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墨者黑,你這德性,我看是越來越像紅娘了!”牛有道指著她說了句,有訓斥的意味,不知因何而不滿。
雲姬不屑:“還挺在乎自己形象,自己缺德事做多了遭雷劈,怪誰?毛病!”扭過了頭去不理會。
實則,她內心裡有些憋笑,還沒見過這智珠在握的家夥如此狼狽,她真想讓茅廬山莊那群人看看他們眼中的道爺如今是什麼模樣。
袁罡蹲水邊保持著沉默,他了解牛有道,知道雲姬有句話說對了,道爺一貫比較在乎自己形象,從前大背頭梳理的紋絲不亂,愛洗澡愛乾淨,哪見得自己這麼邋遢。
其實以他的出身來說,他也挺討厭牛有道那些臭毛病的,又不女人,那麼講究乾嘛?
和雲姬保持了默契不說,未必沒有讓牛有道適應適應的心思。
牛有道指了指她,好吧,這女人修為太高,就不多說了,忽指向蹲著的袁罡,“還有你,看到了為什麼不說?怎麼,我變得跟你一樣紅了,你很高興是不是?”話畢照袁罡屁股上就是一腳。
嘩!袁罡一個不測,撲進了水裡。
……
馬車搖晃,出了城門,端坐在馬車內的晉國駐齊國使臣柏寬原麵帶微微笑意,不時撥開車窗簾眺望外麵風光。
如今的晉國得勢,有強大的國力在背後做支撐,他這個使臣做的也風光。
待確認已經離城門遠了,柏寬元扭身摁下身後靠板,抓住雕紋一拉,後麵露出了暗間。
狹小的空間裡,蜷身坐了一人,滿臉結痂的傷痕,不是彆人,正是西門晴空。
臉上的傷,都是遭遇苦神丹折磨時自己抓出來的。
鬼醫弟子的落腳地,有曉月閣的人盯著,是這位晉國使臣動用了晉國的力量幫忙,把西門晴空給帶出城的。
柏寬元挪了挪身子,靠邊坐了,拍了拍空位,“西門先生,請!”
西門晴空翻身而出,坐在了空位上,一聲不吭。
柏寬元目帶詭異的微笑著看著他,“先生威名,我知曉,我也欽佩!先生之心,我也知曉。先生放心,柏某定會給先生創造報仇的機會!如今,也隻有我晉國有能力影響秦軍的調遣,為先生創造報仇良機!”
西門晴空還是不吭聲,沉默著。
柏寬元見狀,笑而不語了。
晉國自然沒理由幫西門晴空,不過順帶著幫一把,讓西門晴空去殺一些曉月閣的要員,對晉國不是壞事,若能攪亂秦軍那邊就更好了。
連苦神丹都降服不了的人,不指望能交出什麼衛國機密。
但晉國相信西門晴空一定掌握有一些衛國的秘密力量。
畢竟是天下第一高手嘛,這麼厲害的刺客,若再握有衛國機密力量,不發揮點價值,未免可惜了!
晉國也相信西門晴空會不惜代價動用衛國的機密力量來報仇的。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遠,車隊一行忽然停下了。
柏寬元撥開窗簾,指向遠處的一座山峰,“西門先生看到了沒有,就那座山頭,有人會接應你,會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幫助。跟他們去吧!我就不遠送了,先生保重!”
轟!馬車突然四分五裂,一道藍光劍影四閃,如閃電霹靂一般,一隊隨行人馬如割麥子般,齊腰而斷,倒下一排。
事變太過突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空中抖出天劍符的人,被一道衝天而起的劍形藍光斬出血雨。
幾十名隨扈法師當即聯手圍攻,一片混亂中,藍光劍影閃爍縱橫。
血水四濺中,藍光劍影一頓,滿臉傷疤,麵無表情的西門晴空落地現形,手上抓著一道剛剛搶來的天劍符!
而幾十名圍攻者,隻剩三人戰戰兢兢地站在不遠處。
三人滿臉的惶恐,這麼多人,竟無一人是對方一擊之敵,幾十人就在這轉眼間斃命,快!太快了!
三人已經膽寒,今日方見識到丹榜第一高手的恐怖實力!
馬車早已受驚,拉著破爛車架子奔跑,顛簸下,車上滾下一具屍體,確切的說是兩截。
齊胸斷開的柏寬元瞪大著雙眼,嘴巴仍在一張一張。
剩下的幾十名晉國軍士護衛,皆拿著武器不知該如何是好,無人敢靠近西門晴空。
三名幸存的修士,回頭看了眼已死的柏寬元,突發現西門晴空冷眼扭頭看來,三人如同同時觸發了機簧似的,同時閃身逃離而去。
柏寬元已死,已失去了保護的價值,他們沒必要為個死人去拚命。
西門晴空突一個閃身,幾個起落,追上一匹驚慌而逃的馬,飛身騎乘在了上麵,抓住韁繩撥轉方向,雙腳跟連敲馬腹,向著草原深處一路飛馳而去……
一片牧場,幾座相連的帳篷,一騎飛奔而至,縱馬跳過了圈欄,直接闖入了其中,驚的牛羊之類的跑開了。
牧場內的人,還有從帳篷裡跑出來的牧場主,都紛紛拔出了腰刀。
西門晴空驅馬到了牧場主的跟前,一把勒停坐騎,居高臨下的與之對視著。
認出了這張恐怖的疤痕臉是誰後,牧場主趕緊收了刀,並立刻對圍過來的人打出手勢,圍來者當即四散而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實則在警戒四周。
這裡,其實是霧府在衛國的一個點,西門晴空曾來過。
牧場主抓住了韁繩,目露悲痛神色,仰望著他,顫聲道:“聽聞先生遭險,沒想到還能再見到先生。”
西門晴空沒有跟他過多的悲傷,翻身跳下了馬,大步走進了帳篷內。
徑直走到了案前,抱起了奶壺,昂頭咕嘟咕嘟喝著。
站在後麵的牧場主已經哽咽出聲,仰頭淚流滿麵,國破,國主也死了!
