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們紛紛以打濕的布匹蒙了口鼻,令這合圍陣容顯得有些怪異。
小鎮煙起,隱見騷亂態勢,孫將軍審時度勢、臨機而斷,陡然一喝,“殺!”
一隻木錘掄起狠砸而下,砰!炸射聲響起,一根鋼矛呼嘯而去,猶如發出了進攻總號令。
一隻隻木錘紛紛揮起砸向攻城弩機簧,砰砰炸射聲密集連響。
嗚嗚呼嘯而去的鋼矛閃爍著寒光射出……
“衝出去!”屋頂上的盧淵剛一聲怒吼,目光一閃,見到了第一支從天而降的鋼矛,帶來“咚”的一聲,裂開了石板地麵,半深入地。
緊接著猶如風暴般的呼嘯聲從天而降,一道道閃爍寒光的鋼矛鋪天蓋地而來。
這一根根能灌入厚重城牆便於攀爬的攻城利器,開石裂地,破瓦穿牆,以摧枯拉朽之勢覆蓋至整座小鎮。
到處是稀裡嘩啦的爆響動靜,驚慌呐喊聲四起,到處是人躲閃,任何招呼號令都失去了作用。
有人頭腦昏沉,用力搖頭著,突然身軀一顫,已被鋼矛貫穿了身軀倒地。
還有不少修士閃躲中當當擊飛射來的鋼矛,拚命尋找適宜的躲藏之地。
一些藏在犄角旮旯的油罐,先前抵達的那名百夫長率人設置的一些油罐,免不了有被鋼矛擊破的,頓時火油四溢,散發出刺鼻的氣味。
咻咻咻不斷的黑影如一陣陣烏雲般覆蓋而來,箭矢,密集如雨的箭矢來了,比鋼矛的覆蓋麵更密集。
二十萬大軍,無數弓箭手挽弓朝天放箭,輪流放箭不停,保持著一波波持續射擊態勢。
火光亮起,火箭點燃了,一支支火箭夾雜在箭雨中飛赴那座小鎮,有擊中火油的,很快令小鎮燃起熊熊大火。
大火起,小鎮內的毒煙越發濃鬱,熊熊烈焰也令意圖借助障礙物躲藏的人陷入了困境。
一支騎兵出現,隆隆疾馳,羅大安回來了,領著三千英揚武烈衛又出現了。
從上風口方向現身,來到了圍攻大軍的後麵,冷眼旁觀著圍剿攻勢,端坐馬背的羅大安一臉漠然。
莊虹和夏令沛也在其中,母子二人自然知道小鎮內的都是些什麼人。
目睹如此慘烈景象,母子二人一臉驚恐,難以置信!
躲在一棵大樹後麵的盧淵口吐鮮血,躲過了正麵,卻沒躲過後麵,中毒後反應遲鈍,手腳無力,竟被一根鋼矛從後背貫穿了,被硬生生釘在了樹上。
耳畔聽到不斷傳來的慘叫聲,滿口鮮血的盧淵仰天悲吼,“商朝宗,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撕心裂肺的悲鳴,沒想到這居然是陷阱,做夢也沒想到商朝宗繞這麼大的彎子居然是要對曉月閣下毒手。
萬萬沒想到,哪怕是現在,他也想不通是為什麼!
手中亮出了天劍符,磅礴能量綻放出的一道道天劍罡影將跟前的大樹給轟了個粉碎,抵擋箭雨。
天劍罡影消失了,身上插著鋼矛的盧淵剛轉身,又一根鋼矛迎胸而來,當場將他釘翻在地,瓢潑大雨般的箭矢硬生生將他給變成了刺蝟,仰天嘔血不止……
攻城弩停止了進攻,隻剩箭矢在不斷製造出連綿覆蓋而去的烏雲。
但攻城弩並未停止進攻的準備,做好了隨時調整進攻角度的準備,一旦發現有人從小鎮衝出,立刻砰砰射出絞殺。
大軍中手持武器的修士不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沒撈上什麼動手的機會。
這都有賴於充分的準備,那些事先不動聲色燃放的毒煙,基本上已經先一步將小鎮內的曉月閣人員給變成了軟腳蝦,麵對如此不惜箭矢的攻勢,很難有人能突圍出來。
一出來,便從空中落下,變成了刺蝟砸落在地。
也有頂著障礙物衝出來的,衝殺進了大軍中,欲拚命突圍。
然那些結陣的弓箭手基本上無動於衷,任由闖入,射殺陣型沒有什麼紊亂,繼續保持著射擊的節奏。
這哪是什麼新軍,分明是軍紀嚴明久經操練的老兵。
也不可能是新軍,事關重大,牛有道已經發話了,那麼對商朝宗來說,這次的事情能不能辦好,就關係著自己能不能成為攝政王,關係到自己能不能掌握整個燕國的軍政大權!
為此,商朝宗基本上是調集了南州人馬中最精銳的大軍,集結了大量的攻城弩,還有大量的弓箭。
二十萬人馬,近七成配備了弓箭,如此軍械配比規模罕見!
