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掉天劍符,是不想與這些人糾纏,或者說是不想跟這些人耗下去,是想讓這些人敢與他一戰,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隻有他自己最清楚,堅持不了多久。
果然,見到他扔掉天劍符衝來,那長老咬牙一聲,“找死!”
他翻手亮出了天劍符,施法一振,磅礴能量洶湧而出,化作一道天劍罡影,如雷霆之勢轟向衝來者。
西門晴空驟化藍光劍影,射出。
落在眾人眼中,恢宏天劍罡影如雷霆,藍光劍影如錐,兩相正麵對撞而去。
藍光劍影不閃不避,而且是衝勢再次加快,旁觀者皆驚,這廝竟然要與天劍符硬碰硬?
“無我!無劍!破!”
聲聲蕩蕩,回蕩草原。
藍光劍影與天劍罡影衝撞的瞬間,藍光中閃出猶如藍寶石在陽光折射下閃耀的一抹瑰麗藍華!
藍華如一道光芒,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爆發出來,瞬間貫穿了那道天劍罡影。
臉上的傷疤刹那同時撕開了,直射迎向攻擊威力的上半身,衣衫須臾間撕裂紛飛,束發崩解,赤著的上身傷疤如貼紙般被撕去,雙手揮劍的西門晴空麵目猙獰。
畢生的修為,不計代價,不顧一切,心念與身,與劍,與全部修為,合而為一,刹那綻放在這一劍之上!
這是他想好好活著時,不敢釋放出的一劍,全部的一切皆化作了這一劍!
一抹藍華瞬間刺眼,如一顆瑰麗的藍色流星一掃而過,又似驚鴻一瞬,貫穿了那道天劍罡影,驚豔了人的雙目!
“嗡……”奇異刺耳的金屬長鳴聲蕩出。
那道天劍罡影似乎凝滯了,藍華現形,一閃在那長老身後。
西門晴空出現在了那長老的後,在那長老十幾丈遠的身後單膝跪地。
單手杵劍,低頭,劇烈喘息著,披頭散發著,鮮血從口鼻間淅瀝瀝的流淌下來。
赤著上身,身上皮膚,原本的傷疤皆化作了裂開的血淋淋的扯開的口子,能看到那下麵一塊塊的腱子肉,皮膚就像塊包不住東西的破布。
拄劍的手在劇烈顫抖,整個人似乎一不小心就要撲倒在地。
那施展天劍符的長老嘴唇哆嗦著,僵硬在原地,上半身突然冒出一條斜斜的血線。
砰!突然間爆開了,與玉蒼一模一樣,斜斜的兩截分離了。
遭受奇異能量衝擊而出現凝滯狀況的天劍符罡影嗡聲崩潰。
轟一聲,磅礴能量化作崩解的罡風四溢擴散。
西門晴空如紙片般吹飛了出去。
觀戰的所有人,卻無一覺得他狼狽,反而是一個個麵露驚駭神色,竟一劍破了天劍符!
天劍符的威力人所共知,金丹境界內似乎無人能敵。
今天,他們不但見到了一個金丹境界的修士硬抗天劍符,而且僅一劍便破了天劍符的攻擊威力,並一劍誅殺了施符者,這對他們來說難以置信。
這是西門晴空修為廝殺的特性,他廝殺打鬥從沒有纏鬥這一說,出劍必犀利致命,這也是他當初為什麼警告衛國三大派的人說:最好不要逼我拔劍!
他一出劍,要麼能擋住他,擋不住他就得死,沒那麼多花俏招式,往往都是一劍斃命!
對在場的人來說,天劍符對付元嬰以下修士的無敵神話破滅了,今天他們親眼見證了這個神話的破滅!
中毒了,不行了,還一劍破了天劍符,那豈不是說這家夥出劍的威力比天劍符更強大?
沒人去悲痛那位長老的死,似乎都忘記了,一個個皆難以置信地盯著倒地掙紮的西門晴空,都想到了他的名頭,丹榜第一高手!
這就是丹榜第一高手的實力?
披頭散發,一身是血,口鼻還在淌血的西門晴空最終還是慢慢爬了起來,杵劍而起,手還在劇烈抖動,幾次欲倒下,可最終還是撐起了身子。
慢慢挪步轉圈,劇烈喘息著,環顧四周,最終鎖定了另一位曉月閣長老,晃蕩著身子走了過去,劍無力垂在地上,抓劍的手抖著,可仍死死抓著劍不放,劍是拖在地上一路拖過去的。
所有人靜靜看著,那長老起先也以為他不行了。
待到西門晴空漸漸跑了起來,並跑起了速度,劍也再次提了起來,他有些心慌了,亦抖出了天劍符。
抖出了天劍符也怕出意外,結果左右一看,一群屬下似乎已經膽寒,開始後退。
於是還不等西門晴空接近,天劍罡影就已爆射而出,雙手連擊,導出一連串的天劍罡影狂轟濫炸。
轟炸停歇,土石紛落,嗤!一柄從天而下的劍插在了地上,之後有血肉滴滴答答的打落在地。
那長老,還有眾人環顧四周,西門晴空的人影不見了。
那長老沉默了一陣,慢慢走到那柄插地的劍前,伸手抓了拔起,橫在手中看著,神色莫名。
其他人也陸續圍了過來,看著地上散碎的血肉,皆靜默無聲。
死了?丹榜第一高手西門晴空就這樣死了?
