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國皇後被廢,不是小事,瞞不了。
茅廬彆院外的溪流石橋上,看著手中消息的牛有道“唉”,一聲歎,“高高在上的天女教長老,突然變成了叛軍將領的夫人,突然又變成了一國皇後,轉瞬又成了階下囚,我這結拜大姐還真是命運多舛。”
宋國廢後的消息傳出後,引起了他的關注,立刻讓人打聽究竟是怎麼回事,手中消息就是新到的消息。
“皇後捉奸抓了個現行,居然被皇帝給廢了,奇葩,這吳公嶺還真乾的出來。”陪同在旁的管芳儀冷哼不止,很是為惠清萍感到不值,“若沒有惠清萍,吳公嶺焉有今天,狼心狗肺的東西。”
牛有道手中紙抖成碎片飄落橋下隨波逐流而去,也隨口回了句,“沒有惠清萍,也有其他的萍出現,就算沒有其他的萍出現,吳公嶺未必就沒有今天。吳公嶺有沒有今天,不是惠清萍能決定的,惠清萍看不明白這一點,所以才落得個今天的下場。”
管芳儀冷眼道:“你的意思是吳公嶺做的對咯?看來你們男人都是一路貨色,沒一個好東西。”
“……”牛有道無語,怎麼又把他給捎帶上了,哭笑不得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也沒說吳公嶺做的對。有句話叫做‘悔教夫婿覓封侯’,選擇了什麼樣的路就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男人當了皇帝後宮之中怎麼可能隻有一人,女人當了皇帝麵對萬千男色,閨帳之中也不會隻有一個男人,到了什麼樣的山看什麼樣的景,你不能站在山下去想山上的風光,都要麵對現實。惠清萍就不該這樣去鬨,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時候就得那樣去做,不願接受山頂的現實,亂衝撞就有可能跌落山腳去麵對山腳的現實。你不想看山上的景,要麼閉眼,要麼滾下山,這就是現實。”
管芳儀哼哼道:“也就是說,你以後若有機會,也會和吳公嶺一樣。”
“……”牛有道再次無語,也怪自己,閒得蛋疼還是怎的,居然跟女人講這種道理,不是有病麼?立刻轉移話題道:“以我的名義,傳信給吳公嶺,警告他,惠清萍是我結拜大姐,敢動惠清萍一根手指頭,讓他小心自己的腦袋。讓他把惠清萍交出來,否則我燕國立刻發兵攻宋!”
管芳儀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愕然道:“什麼意思?”
牛有道:“什麼什麼意思?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管芳儀提醒:“彆說什麼動一根手指頭,惠清萍已經被他打入了天牢。”
牛有道搖頭:“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將惠清萍關押隻是一時,吳公嶺這人心狠手辣,翻臉後必然無情,若沒有顧忌,惠清萍在天牢內遲早要出意外。”
管芳儀狐疑道:“你真要為了惠清萍發兵攻燕?這事好像也由不得你。”
牛有道沉默了一陣,這事的確由不得他,他對燕國軍方的影響力是不小,可臨近宋國方向的燕軍人馬並沒有他的勢力,不說燕國,紫金洞也不會允許他妄為。
“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想辦法,先穩住他不要對惠清萍亂來。”牛有道皺著眉頭給了句,想救惠清萍的確有點麻煩。
管芳儀算是看出來了,這位不是說說,而是真的想救惠清萍。
她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其實覺得沒必要,這邊與惠清萍的書信來往她又不是沒看到過,人家壓根沒把跟你的結拜當回事,何必熱臉貼冷屁股自找麻煩。
“好吧!我相信你這種人的決定不是一時衝動,應該是有深思熟慮的。”管芳儀歎了聲,轉身而去執行了。
牛有道站在橋上,一手杵劍,一手摸著石欄,看著水中遊魚思索著什麼。
思索中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待管芳儀回來表示信已經發出去了,聞墨兒也來了,也帶來了一封信。
“道爺,山門外有人送來一封信,說是給您的。”聞墨兒奉上信道。
管芳儀接了信檢查,並問:“什麼人送來的。”
聞墨兒:“對方沒透露身份,放下信就離開了,不知是何人送來的信。”
確認信沒問題後,管芳儀把信給了牛有道。
牛有道看完信,對聞墨兒微笑,“有勞了。”
聞墨兒笑著告退後,牛有道又把信給了管芳儀看,“這事有點意思了。”
管芳儀看了信中內容方知他所謂的有點意思是指什麼,信中提及的是惠清萍目前的遭遇,說知道牛有道和惠清萍有結拜之誼,並獻策,說想救惠清萍很麻煩,除非燕國大軍壓境威脅宋國,國力空虛之下的宋國才有可能釋放惠清萍。
為何如此,信中詳訴了各種原因。
不過總體的想法倒是和牛有道之前的想法有點類似。
更有意思的是,信中沒有提及送信人是誰,最後的具名是:仰慕道君者。
“道君…誰會這樣稱呼你?”管芳儀一臉稀奇,“你覺得這信可能是誰送的?”