商朝宗近乎是對羅大安下了死命令,蒙山鳴亦傳訊弟子,再三強調,隻能成功,甚至用了‘不惜代價’的字眼。
而衝殺進了大軍內的曉月閣人員,也自有隨軍修士跳出攔截,聯手誅殺。
本就因毒煙變成了軟腳蝦,能衝到這裡已是強弩之末,根本不可能以寡敵眾逃脫。
進攻的時間並不長,連半柱香的時間都不到,指揮將領一揮手,大軍令行禁止,停止了進攻。
被包圍的小鎮已葬身火海。
指揮將領孫將軍再次揮手,四周上千名修士閃身而出,濕巾蒙著口鼻,向那座火海小鎮衝去,滅火搜尋活口,搜尋可能遁入了地下的潛藏者!
大軍部分人馬開始向前推進,刀手、長槍手、弓箭手十人一組配合,一寸寸清剿逼近。
不管死活,還在喘氣的,哪怕是見到倒地的屍體,亦再次補刀。
碰到蹦起的,弓箭手立刻箭射。
碰到搖搖晃晃站起的,長槍手立刻聯手反複刺殺,絕不放過任何一人。
一人欲掙紮爬起,一名士兵衝上去就是一刀,砍下了對方的腦袋,嘴裡還嘀咕著罵了聲,“就沒打過這樣的仗,也沒見過這麼蠢的人,看到大軍來了,居然還能聚集在一起讓我們圍殲,真稀奇!”
身為下麵的小兵,不知上麵在幕後的布局,甚至不知自己參與圍殲的是什麼人,感到稀奇不足為怪。
哪怕對有些參與圍剿的將領來說,也感到不可思議。
倘若這次,曉月閣帶了羅照那般擁有豐富沙場經驗的人來,隻怕情況會有所變化。
羅照那種人,一見到大軍人馬就會本能的進行觀察,會從大軍的弓箭配比上發現不對,還有小鎮四周的環境是否適宜大軍圍攻也會引起他的警覺。
但曉月閣這些人,可謂從頭到尾都未發現異常,直到遭遇圍攻後才發現落入了陷阱。
這般趕儘殺絕的一幕,遠遠看著的莊虹母子,眼中滿是驚恐,不寒而栗,不知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
小鎮火滅了,大軍反複拉網來回,所有的屍體一律補刀!
屠殺!真正的屠殺,一個不留!
參戰的將士還好些,不覺得有什麼,打仗死人不是很正常嗎?
反而是參戰的修士看到這滿地的屍體感到有些不寒而栗,曉月閣幾千號人,就在短短這麼點時間內被一支世俗大軍給一舉屠滅了?
接下來便是打掃戰場,箭矢和鋼矛進行回收,損壞的要拉回去讓工匠修複。
與修士碰頭,確認了基本上沒有了漏網之魚,孫將軍提著盧淵的首級快馬奔到了羅大安跟前,奉上首級,正式複命,作戰任務圓滿完成!
看到盧淵的頭顱,莊虹母子無限驚恐。
羅大安對麾下人馬進行了調動布置後,撥轉了坐騎,正欲率人離去。
夏令沛忽喊了聲,“羅將軍,我老師是茅廬山莊的道爺…”說出這句話時,後半句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此時說出這話,也是為了自保,因知道老師對南州勢力的影響力,希望這根救命稻草能有用。
羅大安勒住坐騎,盯向他,“若非看在道爺生前的麵子上,若非看在你是道爺學生的份上,你以為你們母子還能在這?不用害怕,會有人送你們去南州的。”說罷縱馬而去。
他也不知這次的行動是牛有道的意思,更不知牛有道還活著。
母子兩個相視一眼,此時方知自己被弄出小鎮的原因,原來是道爺學生的名份保了母子一命,否則母子兩個隻怕是也要葬身在那小鎮中。
要被送去南州?鬆了口氣之餘,亦心有餘悸。
母子被送走前,不時回頭看向那座化作了廢墟的小鎮,腦海中泛起同樣的念頭,曉月閣就這樣完了?
若說一個漏網之魚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天下各地,多少還有曉月閣布置的一些耳目,但底層那些人成不了氣候,曉月閣徹底被從修行界抹去了。
秦國也真正徹底的從這天下間抹乾淨了。
……
“好!大安這次做的漂亮,布局周密,膽大心細,出手果斷,不愧是蒙帥的弟子,頗有蒙帥的風範,不負本王厚望!”
南州英武堂內,接到詳細作戰奏報,確認羅大安已經順利圓滿的將任務給完成了,商朝宗欣喜大讚,生怕出意外懸著的那顆心總算放下了。
藍若亭撫須,頷首笑道:“的確是乾的漂亮,這一次,大安怕是要名揚天下了!”
“唉!”蒙山鳴卻是一聲歎,“驕兵必敗,碰上高手,他遲早要吃虧!我倒是希望他吃大虧之前多幾次挫敗。”
他已經從羅大安這次的出手過程中捕捉到了羅大安骨子裡的那股傲氣,估摸著是在南州高層身邊待久了,南州這邊誰都要給幾分麵子,戰場上又沒吃過什麼虧。
對他蒙山鳴來說,攻占秦地本就是順水推舟的事,殲滅曉月閣也是以有備攻不備,大的框架已經幫羅大安搭好了,這些個根本算不上什麼真正的硬仗。若因此而成名助長了傲氣的話,真不是什麼好事。
藍若亭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商朝宗卻是心情大好,“蒙帥要求太過苛刻了,他這般年紀,能有這本事,已經是很難得了。”
蒙山鳴不想多說什麼,岔開了話題,“王爺,可以向道爺複命了。”
“嗯!”商朝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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