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取樣的檢查,師徒三人足足忙到了深夜才算完事。
次日大早,元色親自光臨師徒三人的落腳點,問情況如何。
鬼醫推出了三隻寫有名字的瓶罐,“不出所料,與聖尊修煉相同功法的人,匹配度果然高上不少,已找到三個能湊合的。”
湊合?什麼叫湊合,這事也能湊合?元色皮笑肉不笑一下,拿了三隻瓶罐,分彆看了看上麵的名字,放下後問道:“也就是說,這三個並非最合適的?”
鬼醫點頭,“至少比一般凡夫俗子的好用一點。”
元色回頭問元妃,“在聖地的人都招來檢查過了?”
元妃:“是的。剩下的都在聖地之外,已經傳訊給霍空他們,想必三天之內是能趕到的。”
元色微微點頭。
誰知鬼醫卻出聲道:“聖妃此話不屬實。當著聖尊的麵,話可要說清楚,回頭不能說小老兒沒有儘力。”
無心聽的心驚肉跳,大概猜到了師父要說什麼,發現師父這是豁出去了。
殊不知鬼醫也是沒了辦法,如同他自己對無心說的那樣,被藍明盯上了,已經踏錯了一步,已經無法回頭了,事不成照樣沒有好下場,隻能是儘力而為。
而元妃抗拒檢查,不當著元色的麵去說這個,他這邊是無法勉強元妃的,屆時就沒辦法對元妃下手,也就意味著無法完成藍明那邊的交代,下場一樣好不了。
元妃臉色微寒。
元色聞言看看鬼醫的反應,又回頭看看元妃的反應,察覺到了其中有問題,當即樂嗬嗬道:“黑離,有什麼話不妨直說,當我的麵沒必要遮遮掩掩。”
鬼醫道:“這事小老兒不敢多言,還是要看聖妃自己的態度。”言下之意是讓問元妃。
元色頓時饒有興趣地看向元妃,嗬嗬道:“話說的不清不楚的,這是怎麼了?”
元妃瞥向鬼醫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怨恨,繼而淡淡道:“回聖尊,也沒什麼,黑離把我也納入了檢查的範圍之內,我覺得沒必要。”她也直話直說了,知道鬼醫把事挑破了憑元色的精明是瞞不過去的。
元色懂了,意味深長的“哦”了聲,獨眼目光略閃,頷首道:“那確實沒必要。”
鬼醫一看這情形有些不對,發現元色不是一般的偏向元妃。
他豈能就此作罷,真要坐視的話,回頭藍明那邊豈能輕饒,當即出聲道:“聖尊說的是,不過聖尊有聖尊的道理,小老兒身為醫者麵對病患一向是就事論事,不說那些遮遮掩掩的話。治病醫傷,說些空話無任何益處。在小老兒看來,聖妃很有可能是與聖尊最為匹配的一個!”
此話一出,無心可謂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了,發現師父這是直接硬杠上了,這樣硬來,未免太過剛烈了一些。
元妃臉色當場沉下了,厲聲道:“黑離,你什麼意思?這是非要跟我過不去是不是?”
鬼醫道:“聖妃言重了,小老兒說了,麵對病患,小老兒一向是就事論事。”
元妃指來,“什麼就事論事?我看就是胡說八道!你分明就是看我不順眼,想趁機一報私怨!”
鬼醫也當場甩上了臉色,“聖妃,你這話小老兒可就不愛聽了。小老兒說了,治病醫傷,說空話無益,小老兒隻是實話實話,小老兒與聖妃也無冤無仇,怎麼就成了報私怨?”
元妃針鋒相對,“你若憑目測就能看出誰是否匹配,還用得著耗時耗力逐一找人檢查嗎?直接去人群中走一趟豈不就能了事!有這本事,卻折騰到如今,你作何解釋?”
元色目光微閃,獨眼略眯著盯著鬼醫,這也是他心中的疑惑之處。
無相和無心頓時暗暗揪心,被對方的話戳中了要害,不知師父該如何應對。
砰!鬼醫一掌拍在了案上,似乎是醫者的脾氣上來了,勃然大怒道:“聖妃,你這是在說外行話,你不懂,我不與你計較,你若是不願接受檢查,那便罷了,犯不著這樣侮辱老夫!若覺得聖尊的傷非我能解決,不如另請高明!”
回頭對兩名徒弟喝道:“還賴在這裡乾嘛?還不收拾東西走人?”
無相和無心相視一眼,當即動手去收拾那些瓶瓶罐罐。
元妃冷笑一聲,“黑離,你當大元聖地是你家不成,由得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成?”
鬼醫當即兩手袖子一擼,大怒道:“老夫行醫多年,還未見過你這般不講理的人。你想怎樣?老夫隨時奉陪!”