“你問我,我問誰去?”牛有道也納悶了,簡直是毫無頭緒,但能看出信中所明顯呈現出的善意。
他將已知的所有和惠清萍有關係的人員梳理了一遍,也實在是想不出誰能寫出這樣的一封信來,但他總感覺自己能從信中察覺出點什麼,可認真細想之下又一切成空,又成了沒有任何頭緒,這信有點神秘。
他又把信要了過來,重新仔細查看了一遍,最終搖頭道:“這信若給一人看,那人興許能看出點什麼。”
管芳儀好奇:“誰?”
“邵平波!”牛有道給出一個人名,信也還給了她。
管芳儀訝異,“這沒頭緒的信,邵平波能看出是誰寫的來?”
“我甚至懷疑這信就是邵平波寫的,不過此人铩羽而去後尚在蟄伏期,在沒有跟我較量的實力前,應該不會主動惹到我頭上來。”牛有道苦笑一聲,苦笑自己的心態,一旦發現不對勁的事情,很容易就忍不住先往邵平波身上懷疑。
最終歎了聲道:“有些事情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邵平波是怎麼知道答案的,陳歸碩回來詳談了解後,我發現邵平波那家夥某方麵的推理判斷能力非常強悍,近乎變態,隻要給他足夠的條件,任何的蛛絲馬跡幾乎逃不過他的眼睛,這一點我遠不如他。我懷疑我乾的有些事情,他已經知道了答案,隻是迫於形勢隱而不發而已。是個後患,可惜在晉國的庇護下,我拿他沒辦法。”
他自己都不知道,邵平波曾說自己不如他,而他又說自己不如邵平波,偏偏兩人又要死磕到底。
管芳儀驚訝:“真有這麼厲害?”
牛有道:“也沒你想的那麼厲害,人無完人,人都有缺點,他彆的缺點不說,身上起碼有一個致命的缺點。”
管芳儀不解:“致命?”
牛有道嗬嗬道:“據陳歸碩說,邵平波經常吐血,有那麼多修士幫忙調理,還能這樣,再多的靈丹妙藥也難長久,駑馬之軀卻耗麒麟之智,不堪重負,也不堪摧殘,注定短命!他的心智就是他的致命缺點,不管勝負如何,就算我輸了,他也贏不了,他注定要自己負了自己。”
管芳儀還在思索,牛有道又歎:“有意思,最近實在是有意思。”
他指的不僅僅是這封信。
之前他匿名給天火教去了封信,如今又有人給他匿名來了封信,還真是一報還一報。
給天火教的信達到了目的,卻被宇文煙搞了個雲裡霧裡,如今這封匿名信又再次把他搞了個不明所以。
他發現跳出南州後,麵對的局勢大了後,冒出的對手也果然是不一樣了,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付了。
……
宋國皇宮,廢了惠清萍後,吳公嶺著實快活了幾天,那些藏在外麵的美人都光明正大接進了宮寵幸。
一點都不掩飾,有官員實在看下去進言,說了點不該說的。吳公嶺早就想殺雞儆猴,被他找到了機會,那位朝臣被冠以辱君之罪,直接處死了。
偷偷摸摸憋了那麼久,如今他自然是要好好快活一下。
雖然那些美人都是前宋國皇帝牧卓真的妃子,但並非人人都能像牧卓真的皇後那般受辱後自儘,不但沒有自儘,反而是委身討好的居多。能保住性命、能重拾榮華富貴,至於是牧卓真還是吳公嶺,對這些女人來說並不重要,對她們來說,牧卓真已經過去了,頂多觸景偶爾想起。
相對來說,吳公嶺也比牧卓真可怕的多,動輒殺人可不是說說的,比伺候牧卓真更儘心儘力,以前敢在牧卓真跟前撒嬌或耍的小性子可不敢對吳公嶺亂來。
然而快活了沒兩天,鬨心的事來了,牛有道的信來了。
“欺人太甚!”禦書房內,看完信的吳公嶺一把將信給摔了。
他的禦書房也彆具一格,除了文房四寶和公文之類的東西,其他文氣調調的擺設幾乎都清除了,牆上到處掛的是地圖,還有各種刀槍。
同仙閣掌門單東星撿起信查看後,也忍不住皺眉。
突然停步在單東星麵前的吳公嶺張牙舞爪,齜牙咧嘴道:“他把我當什麼了?我管教自己的老婆關他什麼事?他警告老子也就罷了,居然還威脅老子把老婆交給他,未免也太猖狂了,他以為他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