的確是死了,西門晴空已經無力再戰,根本擋不住剛才的天劍罡影狂轟,連法力都無法再凝聚起來,自然是連一擊都擋不住,又何況是十二記天劍罡影連擊。
從他一劍將玄薇化去後,一劍將自己的一生摯愛肉身給毀滅後,他就已經死了。
風中尚有細微血霧蕩過,他和玄薇身碎於這片草原,這裡很遼闊。
長老轉身四顧,找不到劍鞘,似乎也被天劍符給轟碎了,於是劍就這樣提在了手中,這把劍,他自己留下了。
儘管曉月閣那邊還有一把西門晴空原來的佩劍,但這把他自己私留了。
他走向了另一位長老的屍體,招手示意人來收拾後,又向玉蒼的屍體走去。
在玉蒼屍體旁,他看到了西門晴空丟棄的那張天劍符,再看看玉蒼的屍體。
曉月閣閣主也死了,針對西門晴空布下的圍殺還沒派上用場,結果就成了這樣,什麼致命的天機破罡箭,什麼致命的天劍符,結果就是這樣。
消息傳回軍營,羅照目瞪口呆……
聯軍,齊軍軍營內,聞知消息後,查虎走到了帳外,手裡拿了壺酒,靜默了好一陣,忽舉壺向天遙祭,“西門兄,世間難得兩全法,但願你和玄薇能在地下相逢,但願來世你能如願,不送了!”執壺來回將酒水傾灑在地。
後方帳內,坐在案後的呼延無恨盯著他的背影,沉默著。
其實有時候呼延無恨會想,這些修士就不該卷入俗世的紛爭。
……
齊國皇宮內,三大派掌門聯袂直奔禦書房,昊雲圖與三人見禮後,四人站在那都有些沉默。
都很意外,沒想到玉蒼居然會被西門晴空給殺了,身在大軍中,身邊有那麼多高手保護,怎麼會被西門晴空給殺了?
這裡倒不是悲痛玉蒼的死,這邊是不希望目前的局勢下因為玉蒼的死秦國那邊會出什麼亂子……
鬨中取靜的庭院內,負手站在屋簷下的無心沉默著。
台階下陪同的顏寶如和郭曼亦沉默,這邊好不容易救活了兩次的人,終究還是殉情了。
若非殉情,憑西門晴空的實力,難能那麼輕易被殺,這是跑去報仇送死去了。
在女人的眼裡,這種男人的這種死法,令她們頗為感傷。
這裡之所以知道消息,是因為丹榜排名再次變更了,也列出了變更的原因,已是天下人儘皆知。
丹榜排名首位的,第二位順進,顏寶如成了丹榜第一高手!
二三四五都前推了一位,玉蒼一死,第七名之後的所有人則前推了兩位排名。
“真沒想到,他竟能一劍破了天劍符,這實力確實恐怖!可惜卻…唉!”顏寶如忍不住搖了搖頭。
郭曼忽牽強笑了笑,“如今顏姐姐可是丹榜第一高手了呢。”
顏寶如苦笑,“我算什麼丹榜第一高手,丹榜之外的真正高手誰知道有多少,譬如那個牛有道,有多低調,你覺得他該在丹榜上排第幾?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曾敗在過他的手上。”
郭曼目光略閃,“不用擔心,牛有道不是已經死了麼。”
顏寶如:“你以為就沒其他人了?譬如齊國上將軍呼延無恨身邊的貼身護衛查虎,那就是一個真正的高手,傳聞西門晴空都未必是他的對手,我很有可能不是他的對手。”
……
站在課堂窗外,看著裡麵教書先生正在給學生上課,邵平波算是旁聽了一陣。
這教書先生是他請來的一名年紀大的退休小吏,據說在底層民治方麵很有一套,如今正在向學生們傳授自己的經驗。
他不管什麼出身來曆,隻要能教給學生有用的東西就行。
旁聽了一會兒後,發現的確有一套,也就放心了。
太學館所還沒完全改建完成,但他等不及了,一邊改建,一邊先招來先生和學生先行開始。
剛轉身離開沒走出多遠,邵三省快步來了,將收到的消息告知了。
停步在花圃前,邵平波有些訝異,“西門晴空竟能殺了玉蒼?”
邵三省:“是啊!前番他殺了駐齊國的使臣,陛下還震怒呢,不想一轉眼就這樣了。大公子說的沒錯,這種人沒救了。”
邵平波默了默,問:“掌櫃的那邊還是沒消息?”
邵三省:“發出的消息如石沉大海,沒有任何音訊回複,看來是想切斷和我們的聯係。”
邵平波不屑一聲,“由得他嗎?跟我接觸了這麼多回,經曆了這麼多事,他以為他不暴露身份我就不知道他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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