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已定,就在下月初八,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
晉京宋國使館內,麥德滿麵見賈無群,將打聽到的婚訊情況告知。
能代表一國出使的人,再沒什麼本事也不至於傻,事到如今,根據之前的種種布置,加上賈無群關注的情況,他大概已經清楚了賈無群的目的,逼邵平波娶晉國七公主!
賈無群聽後笑了,伸手在元從背後寫劃,元從感受到字跡後有些意外,略回頭看了看他,方代言道:“知道了。麥大人,你來的正好,正要跟麥大人告辭。近期多有打擾,麥大人多多保重,改日宋京再見。”
麥德滿訝異,“先生這就要離開?”
賈無群:“另有要事,用過午飯後便走。”
麥德滿忙道:“先生突然離開,是不是下官招待不周?”
賈無群:“非也!麥大人回宋京述職時,可來相府找我。”
聽他這樣說,麥德滿頓時滿臉堆笑,“好好好,回宋京後定去拜訪先生。”
賈無群不願跟他囉嗦下去,幾句話將其打發了。
待人一去,元從倒是不解,問賈無群,“這就離開?”
賈無群在他背後寫到:邵平波快回來了,我們也該走了,此人手段歹毒,再留下可能會有危險!
元從:“你做的這些,不難查出真相,就此撒手而去,你就不怕這邊查出真相後會出現反複?”
賈無群:查出真相又如何?大勢已定,朝堂上那些人才不會管背後原因如何,是不會鬆口的,隻會順水推舟,否則盲目死咬此事的人是要擔責任的。邵平波該娶還得娶,沒有了更改的可能。這種布置也瞞不過邵平波那種人,待他反應過來,很快就會查出真相,而我要的就是邵平波查出來!
元從:“怎講?”
賈無群:邵平波查出是晉國之外的人作梗,不管抱不抱有期望,都必然要上報太叔雄,牽涉到可能的境外勢力插手這邊,太叔雄必然震動,必要找蘭貴妃母女確認。一旦查到證據,此母女二人想不鬆口都難,母女必承受太叔雄之怒火。事後我會讓她們母女知道的,是邵平波不想娶太叔歡兒而捅穿此事。
元從似乎明白了什麼,“你想讓她們母女痛恨邵平波?”
賈無群:是太叔歡兒!蘭貴妃痛恨又能怎樣?之後真正與邵平波成親同居的是太叔歡兒,這丫頭的性格我動手前多少做了些了解,事後從風聞的當日朝堂情形來看,骨子裡並非懦弱之輩,對邵平波做出什麼果狠之事來報複未必不可能。就算沒發生什麼,邵平波娶了她以後也彆想好過,我之前問先生的無疾咳血之人便是邵平波!
元從愣了一下,“難不成你想氣死邵平波?”
賈無群:能不能氣死不知道,氣氣也無妨,若氣不著他,我會想辦法教太叔歡兒怎麼去氣的。不過這都是後話,真正針對邵平波的殺招在齊國那邊,你我不妨走一趟。
元從:“我們要去齊國?”
賈無群:邵的妹妹在齊京,他的妹妹曾求動過鬼醫弟子為其妹夫解毒,這裡麵的事情有點意思,可想辦法做點手腳。邵娶太叔歡兒是不情願的,這次娶也是被逼無奈,讓太叔雄誤以為邵因此心懷怨恨想反投齊國不難。帝王的疑心是很重的,邵如此手段狠毒之人,太叔雄不殺他也必然要將其給軟禁,絕不會給他外投之可能。徹底失去了與外界聯係的邵,沒了任何用武之地,便是砧板上的肉,再殺之輕而易舉!
元從唏噓搖頭:“你有夠狠的!”
賈無群:誰夠狠,你得問問你背後的人。接了這趟活本就是個麻煩,不解決個徹底的話,邵平波可不是什麼善茬,你我都會有危險。我這樣寫著很累,讓魏多收拾一下走人吧,再呆下去會有危險!
寫完放手了。
元從回頭喊了聲:“魏多!”
午飯後,一行果然就此離去。
而身在軍營修養的邵平波,查出真相的速度似乎快出了賈無群的預料。
不過數日的工夫,排除金翅傳訊來去的時間耽擱,進入帳內的邵三省左右看了看,袖子裡掏出一封密信,對側躺著閉目養神的邵平波低聲道:“大公子,掌櫃的來信了,事情已查出些眉目!”
邵平波驟然睜眼,瞬間來了精神,迅速坐起,接了信到手查看,看後眉頭皺起,嘀咕,“不是朝堂上的人?賈無舌?賈無群?宋國那個隱相?”
邵三省低聲道:“應該不會有錯,信上說了,從縹緲閣對各處的監控情況來看,大致上可以排除是朝中官員蓄謀,而且縹緲閣的人已經找到了火神廟的廟祝,此人的確是被宋國使館的人給收買了。”
邵平波起身徘徊著,奇怪道:“我倒是聽聞過這位隱相,可此人一貫低調,我與他素未謀麵,也素無恩怨,為何要害我?這不正常!”
