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秋意外了,沒想到竟被自己徒弟挖出了這不曾想到的意外情況。
元色找鬼醫治眼睛的事,其他五聖哪個不知道,治都已經治好了,誰也沒當回事,誰知五聖已經不在乎的事情背後竟還藏有這般因果奧妙。
最適合元妃的眼球就是元妃自己的眼球,有錯嗎?沒錯,這才是真正的道理才對!羅秋琢磨著捋須,心中暗暗喊妙,目光落在莎如來懇切的麵容上,實在是沒想到,自己這徒弟急切救妻之下竟誤打誤撞到了這般奧妙,隻怕連元色自己都沒想到元妃的眼球能反移植回去這事上。
略琢磨後,羅秋不再驅逐弟子回去,問:“元色可知這事?”
莎如來道:“弟子既然把這事當做了一個契機,自然也問過鬼醫。鬼醫說,元色治好眼睛後壓根沒再過問這事,隻讓鬼醫儘快幫元妃找到合適的移植眼球。隻是在元妃去藥穀找他時,談起過。師尊,想必元妃自己也不可能對元色說這種事情。”
羅秋捋須不停,臉上思索意味很濃,徐徐道:“有些事情也得那女人敢、也得那女人願意才行,最好是能當麵溝通溝通,可如今的情況,那邊正戒備著,想跟那女人交流不太容易。這事還得好好打算一下。”
莎如來道:“師尊,這事不難,這事弟子已經打算好了。元色身邊有弟子的人,弟子可想辦法讓其將元妃給誘出來,鬼醫師徒在我們手上,關心則亂,不怕將她誘不出來。”
羅秋驟然眯眼,目泛冷意,“你在元色身邊安插了人?元色身邊能容你輕易安插人?此事我怎麼不知道?如此大事,你為何不早報?”
莎如來忙道:“師尊誤會了,並非弟子蓄意在元色身邊安插了人,而是這次元色突然來到南州府城入住了茅廬彆院,是他自己撞在了我的人手上。”
羅秋:“茅廬彆院有你的人?”
莎如來:“是的!弟子當年執掌縹緲閣,主持天都秘境之事,牛有道犯事後為討好弟子,曾送出了一份釀酒配方給弟子。後來弟子嘗試釀造時總覺得不對,就讓王尊辦事時順道找到了負責茅廬山莊釀酒的人,此人名叫圓方,是一隻金王熊妖,化作和尚,掌管著茅廬山莊的所謂‘南山寺’,不但負責釀酒,長期以來還一直負責整個茅廬山莊的飲食。”
“弟子本意是讓王尊找這圓方調試一下釀酒方式,誰知這圓方知道王尊的來曆後,竟主動表示願意投靠,想做縹緲閣的人。既然有人願意主動當眼線,也沒拒絕的必要。”
“可是後來核查此人時,發現此人有點不太靠譜,這妖僧是個天生的牆頭草,加之他在茅廬山莊一直都是乾些打雜的活,接觸不到什麼核心機密,於是一直沒啟用他,弟子也幾乎把他給忘了,壓根沒把他編入縹緲閣的名冊。”
“這次元色入住茅廬彆院,又抓了芳菲,弟子這才想到了他,想了解茅廬彆院內的情況,這才將他給啟用了。弟子聯係上他後,第一時間打探茅廬彆院的情況,才知這妖僧居然被元色給看中了……”莎如來把牛有道那邊提供的看中經過娓娓道來。
聽完後的羅秋有些無語,如同呂無雙一樣,一聽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明白了元色為什麼會選在茅廬彆院落腳的原因,因為好吃!
盤坐的羅秋站了起來,走下石台,問:“他得了元色看中,還可靠嗎?”
莎如來:“他根本不清楚聖境和縹緲閣內部的邏輯關係,我找他時,問什麼,他答什麼。待他說完後,我提醒了他一番道理,元色知道你是我的人後,你以為元色還會相信你嗎?”
羅秋明白了,微微點頭,負手著,來回走動著,陷入了思索中。
莎如來繼續道:“師尊,隻要能讓元妃告知芳菲的具體位置便可,隻要掌握了具體位置,趁元色不備,憑師尊的實力定可占據先機,一舉將芳菲給搶回來,可免人質被挾持之憂。”
搶人?羅秋停步了,這壓根不是什麼人質不人質的問題,而是元色手中抓住了把柄,否則他去了茅廬彆院又豈會輕易罷手,然而有些事情他不便告知這個徒弟。
慎重斟酌之下,羅秋目中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殺機,淡然道:“這事我親自來布置,你留下配合便可。”
“是,弟子遵命!”莎如來鬆了口氣的樣子。
……
南州城外秘窟內,牛有道收到了莎如來傳來的消息,看後冷哼道:“羅秋若敢搶人,又豈會等到現在。”順手把消息遞給了一旁的呂無雙看。
如今已是直接和六聖交手,他現在需要呂無雙在身邊隨時提醒,拾遺補缺,以免有考慮不周的地方。
呂無雙看過消息後,突猛抬頭,問:“誰傳的消息?莎如來?莎如來是你的人?”
