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況傳至齊國京城,捷報!
一戰而潰五十萬叛軍,隻剩下掃尾事宜,叛軍餘孽已不足為懼!
隻一擊便平齊國內患,昊雲圖那是何等的高興,拍案叫絕,連連叫好……
地道室內,麵對牆上地圖,邵平波沉默許久。
良久後終於咽出一聲歎息來,“五十萬叛軍,我花這麼多時間、花這麼多心血,黑水台犧牲那麼多人,才給他們憑空折騰出來,本想給他們發揮大作用,誰知竟不堪一擊,竟一戰而滅,一番心血竟被這般付之一炬,所有人都白忙了,所有犧牲都白廢了,高品呐高品,高大司馬呀,你這仗是怎麼打的?”
說罷一拳捶在了牆上的地圖上,捶在了兩軍交戰之地。
整個人顯得很沮喪,語氣中更是充斥著不甘和惆悵。
手拿消息而來的邵三省剛好見到這一幕,他知大公子已經因這事惆悵了一兩天,一直為此耿耿於懷。
對此,他能理解,大公子為了能讓戰事順利,可謂苦心積慮,精心籌劃已久,可謂方方麵麵都為晉軍鋪陳好了,然而大公子做的再好,也抵不住戰場上的失利。
邵三省近前,勸慰道:“此事也不能說高品哪裡做錯了,誰能想到呼延無恨抗旨不遵竟是瞞天過海之策,誰又能想到呼延無恨早早就在青暮川設下了人手,此人對戰場局勢的走向變化可謂洞若觀火,料人所不及,隻一支奇兵便扭轉了乾坤,也的確是厲害。呼延無恨戰場上運籌帷幄之能的確不可小覷,試問連大公子親自在齊國坐鎮都被他瞞過了,高大司馬遠在千裡之外,失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邵平波:“可戰場上調兵遣將、運籌帷幄乃他高品本分,他與呼延無恨不是沒有交過手,戰場上應該比我們更了解呼延無恨,難道就沒有發現一絲端倪?”
邵三省:“此戰失利,想必高大人也不好過,在陛下麵前也不好交差。高大人也算是天下有數的一代名將,要說錯,隻能怪他的對手是呼延無恨,碰上這樣的對手,棋差一招也能理解。”
邵平波仰天歎道:“燕山鳴,齊無恨,名不虛傳!呼延無恨親率大軍介入戰事,勝負怕是有些難料…戰場上想贏此人不易,想讓戰事順利,恐怕還要在彆的方麵針對呼延無恨個人下點工夫,能把此人除掉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言及此,兩眼略眯。
邵三省苦笑,想殺呼延無恨談何容易,呼延無恨身邊高手如雲,身在大軍中更是戒備森嚴,連靠近都難,暗殺之類的怕是想都彆想。他看了看手中拿來的消息,道:“戰場上的征戰廝殺,過錯不在大公子,再說了,大公子在這邊所作一切也不算是白忙,之前搞得齊軍來來回回,多少是耽誤了幾天工夫的。”
抬手指向地圖,“齊軍這一耽誤,逼得呼延無恨也不得不改變了作戰計劃,齊軍東部南下攔截大軍不得不放棄對尹除大軍的攔截,改向西屏關,意圖搶在尹除大軍之前抵達,從路線距離上看,尹除大軍仍占時間優勢。”
邵平波目光盯向了西屏關,沉聲徐徐道:“西屏關決不能有失,一旦再讓秦軍介入,三國大軍一旦聯手,我晉國大軍難有勝算,怕是不得不撤,一切都白費了。而孤軍深入的尹除大軍也將身陷重圍,難逃一劫!”
邵三省雙手奉上消息,“大公子,掌櫃的來了消息,是您想要的消息,密信我已經親自譯製出來了。”
一聽“掌櫃的”,邵平波立刻來了精神,迅速要了消息到手。
所謂“掌櫃的”,正是二人私下給那位縹緲閣的神秘人取的稱呼。
邵平波坐在了案後,將那好幾頁內容細細查看,紙上內容所述正是有關牛有道在聖境內的情況,對方已經梳理好了時間順序和事件脈絡給他。
在對紙上內容還沒什麼頭緒的情況下,內容中的幾個字眼令他神經反射性的瞳孔驟然一縮,死死盯住了“無量園”三個字,喉結聳動了一番,嘴中念念有詞,“無量園?無量園?是那個禁物之地?進了無量園,無量園之前發生了大火…”
之後又快速翻看後麵內容,發現從時間順序上,之後牛有道未再有什麼明顯舉動,好像閒得沒事乾似的。
憑他對牛有道的了解,牛有道是那種閒的沒事乾會到處瞎跑的人嗎?
突然,他陡的從案後站起,失聲道:“不好!那廝十有八九在打禁物的主意!”
邵三省不解,不知對方具體指哪個,遲疑道:“什麼禁物?”
邵平波沉聲咬牙道:“決不能讓他得逞!立刻傳消息給掌櫃的,立刻請他來與我麵談,就說我有重大事情急需與他麵見告知,讓他務必儘快來見我。”見邵三省仍欲言又止,當即揮手喝斥,“不要廢話,快!”
