上清宗的,一個個的膽子還真不小。”見背著自己的袁罡回頭看向自己,頓時變成了輕哼哼,不再說話了。
牛有道也不再囉嗦了,單手杵劍當拐,邁步走了下去,雲姬護著商淑清跟著下了台階。
趙雄歌剛跟下去,忽聽身後的呂無雙發出痛苦聲音,幾人回頭看去,隻見袁罡將背著的呂無雙放下了。
袁罡顯然是認為這裡燈火通明,放開行走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不用再背著了,結果呂無雙被這裡的濃鬱陰氣一侵蝕,立刻搖搖欲墜了,正在哆嗦著打寒顫。
袁罡立馬搶手扶了把,忍不住問了聲,“怎麼了?”
回頭盯來的牛有道沉聲道:“猴子,你要麼背著,要麼抱著摟著,她沒有你的血氣護體,承受不住這裡的陰氣侵蝕,片刻之內便能要她性命。你想她死,我們也沒意見。”
身具法眼的幾位,顯然早就看出了端倪。得虧呂無雙的肉身不一般,否則當場就要被濃鬱陰氣懾體暈倒。
袁罡無語,看出道爺不是開玩笑,隻好又轉身將呂無雙給背了起來。
關鍵故意使陰招弄死老婆的事,他做不出來。
換了一般人,一直背著這麼重的人,還要走這麼遠的路,肯定早就吃不消了,不過這對袁罡來說,負重背個人而已,顯然不算什麼事。估計跟凡夫俗子背根稻草的體力消耗沒什麼區彆。
沒人認為他會吃不消,也沒人同情幫忙,畢竟是一刀斬了三聖的人。
一貼身到了袁罡背上,呂無雙立馬幽幽緩了過來,袁罡那熱騰騰的體氣勁煨到她體內後,感覺五臟六腑都跟著暖和了,似乎有祛除滲進體內陰邪的作用。
不管怎麼說,呂無雙隻有一個感覺,摟著這個男人舒服。
回頭法眼盯著觀察的人也確認了呂無雙不會有事,一個個心裡暗暗嘀咕,這猴子的肉身有夠邪門的,比這裡的邪氣還邪。
他們的法眼是能清楚看到的,袁罡的血氣能衝煞,在這種環境下肉體氣機已經自然外放了,這就是典型的百邪不侵的體質,傳說中的天神護體什麼的。
這個對在場幾位修士來說,已經不算奇怪了,胳膊砍了都能長出來的怪胎,血氣衝煞算什麼?
總能在不經意間發現些神奇,而且是連袁罡自己都不知道的,牛有道心裡又在納悶,那個蚩尤無方究竟是個什麼鬼,偏偏同樣的東西還不是誰都練成,給其他人也沒用,總不會真的是傳說中的那位蚩尤遺傳下來的功法吧?
兵器如林插著,從林立中的小徑走過,走到了恢宏地下空間的中央,也就是那座火坑附近時,牛有道停步了,轉身正麵凝視著商淑清。
商淑清被這樣直接看著,弄得有些羞赧。
牛有道:“郡主,時不我待,我們直接開始解開這十萬鴉將的封印吧。”
商淑清咬了咬唇,忽問道:“道爺,清兒能不能先問您一個問題?”
牛有道:“你問。”
商淑清看了看四周,“清兒不明白,清兒上有三位兄長,父王為什麼要把這十萬鴉將交給清兒,道爺您知道嗎?”
牛有道:“你看自己臉上的東西應該就明白了,你三位兄長已經大了,身上再有突兀而來的東西容易引人懷疑,而你不一樣,你剛出生,還沒什麼人見過你。”
話畢,忍不住回頭和趙雄歌悄悄相視了一眼。
兩個看過魔典的人,有些事情大概能猜到是怎麼回事,真相實在是不忍告訴這女人,不想讓這女人知道自己父親竟然會對她乾那般心狠之事。就如趙雄歌當初不願告訴牛有道一樣,東郭浩然那神棍作孽啊,偏偏還編造故事來掩飾。
說什麼商淑清剛生下來啼哭不止,就憑東郭浩然乾的那些事情,商淑清能不啼哭不止嗎?不哭死都是好的。
一隻鴉將就意味著一針,十萬鴉將啊,得在商淑清臉上紮多少針?隻怕施法控製也隻能控製一時,隻要醒來,受了那麼大的罪,不哭才怪了。
當然,有修士施法幫忙,不至於傷及商淑清的性命。
還說什麼先苦後甜,難道所謂的先苦後甜就是受那罪換來這十萬鴉將的掌控權?
