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聲的商淑清回頭看她,撞見她盈盈笑意,遂轉了身,略低頭,默默向大門外走去。
管芳儀跟上了,在彆院與王府之間的夾道陪行一陣後,突低聲問道:“還當成是道爺呢?”
商淑清貝齒咬住了唇,搖了搖頭。
管芳儀:“他是渡雲山的人,郡主知道渡雲山的人是什麼樣的人嗎?妖修,用俗世的話說,就是妖怪,他若現出真身來,恐怕會嚇你一跳。”
商淑清看了她一眼,又繼續低頭前行。
管芳儀:“郡主,其實有句話一直想問你,隻是不知如何開口。”
“嗯?”商淑清又抬頭看向她,“紅姐有話直說。”
管芳儀欲言又止了一陣,最終還是問道:“郡主,就算道爺還在,你覺得道爺會喜歡你嗎?”
商淑清牽強一笑,“道爺哪能看得上我這種凡夫俗子,何況我還長這麼難看。”
管芳儀:“那我就奇怪了,郡主明知道不可能,為何還念念不忘?”
商淑清掩飾道:“不是紅姐想的那樣,是我連累了他,有愧於他而已。”
管芳儀意味深長地“哦”了聲,搖頭一笑,發現有些話就不該問。
商淑清靜默了一會兒,忽道:“紅姐,我也有句話想問你。”
管芳儀:“說呀!我什麼不堪的事沒經曆過,我沒什麼忌諱的,說!”
商淑清遲疑著徐徐道:“清兒雖不諳世事,可也知道男歡女愛乃人之常情,更何況之前的道爺年紀輕輕,想必也不能免俗吧?所以清兒不明白,道爺之前為何一直是孑然一身,身無女伴?”
管芳儀嗬嗬道:“郡主高貴清雅在骨子裡,說不出粗俗話,話說的斯文。郡主其實是想問,道爺為何不找女人吧?”
商淑清麵頰略紅,“嗯”了聲,算是承認了。
管芳儀笑道:“他神出鬼沒的,做事一向不露深淺,有沒有在外麵找女人快活,天知道!反正我是不信世上有不好女色的男人,我身邊扶芳園的那些個,哪個能忍住不出去偷腥。不過話又說回來,找女人快活是一回事,找良配又是另一回事。有些事情你也知道的,他自出山以來,一直在跟彆人你死我活的,不找是明智的,找了是累贅,也會害了對方,他一直理智冷血,懂嗎?”
商淑清默默點頭,“還是我害了他,我若是不拉他出山,他現在應該連兒女都有了吧?”
管芳儀:“郡主啊,你想多了,帶刺的東西放哪都紮人,你以為你不拉他出山,他就能安分守己了?你以為他那種人能一直被上清宗給軟禁?不可能的!潛龍可以在淵,卻不可能在淺水池裡遊,接受被軟禁,隻是因為當時的他沒實力反抗,一旦有了實力,你看他要不要搞事。”
“就算不是因為你而離開了上清宗,這亂世之中,由得了他?跟他這麼多年,我還不清楚他?你真的想多了,不要什麼錯都往自己身上攬,苦了自己,彆人還不領情,沒必要……”
拎著買來的東西回到住處,東西放在了桌上,站在桌旁的牛有道略顯沉默。
雲姬手上拿著譯出的密信走來,剛想開口,牛有道先出聲了,“紅娘怎麼有心思出來逛了?”
雲姬:“過來打過招呼了,她自己的事接手回去了,金丹境界的修為已經圓滿了,待穩固一段時間,怕就要安排時間進行突破了。”手上信遞予,“聖境那邊有回複了。”
牛有道收了神,接了信,快步進了密室後,才正兒八經打開了查看。
雲姬跟隨著進了密室。
徘徊著看完信後,牛有道輕輕緩出一口氣來,“原來如此,果真是天意!”
情況,莎如來已經確認了,無量果樹的確開花了,開花的原因從銀姬那得到了答複。至於答複的真假如何,莎如來不敢肯定,銀姬說讓他轉話後他自然會相信。
其餘的就是聖境內目前的情況,算是給他通風報信了,讓他早做準備。
銀姬既然那樣說,牛有道自然是信了,心中一塊石頭也算是落了地。
雲姬身為譯製密信的人,自然看到了信中的內容,試著問道:“羅秋的老婆還活著?在狐族?你認識羅秋的老婆?”
“這事以後再說!”牛有道一句話岔開此問,目光再次瀏覽信中內容,忽哼哼道:“看守無量園的人居然跑了,有點意思。”
雲姬:“怎講?”
抖了抖手中信,牛有道嗤聲道:“九聖大勢已去!”
