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臨策:“玉蒼是否把持秦國朝政,目前來看,並不重要。曉月閣現在要做的是收拾趙國舊地臣民之心,將趙國舊地化為己有是他們目前最急迫的事情,暫時威脅不到我們,也不會自找麻煩。燕國這一劫,算是過去了,也算是因禍得福。”說最後一句時,萬分感慨。
想當初可是麵臨滅國之憂,如今不但打了翻身仗,還吞並了趙國大量的領土,如何能不感慨。
暫時來說,四周的情況對燕國是有利的,新秦忙於收拾內政,韓宋交戰也無暇顧及燕國,燕國目前的形勢大好。
牛有道端茶慢品,調侃道:“燕國能因禍得福,我南州當記首功。”
對於這個說法,宮臨策不反對,沒有南州東征西討,沒有南州凝聚燕國軍心士氣,沒有南州將帥的運籌帷幄,亡的恐怕不是趙國,而是燕國。
“是這麼回事,可逍遙宮和靈劍山不會承認,恐怕還要找你們算賬。”宮臨策給了一句。
牛有道:“我躲在紫金洞,他們能奈我何?隻要我不死,他們有本事動商朝宗試試看。他們敢動紫金洞的人,想必紫金洞也不會放過他們的人,是不是這樣?”
宮臨策歎了聲,“你來了這邊的事一公開,那兩家怕是要惱羞成怒,我壓力很大呀。”
牛有道:“隻要壓不垮,那就不叫壓力。為防夜長夢多,紫金洞當速派一批高手去商朝宗身邊,全麵接手對商朝宗的保護。商朝宗那邊我會打好招呼,他們會配合的。宮掌門,我不想商朝宗那邊出什麼事,我話擺在這,商朝宗那邊若是出了事,我敢保證,南州和金州人馬立刻會起兵造反,誰都彆想好過!”
宮臨策:“商朝宗那邊的安全不用擔心,我會安排。倒是你加入紫金洞的事,恐怕還得跟你再商量商量。”
“哦!”牛有道放下茶盞,兩手一攤,“我無所謂的,紫金洞不要我,我可以去逍遙宮,也可以去靈劍山。”
宮臨策眉眼一挑,“你在威脅我嗎?”
牛有道:“我人在你的地盤上,哪敢威脅你。我說的是事實,此處不留我,自有留我處,我這人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
宮臨策:“你想多了。我想跟你商量的是,答應你的承諾不會變,說好的給你長老的位置也不會變。不過你畢竟是半路加入紫金洞,其他人的意思是,你可以是紫金洞長老,但暫時無權參與紫金洞的決策!大家的意思是,還要再觀察觀察,確認你和紫金洞是一條心之後再說。”
一旁的管芳儀立刻看向牛有道的反應。
牛有道手指在茶盞口子上轉圈圈,“也就是說,我這長老隻是掛個虛名,我無權參與決策,但你們決定好的事情,我必須遵守,是不是這樣?”
宮臨策:“門中任何弟子都要遵守門派的決定,不但是紫金洞,哪個門派都是這樣。”
牛有道嗬嗬一笑,“又想讓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真有你們的。行,我無所謂,我答應。”
宮臨策:“還有,雖然會給你相應的級彆,但紫金洞的高階修行功法,你暫時無權查看。在不能確定你是否和大家一條心之前,大家的心情希望你能理解。”
牛有道嗬嗬道:“理解理解,行,我答應。”
見他痛快,宮臨策站了起來,“好,那就這樣說定了。你稍微準備一下,明天就帶你去參拜鐘穀子師伯,有了這層輩分在,你任紫金洞長老的事也就名正言順了。”
“好的。”牛有道站起送客。
待客離去,管芳儀走到牛有道身邊,“這也無權,那也無權,你怎麼不問問你有什麼好處和權力,就這樣盲目答應了?”
牛有道:“有什麼好問的,我手上握著實權,由不得他們隨意擺布,需要跟他們囉嗦嗎?退一步海闊天空,先保住有用之身,以後的日子還長著,慢慢玩,不急!”
……
鐘穀子,紫金洞碩果僅存的五位宿老之首,也是年紀最長的一個,其他太上長老見了都要稱呼一聲師兄。
用嚴立的話來說,這位宿老壽限快到了,沒幾年活頭了,長期閉關不出。
當然,這也是牛有道找嚴立主動打探的,拜師不可能連師傅什麼情況都不知道。
通過嚴立,牛有道琢磨出了點味道,這位鐘穀子輩分雖高,在門中卻沒什麼勢力,估計紫金洞上上下下的人也不想他牛有道和門派中哪個有勢力的宿老勾結在一塊,於是驚擾了這位長期閉關不出的老家夥。
次日,牛有道被人領到一處崖壁半山腰上。
跟著的管芳儀被攔下了,不讓靠近那地方,隻能是遠遠看著。
一座半鑲嵌在崖壁內的樓閣外,掌門宮臨策站在台階上等著,對來到的牛有道微微點頭。
台階下,山崖上的平台上,嚴立、嶽淵、申報春、喬天光、元岸、傅君讓、尹以德、莫靈雪,紫金洞的八位長老全部到齊了,台階下分兩排站立,莫靈雪是個女人。
八人中,見過的或沒見過的都在打量牛有道。
牛有道也主動上前打招呼認識,眾人態度或冷或溫,牛有道不以為意保持著客氣。
稍候,鑲嵌在樓閣內的大門嗡嗡打開,一個滿臉褶子的蒼老老頭慢吞吞走了出來,宮臨策以及八位長老立刻轉身,一起拱手見禮,“師伯!”