這份密信不一般,信上雖沒留名,但根據信上內容,已不難判斷出是何人傳遞的消息。
牛有道不置可否,沒承認也沒否認,事實上這態度等於是承認了。
呂無雙很想問問他,怎麼會跟莎如來勾結上了,但轉念一想,沒有過問的必要。
仔細想想,其實能找到一絲邏輯關係,銀姬沒死,銀姬和這位有關,而銀姬的女兒正是莎如來的丈夫。
把六聖身邊的親傳弟子都給滲透了!摁下心中的吃驚,她又將密信看了遍,最終歎道:“羅秋肯定以為莎如來不知道銀姬的事。這般千載難逢的破綻送上了門,救女兒已經滿足不了羅秋的胃口,羅秋這是動了殺機,既要救女兒,也要順帶除掉元色,剛好又能將銀姬的事給滅口!”
牛有道微微點頭,“這記殺招醞釀到現在,其實並不成熟,不過既然是羅秋出手,火候性質又不一樣了,他本人的存在就足以彌補這記殺招的不成熟。總之這次不管結果如何,不管羅秋能不能除掉元色,事後元色都不可能繼續呆在茅廬彆院,把元色給折騰走了,眼前我們回不去的麻煩也就解決了。”
呂無雙:“我倒要提醒你不要高興的太早了。”
牛有道哦了聲,“願聽高見。”
呂無雙:“我要提醒你,也許在羅秋看來,乾掉元色比救女兒更重要。對羅秋來說,乾掉元色是主要的,救女兒可能反倒是其次的事情。你想保羅芳菲,恐怕還得小心些,羅秋隻怕未必會全力以赴的以先保障女兒的安全為前提,出了意外的話,銀姬那邊你怕是不好交代。”
牛有道沉默著……
茅廬彆院廚房內,坐在灶膛前填柴燒火的和尚,目中餘光瞥到門外走來的身影後,忽出聲道:“主持,顏寶如可是如今的丹榜第一高手啊!”
正在廚房內親自督查的圓方心頭一緊,他當然知道燒火和尚這句話就是暗號,這是管芳儀親自傳來的擬定好的讓他執行的計劃。
深吸了口氣,當即樂嗬嗬接話道:“什麼丹榜第一高手,想當年道爺還在的時候,那個顏寶如還不是被道爺給逼得東躲西藏逃命。唉,可惜了,道爺命不好,若是能熬到現在的話…聽說紫金洞去聖境督查的人員已經回來了。”
依舊戴著紗笠的元妃走到廚房門口頓步,聽了廚房裡的談話後,方邁步走了進去。
“姑姑!”一群和尚趕緊行禮拜見。
元妃揮手,示意大家忙自己的,之後對湊到身邊點頭哈腰的圓方給了句,“你出來一下。”
“誒!”圓方立刻乖巧地跟在了她身後。
出了廚房,兩人站在了廚房外的小院裡,元妃轉身問道:“你認識顏寶如?”
圓方點頭:“認識,以前見過一次。現在好像是丹榜第一高手,剛剛出去采買回來時,貧僧還看到了她。”
元妃正想要問他好好的提顏寶如乾什麼,聞聽此言,當即問道:“你在南州府城裡見到了她?”
圓方:“是啊!貧僧也很意外,貧僧還特意讓馬車慢了,想看看她乾嘛,最後見她在各家藥鋪進進出出的,好像要逛遍府城所有藥鋪似的,估計現在還在藥鋪裡逛吧。”
聽到‘藥鋪’,元妃已經信了幾分,問:“你不會認錯了吧?”
圓方:“貧僧也以為自己認錯了,她以前穿的很光鮮的,現在卻是粗布素衣打扮,但她那張臉長的好看呐,貧僧印象很深,絕不會記錯的。姑姑,怎麼了,您也認識她?”
元妃:“廢什麼話,乾你的活去,誤了先生的胃口,有你好看的。”
“是是是!”圓方趕緊點頭哈腰的告退,一轉身,麵頰抽搐了一下,他自己都不知道管芳儀那邊安排自己說這樣的話是什麼意思,管芳儀說是道爺的意思。
不提道爺還好,一提道爺,他就有些提心吊膽,這又是長孫彌,又是牧連澤,又是呂無雙的,眼前元色在這裡,還讓自己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這是要乾什麼呀!
本想到廚房好好查看一番的元妃也轉身離開了,來到外麵庭院後,招來一名大元聖地的人,耳語吩咐了一陣。
後者點頭,之後迅速領了兩人離去,出了茅廬彆院直奔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