雲姬:“一群看守無量園的人,能決定大勢?”
牛有道偏頭看來,“我所謂的大勢,不是指九聖立馬能垮,而是指九聖人心喪儘。僅此便能看出,九聖下麵已經是千瘡百孔,早已經是不堪一擊,目前尚能穩住,隻因九人武力可怕,無人敢反。隻要有人敢反,其實處處都是漏洞,那龐大勢力一擊便垮!連無量園的人都管不住了,我更有信心了!”
雲姬會意,頷首道:“這恐怕也是九聖要整頓縹緲閣的原因。”
牛有道:“整頓有用嗎?周而複始罷了。”
雲姬:“誰又敢反?誰敢跳出來,誰就得死!你現在也沒有正麵對抗的實力。”
牛有道點頭認可,手指敲了敲手中信,“麻煩要來了,無量果樹突然開花,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徹底打亂了我的計劃,有些動作怕是等不到我慢慢準備妥當了。”
“現在隻是聖境內交叉排查有無人突破到元嬰境界,接下來很顯然,九聖不可能放過對外麵人的排查。”
“先理清聖境內部,繼而便是外麵的縹緲閣。之後,天下各大派首當其衝,尤其是各派的高層。道理是顯而易見的,有能力盜取無量果的人,必然有一定地位,普通修士難有參與的能力,首批的核查對象可想而知。”
雲姬略驚,她如今負責這邊的高度機密書信來往,反複之下隱約知道哪些門派牽涉到無量果。
神情凝重道:“如此一來,的確是麻煩了,現在總不能讓突破元嬰期的人突然假死吧?真要那樣做了,豈不是不打自招?若真滅口的話,那些門派勢力暴露了,必遭鏟除,你的布局也就白費了。”
牛有道冷哼,“有本事九聖親自把天下每一個修士查一遍,否則豈能由得他們。我說了,有能力盜取無量果的人,必然是有一定地位的人,你覺得九聖彼此間會互相信任嗎?恐怕九聖首先懷疑的就是彼此,現在的排查舉動隻是在核實,一旦發現和外人無關,九聖彼此立馬要乾起來,不會等到對方的元嬰修士實力大成後令自己陷入險境。”
雲姬麵帶憂慮:“可九聖還是要排查外麵的修士,有關的人避無可避!”
牛有道:“我說了,由不得九聖想怎麼搞就怎麼搞。他們在明處,我在暗處,他們搞不到我頭上,隻有我在背後捅他們刀子的份,他們已經落於下風,且我手上握著這麼多牌,豈能任由他們為所欲為。”
回頭冷眼瞥向雲姬,“我不會讓他們把手伸到各派頭上去,核實縹緲閣那一關我就要讓他們過不去,就要把他們卡死在那!內部嫌疑是最大的,連內部都無法肅清,九聖還想肅清外部?想的美!搞不定內部,他們必然越發懷疑內部有問題,所以必須打亂他們的節奏!”
心中略緊張的雲姬呼出一口氣來,她雖沒有服用無量果,可她也突破到了元嬰期,可不想成為被核查的對象,否則她這輩子隻有逃命的份了,能不能逃掉還是個問題,見牛有道有信心應對,她也鬆了口氣,但不免關注,問:“怎麼做?”
牛有道未吭聲,在屋內徘徊著,反複徘徊著,最終仰天閉目著。
雲姬靜靜看著他,也未吭聲,知道他在想辦法應對即將來到的危局,不敢打擾他的思路。
她很清楚,麵對這種局勢,憑她的手段能力是無法應對的,隻能指望牛有道。
許久之後,牛有道緩緩睜開了雙眼,看向她,平靜道:“聯係我們背後的門派,讓他們搞清哪派的督查人員是直接和督無虛聯係的。”
雲姬狐疑,“督無虛?”
牛有道嗯了聲,“背後的事一時跟你理論不清,總之局勢到了這個地步,不能等事情到了頭上再應對,要提前展開反擊亂了對方的分寸才能給自己留餘地,藍明那張牌,我要提前扔出來了!趁九聖正在排查聖境,一時間沒那麼快結束,我們還有時間,讓他們儘快把和督無虛聯係的人找出來。”
雲姬奇怪,藍明和督無虛能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不是彆人,偏偏是督無虛?
此時也沒多問,知道了事情要緊,迅速轉身執行去了。
數日後,宮臨策、西海堂、晏逐天和文華陸續都有了消息反饋,經過與下麵介入縹緲閣的督查人員溝通,打探到了與督無虛聯係的督查人員是哪個門派的,分彆是韓國百川穀和燕國靈劍山。
知情的牛有道立刻讓雲姬通知安排,他要與宮臨策等人見麵,親自布置安排相關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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