“是!”邵三省領命,迅速離去。
邵平波又坐回了案後,捧著那幾頁紙仔細查看,反複梳理其中內容,希望能找出什麼蛛絲馬跡來。
好一陣後,邵三省又急匆匆而來,進來便道:“大公子,黑水台那邊傳來消息,西屏關出了點問題。”
“怎麼回事?”邵平波猛抬頭急問,很是緊張。
局勢到了這個地步,西屏關已乃戰事關鍵中的重中之中,成了絕對的兵家必爭之地,也關係到他蟄伏這麼久後出山的將來和前途。勝了,他將能大展拳腳。敗了,則說明他的計劃不可行、不周到,晉國蒙受的這番損失他必將承擔一定的責任,容不得任何閃失!
對他來說,目前已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
邵三省:“黑水台已派說客秘密聯係上了西屏關守將陳長功,陳長功意動,幾乎已經被說服。然就在不久前,陳長功的態度突然出現轉變,竟手刃了黑水台派去的說客,將說客首級掛於旗杆之上向衛國朝廷明誌,決意死守西屏關!”
“根據黑水台的分析,與呼延無恨三萬驍騎軍擊敗五十萬叛軍名震天下脫不了乾係。他應該是看到了呼延無恨出兵的威懾力,再加上秦軍,覺得晉國沒什麼勝算!”
“在這個基礎上,尹除大軍時間上占優勢,可能會先期抵達西屏關,反倒成了劣勢!”
“如大公子所言,陳長功若遵衛國朝廷旨意將西屏關獻於秦軍的話,他談不上功勞,恐黯然退場。”
“可如今反倒不一樣,在知道衛國必勝的情況下,他隻要守住了西屏關,說是拿下了決定衛國命運的首功也不為過。”
“五十萬叛軍被擊潰,無法牽製齊國東線援軍及時趕至西屏關,他最多隻需死守幾日便可,也許隻需死守上一日便可,隻要守到齊國主力援軍趕到,尹除大軍便很難再攻下西屏關,而後又有秦軍主力來到,他這決定衛國命運的首功便到手了,前途將一片輝煌!”
“叛國之將,背負罵名,遭天下人嗤笑,就算娶了陛下最寵愛的七公主又如何,哪怕榮華富貴不失,他一外人到了晉國,能得晉國重用嗎?而隻要拿下決定衛國命運的首功,其中利弊權衡不難做出抉擇,這應該就是陳長功態度轉變的關鍵!戰場局勢的變化,呼延無恨擊敗五十萬叛軍,命東線齊軍直撲西屏關,改變了陳長功的態度!”
邵平波直接扔下了手中紙張,一把搶了對方手中消息查看。
邊看手中消息,邊對照地圖上的幾方進軍態勢,呼吸漸顯沉重,臉色很難看。
之前一切都還順風順水,現在各方反擊之下,倒黴事似乎紮堆著一起來了。
先是秦國那邊,玄薇出手之下,打亂了對秦國那邊的拖延計劃,令秦國快速出兵了,增加了西屏關的壓力。
之後費儘心血的齊國五十萬叛軍又被呼延無恨給一舉剿滅了,再次增加了奪取西屏關的壓力。
不久前又獲悉了牛有道很有可能的要命企圖。
如今西屏關守將陳長功那邊又轉了風向。
局勢開始反轉,一切的一切都在朝晉國不利的方向發展,他所有的心血很有可能要功虧一簣!
“西屏關絕不能有失!”邵平波突然一拳砸在了地圖上,拳頭上砸出了血,在地圖上沁出了血跡,可見這一拳之力道。
邵三省一臉為難道:“大公子,道理大家都知道,正因為如此,不想晉國得利的諸國幾乎都暗中派出了修士協助西屏關的防守,加之西屏關地處險要,易守難攻。若沒有陳長功的裡應外合,就算尹除大軍再彪悍,就算器雲宗再怎麼大力支持,也很難攻下西屏關。”
“就算攻下了,尹除大軍乃是孤軍,暫無援軍,又無補給,秦、齊大軍聯手攻擊之下也很難守住。必須要得到陳長功的配合,必須儘量保留下西屏關的補給物資和防守器械等物,才能堅守啊!”
邵平波怒而回頭,滿臉猙獰道:“黑水台是乾什麼吃的?研究西屏關已久,對陳長功為人了若指掌,集晉國一國之力的黑水台居然拿不下區區一個陳長功,陛下要黑水台那群廢物有何用?”
邵三省:“局勢如此,大勢之下,陳長功態度反複,黑水台又能奈何?就算殺了他也沒用啊,衛國還會派出李長弓、王長弓去守。”
“態度反複?我倒要看看他怎麼反複!”邵平波一陣冷笑,忽厲聲道:“傳令黑水台,立刻安排我去衛國,我親自去會會那個陳長功,我倒要看看他怎麼蹦出我的手掌心!”
“這…”邵三省相勸,“大公子,您親自去是不是太危險了?”
邵平波喝道:“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