放下奶壺,抬袖擦了把嘴,西門晴空背對著問道:“玄薇遺體到了什麼位置?”
牧場主哽咽道:“君上遺體已經被玉蒼帶回了秦軍前線。”
西門晴空:“確認接應點那邊的飛禽坐騎還在不在,立刻安排妥當,我要用,再給我找一把趁手的劍,最好與原來的大小相仿!”
牧場主抹淚,“先生要…”
西門晴空轉身,一張被抓的有些猙獰的臉正對上了對方,一字一句道:“立刻去安排!”
天近暮色時,牧場主歸來,帶回了一支布包,雙手奉到了榻上盤膝打坐的西門晴空麵前。
“接應的飛禽坐騎已經布置妥當,已命其回到原來待命的點!”
西門晴空睜眼,伸手抓了布包,嘩啦,法力迸發下,布包碎裂四飛。
雙手抓劍,拔劍一看,驗過後,又“嗆”一聲歸鞘,起身,抓來幾根繩子,將劍一綁,係於了身後。
掛在支撐帳篷的柱子上的一件灰布鬥篷,被他順手摘了,雙手抖開,披在了自己身上,係了圍肩的帶子,帽簷一翻罩了腦袋,半遮了臉,大步而去。
牧場主忽搶步而去,拉住了他胳膊,激動而問:“先生可是要去給君上報仇?”
西門晴空:“走開!”
牧場主:“先生三思,那是陷阱呐,玉蒼從齊京帶走君上的屍體,就是為了引誘先生呐!”
西門晴空:“我若不死,玄薇的屍體將永不得安寧,恐受辱!”
牧場主痛聲道:“先生手上必有君上托付之霧府機密,我等願聽先生號令,可暗中重整旗鼓,完成君上遺誌,還我衛國河山!曉月閣能複秦,我等未必就不能做到!先生,衛國遺民在翹首以盼呐!”
西門晴空胳膊一抖,震的對方踉蹌後退幾步,繼續大步而去,“玄薇已死,衛國於我何乾!”
“先生!”牧場主追了出去,眼睜睜看著西門晴空扯了匹馬翻身而上,不由大呼道:“我等怎麼辦?我等怎麼辦?”
馬蹄聲急驟響起,西門晴空已經縱馬疾馳衝出,馬匹一個跳躍出了圈欄,再次加速馳騁。
遮臉的連衣帽吹起,西門晴空目視前方,麵無表情,在夕陽下,在風中,一路塵煙而去,遠去!
“啊!”牧場主跪在了地上,仰望蒼穹悲吼,淚滿腮。
……
冰雪閣,抱著小孩徘徊的川穎,麵部神情突劇烈抽搐了一下,腳步一僵,繃住臉部反應後,立刻轉身走到一旁,將繈褓中的小孩轉交給了下人帶著。
他自己,步履匆匆而去,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屋內。
把門一關,快步到梳妝台前,趴在了鏡子前,看著鏡子裡自己的臉,隨著法力的慢慢鬆懈,臉上的皮肉竟漸成扭曲之勢。
聽到外麵有腳步聲走過,他猛回頭看了看,心驚肉跳模樣。
帶腳步聲過去,方鬆了口氣,再看向鏡子裡的自己,喉結聳動,對著鏡子再次施法,令漸扭曲的麵容恢複了正常,之後迅速出門離去。
離開了冰雪閣,飛掠進了茫茫雪原深處的雪山中。
再從雪山中出來時,已戴上假麵,換了裝束,變了另一幅模樣。
飛掠疾行,徑直闖入了冰雪閣人來人往的交易峽穀內。
落在一排商鋪外的路上,快步疾行,找到一家商鋪,抬頭看了眼,便闖了進去。
走到櫃台前,掌中亮出了一塊牌子給掌櫃的看。
掌櫃的看後,示意夥計去門口看著,之後帶了川穎直奔內裡深處。
二人進了一間屋後,川穎主動把門一關,之後上前拉住了掌櫃的,沉聲問道:“藥呢?藥怎麼還沒到?為什麼還沒給我送來?”
掌櫃的束手而立,緘默不語。
“藥在我這裡!”屋內不知何處突然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
“誰?”川穎迅速四顧。
嘎吱!貼牆擺放的一隻立櫃被推開了,裡麵走出一人,不是彆人,正是天魔聖地的長老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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