邵三省納悶道:“是有些奇怪。”
邵平波又低頭看信,看後嘀嘀咕咕,“人在宋國使館,宋國使館?難道是宋國意圖?莫非是這邊走漏了消息,知道了是我策劃了此戰才針對我?”
手中密信折好,輕輕敲打著手掌,“難怪精通朝堂之事,若是宋丞相紫平休背後的這位隱相,反倒是不奇怪了。”
回頭看向邵三省,冷笑,“難怪紫平休能在牧氏皇權中穩坐多年,吳公嶺上位了他依然能屹立不倒,難怪這個啞巴被稱為隱相,果然是深藏不露!看來我是該回趟京城去會會這位隱相了,我倒要看看他還想乾什麼!傳訊給掌櫃的,請求幫我盯住他,為防有詐,幫我做好與他會麵的準備!”
“好!”邵三省點頭應下。
“該去向高大人辭彆了,走!”似乎瞬間恢複了鬥誌的邵平波大手一揮,大步而去。
獲悉這位要回京坦然麵對一切,高品欣慰不已,本欲設宴送行,然邵平波推辭身體有恙,高品隻好作罷,但也親自相送,親眼目睹了三隻飛禽坐騎載了邵平波騰空遠去……
長途漫漫在空中,所見不過一路風雲。
迎接邵平波歸來的是一個好天氣,在邵平波歸來之前,連日籠罩晉國京城的陰雨天散儘。
然等待他的卻並非什麼好消息,回到家裡,略作清洗梳理,正準備進宮麵見太叔雄,邵三省又送來一封密信,並低語一聲:“掌櫃的來信了。”
剛換上一身整潔乾淨衣裳的邵平波立刻接信打開一看,看後“砰”一聲拍在了桌上,冷冷道:“跑了?居然在我傳訊盯梢前就提前跑了,好快的反應速度,步步走到了我的前麵,看來的確是蓄謀已久!”
邵三省:“大公子,人不在了,怎麼辦?”
邵平波一把將桌上紙張抓成了團,“他跑的了嗎?我不信掌櫃的找不到他,傳訊給掌櫃的,給我找到他,一旦找到,立刻進行抓捕!哼哼,蓄謀已久,我倒要看看他還想乾什麼,找到他,立刻撬開他的嘴巴!”
“這…”邵三省心驚肉跳,“大公子,他出手抓人合適嗎?恐怕他不敢為啊!”
邵平波:“告訴掌櫃的,那個賈無舌大老遠跑來難道就是為了逼我娶七公主不成?這事不簡單,還不知道究竟要針對我乾什麼,我一旦出事,說不定要牽連他,他難道不想搞清究竟是怎麼回事嗎?這事宜快不宜晚,一旦對方真有後手,一旦等到對方的後手爆發了出來,反倒是麻煩,告訴掌櫃的一定要快!”
“也沒什麼不好辦的,對方若公開行蹤也許不好辦,行蹤詭異反倒好辦了!讓掌櫃的直接派出自己的心腹人手,直接以縹緲閣的身份找到他們,以縹緲閣的身份震懾,諒他們不敢反抗,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把人給悄悄帶走,之後直接秘密控製住,撬開嘴巴後,為免走漏風聲,可直接…殺!”
邵三省點頭,“好!”
“等等!”邵平波喊住他,剛想吩咐什麼,忽又抬手看著抓起一團在手的密信,“從回信時間上看,掌櫃的不在聖境,應該離我們不是很遠。”
回頭又吩咐邵三省道:“召集所有我能動用的黑水台人手來見我!”
邵三省狐疑道:“不去見陛下了?”
邵平波扯開了捏皺的紙張,盯著紙張上主要帶頭針對他的一些人選,麵含殺機,冷冷道:“情況有變,暫不見了,先讓陛下冷眼旁觀好了。朝堂上的一幫奸賊,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真當我是泥捏的不成,此番為便於戰時行事,陛下賜我一定的生殺大權,不用可惜了,容我先給陛下出口惡氣!召集人手,我要查案,查裡通外國的奸細,速去!”
“是!”邵三省領命而去。
很快一群黑衣人出現在了府邸庭院中肅立,一襲披風在身後蕩動的邵平波兩鬢斑白,麵無表情,腰上係上了佩劍,手扶寶劍,大步從堂內走了出來,從一群黑衣人中間穿過。
一群黑衣人立刻收尾跟上,跟在了邵平波的身後。
出了大門,邵平波沒有用馬車,拉住一匹白馬,翻身上馬,兩腳跟用力一敲馬腹,馬匹嘶鳴衝出,直接衝向了街頭,披風獵獵飄蕩在身後。
一群黑衣人追隨馳騁,蹄聲隆隆如雷鳴驚蕩京城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