商淑清聽後微微點頭,然又略有沉默,她是個聰慧的女子,隻是覺得沒有任性的資格,所以敏感的心思一直不外露而已,此時似乎已經猜到了點什麼,又問:“道爺,聽說清兒剛出生時曾啼哭不止,是不是和煉製這些鴉將有關?”
“呃…”這個牛有道不知該如何說,怕說出來會惹她心存怨恨壞事,隻能是糊弄道:“這個嘛,我不清楚,畢竟我也沒有現場看到過。”
有時候回避也是一種答案,商淑清感覺到了,但見自己的問題讓他為難了,忙道:“沒事的,清兒隻是問問,清兒那時尚小,不知何為痛苦者,不算受苦。”
她這話,搞的牛有道和趙雄歌內心裡暗暗尷尬。
商淑清深吸了口氣,抬頭,鼓起勇氣,眼神堅決,“道爺,開始吧,要清兒怎麼做?”
“好!”牛有道點頭,不過先提醒道:“郡主,開啟封印會消耗你一些精氣神,待會兒可能會讓你感到有些不適,但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就是損耗你一些精氣神。”
商淑清挺起了胸膛,微笑著鼓勵他,“道爺,沒事的,清兒也是上過戰場的人,並非弱女子,能忍受的。”
因這話,牛有道倒是回想起了一段往事,那時商朝宗一行剛從京城脫身不久,途中又遇一批人馬截殺,為了一條活路,商朝宗親自提刀上陣,而這女人扛著軍旗追隨,被人在後背砍了一刀也硬是忍住了不吭聲,硬是咬著牙隨著衝殺人馬堅持到了最後才倒下,倒的確是個能忍受痛苦的。
“好!”牛有道又笑著點了點頭,順手從腰帶裡拉出三根銀針,突然出手飛快。
商淑清隻感覺眼前一花,臉上似被十幾隻蚊子叮咬了一下,並未有什麼過多感覺。
而牛有道已經收了針,笑道:“好了。”
這就好了?商淑清欲抬手摸臉,卻被牛有道搖頭阻止了,“不要去摸,等著。”
商淑清自己看不到,其他人卻看到了她臉上已經冒出了十幾顆血珠。
既然牛有道說等著,那商淑清隻好束手等著,不過她能感受到,自己發燙的臉上,有些鼓脹的臉上,似乎有了宣泄之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滲透出來。
的確有東西滲透出來,很小的一點點黑黑的東西正在從她臉上針紮的孔眼裡飛出,越來越多。
法眼者能看得很清楚,那些飛出的黑點正在向四麵八方一隻隻鴉將飛去。
黑點飛去後,落在一隻隻鴉將的腦袋上,從天靈羽毛中滲透了進去,似乎順著吸收的陰氣吸進了體內。
吸入了黑點的鴉將如遭受電擊一般,劇烈顫抖了一下,一隻隻掀起一股氣勢,或者說是一股風勢,朝商淑清襲來。
黑點飛出越多,卷來的風勢也越強勁。
漸漸的,商淑清竟被那風勢給卷起。
拉著護衛的雲姬訝異,施法幫忙壓製住,同時急問:“怎麼回事?”
牛有道麵色凝重,“你放開她。”
雲姬:“不行,沒了防護,她的肉身承受不住這裡的陰氣侵襲。”
趙雄歌:“放開!她就是這裡的陣眼,陣眼開啟的過程中,這裡的陰氣會被吸走,近不了她的身。”
雲姬左右看了看,好像真是這樣,陰氣已被聚集而來的旋風給攪開了,當即撒手。
商淑清發現自己被勁風席卷,整個人正被挾持著緩緩托起,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牛有道當即寬慰,“郡主放心,不會有事,放輕鬆,不要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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