牛有道跟著抱拳,沒有稱呼什麼,現在名分沒到位也不好亂喊,不過目光閃爍,仔細打量這出來的老頭,不用說,這位應該就是那個鐘穀子。
鐘穀子耷拉的眼皮睜開了一些,盯向了牛有道,問了句,“是他嗎?”
“正是!”宮臨策恭恭敬敬回道。
鐘穀子:“我收過六個弟子,皆為了宗門而死於非命,我也給不了你什麼,你確定要拜我為師?”
牛有道:“願意!”
鐘穀子一雙神氣十足的雙眼來回掃了眾人一眼,對於這些人的打算他自然是清楚,然而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門規在上,許多事已非他能左右,最終歎了聲,“那就隨你吧。”
宮臨策立刻退開到了一旁,並對牛有道揮手示意,示意按說好的去做。
牛有道上前,走到台階下,當眾跪下了,磕頭拜師!
遠遠看到這一幕的管芳儀,心中莫名一酸。
行過拜師禮後,鐘穀子也沒多話,摘下了腰間的一塊玉佩,扔給了牛有道,“無要緊事不要來打擾我。放下也是一種福氣。盼你今後好自為之!”說罷轉身回了大門內。
“謹記師尊教誨!”牛有道雙手捧了玉佩再拜,之後目送,待閣樓大門關上了,他才自己站了起來,翻看了一下手中的玉佩。
宮臨策一臉微笑著走下了台階,道:“師弟,以後大家就是同門師兄弟了。”
牛有道立刻朝眾人拱手,“見過諸位師兄、師姐。”
眾人客套著寒暄了一陣。
宮臨策拍了拍他肩膀,“好了,不用客氣,稍後會有人幫你把衣服送過去,換好衣服後,來議事大殿,有事與你商量。”
眾人散去,嚴立對牛有道報以微笑,也轉身走了。
牛有道回頭看了看那緊閉的大門,若有所思一陣後,也轉身離開了。
下山的台階上,與管芳儀碰了麵。
陪同走下曲折台階時,管芳儀嘀咕了一聲,“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你跪的倒是乾脆,心裡怕是不舒服吧?”
牛有道一手杵劍而行,一手把玩著手上的玉佩,略搖頭,“他年紀一大把,做我曾祖父都夠了,我跪的下,他也受得起,沒什麼不舒服的。”
兩人回到茅廬彆院沒多久,聞墨兒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名捧著幾套衣裳的女弟子。
“見過長老!”聞墨兒領著兩位同門笑吟吟行禮。
“不用客氣!”牛有道擺手,“咱們又見麵了。”
聞墨兒笑著點頭,之後指著衣裳道:“這是掌門讓我送過來的,讓長老換上速去議事大殿。從今往後,我三人便是宗門指派給長老、照顧長老生活起居的,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們。”
“有勞了。”牛有道客氣一句,示意管芳儀過去接了衣裳。
之後去了內宅,換好一身紫色衣裳出來,已是堂堂正正的紫金洞弟子裝扮,腰間四縷金黃緞帶垂掛象征著牛有道的長老身份。
掌門及門中宿老是五縷,長老級彆的是四縷,執事弟子級彆的是三縷,資深弟子是兩縷,普通弟子是一縷,初級弟子沒有。身份地位不同,在門中享受的待遇自然也不同。
院子裡目睹的巫照行和雲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獲悉一幫人在等著自己,牛有道沒有久留,聞墨兒帶路,領了他去議事大殿。
到了地方,聞墨兒沒資格進去,等候在外,目送了牛有道一人入內。
殿內的人還是之前拜師時見到的那些人,客氣話一帶而過,直接進了正題。
聽得牛有道略翹眉頭的正題,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索要酒水秘方。
“身為紫金洞弟子,沒有私人產業一說,所有東西都要歸宗門統一調遣分配。”
“這個道理不僅僅是紫金洞,放在哪個門派都一樣。”
七嘴八舌的,牛有道笑眯眯聽著。
看他氣定神閒的樣子,嚴立暗暗感到不妙,這廝他太了解了,哪是任人隨意拿捏的軟柿子。
待到眾人住口後,牛有道反問:“掌門意下如何?”
宮臨策多少有些尷尬,不過還是正色道:“這也不是為難你,門規對誰都是一樣的,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宗門財力消耗不小,門中還有許多弟子要養。當然,主權歸宗門,管理權還是由你繼續負責,你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牛有道本來是打算交給這邊,但他現在一個子都不想給,雙手扶劍,十指敲打了一陣,忽然道:“我沒意見,我遵從宗門的決定,不過這事我做不了主。”
眾人皺眉,宮臨策疑惑:“此話怎講?”
牛有道:“不瞞諸位,參加天都秘境之會時,在天穀惹出了點事,差點丟了命。為了保命,我把秘方獻給了莎如來,如今我再到處轉手也不知莎如來是個什麼意見,要不諸位先問問莎如來的意見?他隻要沒意見,我肯定沒意見,一定雙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