元妃震怒,還未見過有人敢在大元聖地如此囂張,正要動手,誰知元色伸手攔了一下,“誒!有話說話,有理說理,大家無冤無仇的,一言不合便打打殺殺的,傳出去讓人笑話,都消停消停,誰再敢造次,休怪本聖尊不客氣!”
元妃繃著張臉,冷哼一聲,盯著鬼醫,不吭聲了。
鬼醫亦對她吹胡子瞪眼狀,一副脾氣上來了的樣子。
元色轉而又對鬼醫樂嗬嗬道:“黑離,元妃的話,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你若真能目測出來,又何須費這工夫是不是?既然你說她是外行,那你不妨講點內行的話出來解釋解釋,解釋清楚了,事情不就過去了麼,吵吵鬨鬨的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說是不是?”
鬼醫繃著臉,火氣漸消的樣子,最終徐徐道:“尋常醫者,行醫手段離開不開望、聞、問、切這四法,以觀望之法辨識症狀我也離不開。目測之法因醫者各人的經驗和功底不同,能看出的東西也不同。而目測之法隻是一種輔助方式,並非最終下定論的結果,所以小老兒之前才希望聖妃讓小老兒再檢查檢查以做確認。”
元妃冷笑一聲,“搬弄玄虛。”明顯不信。
鬼醫:“如此淺顯的道理,說出來你都不懂,若再講深奧些,你越發聽不懂。若是覺得小老兒此話不通,那也簡單,不妨以事實來證明。不如這樣,聖妃可從世俗找幾個孕婦來,老夫不接觸,也不施法查探,隻需讓小老兒以‘望’字法近前一觀,老夫便能看出各孕婦腹中胎兒是男是女,懷有幾月身孕,若有一例錯誤,不需聖妃多說什麼,老夫自己願將項上人頭奉上,絕無怨言!”
此話一出,元妃啞口無言,下意識看了眼戴著鬥笠的無相。
元色也下意識瞅了瞅無相,都知道這位原本的身份,乃是鬼醫從原趙國金州刺史府弄來的,事發時就有過鬼醫一眼看出海如月腹中乃是男胎的神奇之事。
須知當時的海如月有意隱瞞,外人根本不知道海如月有身孕,鬼醫卻是一眼看出,而海如月那時還不顯懷,鬼醫竟能一眼看出是男胎,結果生下來後果然是男孩!
這等醫術底子的眼力不得不讓人嘖嘖稱奇。
若不是鬼醫提到這般辨認之法,在場的幾乎都忘記了那事,現在一提及,大家想起後,對鬼醫的‘望’字法已無太大疑惑。
元妃還能說什麼?再說鬼醫搬弄玄虛似乎也說不過去了,人家好像的確有一套,真要較真的話,搞不好要被打臉。
無相和無心卻知道師父這一番話純粹是欺人不懂,看出孕婦懷的是男是女也許能看出,可若說能一眼看出移植的眼球是否匹配,那未免也太誇張了些。
真要有那本事的話,師父之前也沒必要從齊京那邊弄來一顆與元色匹配的眼球來。
說白了,為元色移植的眼球,這邊已經準備好了。
“好了好了,講道理而已,說什麼奉上項上人頭的,未免有些過了。檢查元妃的事就算了。”元色擺了擺手,和事佬般的將此事就此撇過了,回頭問元妃,“相關的人,還有多少人在外麵?”
“還有十幾人,三天之內應該可以全部到位。”元妃儘量平靜著回了句,聽到不用檢查她,懸著的一顆心卻並未放下,因為鬼醫說目測她是最匹配的。
元色:“人來了,你安排好。”
元妃:“是。”
元色回頭又與鬼醫客套了一句,方轉身離去。
跟著離去的元妃回頭看了眼,眼神中的怨恨之意很明顯。
待到無人後,無相低聲提醒了一句,“師尊,最毒婦人心,這女人回頭怕是要報複。”
“報複?”鬼醫頗不以為然,同樣低聲回道:“你懂什麼?病患的心態老夫比你見識的多,你彆看她現在橫,回頭有她服軟的時候。她現在還沒傷病,等她真遇上,真要摘了她一顆眼球,她回頭求我還來不及,還報複?給她十顆膽子她也不敢!為師若是連這點把握都沒有,又豈敢輕易答應你師兄,又豈敢跟這女人吹胡子瞪眼?”
無相恍然大悟,明白了,微微點頭,也放心不少。
一旁的無心又低聲一句,“師父,元色不讓檢查元妃。”
鬼醫:“你還是缺少世俗的曆練,等你以後救治的人多了,就懂了。美人都想青春永駐,帝王都想長生不死,病患都想恢複如初,他嘴上說的好聽沒用,我說該用什麼藥,他就得用什麼藥。那賤人還敢跟我叫囂,既然已經把人給得罪了,她那顆眼球我還非摘不可了,不然咱們師徒誰都彆想有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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