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鋒相對要冒火,怕蔣萬樓麵子上下不來要硬尬,左乘風伸手攔了一下,繼而對牛有道說道:“你是來救人的,你也不想郡主他們出事吧?一點小事,我看就沒必要計較了,過去了就過去了,我們還是談正事吧。”
牛有道:“左掌門,我也不是蠻橫不講理的人。商郡主長居我茅廬山莊,也算是我茅廬山莊的人,我當著那麼多人麵說出的話,若是高高舉起輕輕放過,讓我茅廬山莊的人怎麼看?郡主當眾受辱,我要是不帶個交代回去,豈不成了笑話?話已經說出來了,我人也來了,今天要麼讓我死在這,要麼就給我個交代!”
左乘風:“你要了交代,蔣兄身為掌門,連門下弟子都保不住,他又如何對下麵人交代?”
牛有道:“保?保什麼保?這種畜生也保,歸元宗是淫賊窩嗎?”
“放肆!”蔣萬樓怒喝。
牛有道言詞依然激烈,“凡事都有前因後果,要怪就怪那狗爪子自己,堂堂歸元宗弟子,兩軍對壘,千軍萬馬麵前,眾目睽睽之下竟當眾乾出褻瀆女人的事來,還要不要點臉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何至於如此無恥,這豈是堂堂名門正派所為?如此下作之事,如此下作之人,剁他一隻狗爪子算是便宜了他!”
雲姬也感覺牛有道是不是搞錯了方向,咱們是來救人的,你這義憤填膺的非要逮住人家弟子不放乾嘛?
蔣萬樓怒容滿麵,卻被說的無言以對。
米滿:“歸元宗的人,歸元宗自己會處理,用不著外人乾涉。”
牛有道:“此話不通,動的是我的人,我豈能當做沒看見?”
“要交代沒問題…”米滿話一出口,蔣萬樓怒眼看來,米滿抬手給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繼續道:“你此來,是不是先把正事給我們交代了先?隻要能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其他的都好說。”
聽他這麼一說,蔣萬樓情緒漸緩,慢慢冷靜了下來。
牛有道:“我既然來了,自然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交代不了豈不是跑來送死。還是昨天那句話,我要那個前提,那隻狗爪子!”
米滿:“事還沒開始談,你就要傷人,說不過去,也未免不夠誠意。”
牛有道:“米掌門,我親自跑來,人就在你們眼前,隨時可以任由處置,你不覺得這就是最大的誠意嗎?我現在要看到你們的誠意,如果再推搪下去,我要的就不是一隻手了!”
左乘風插話:“你說你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這由不得你說的,滿不滿意是要我們說的。如果不滿意,後續還要再談,我們也不好殺你,總得給你個機會,可你又把人給傷了,這樣你覺得合適嗎?”
牛有道:“談不攏,你可以剁我一隻手。”
左乘風:“你若非說給我們的交代合理,你捏著天劍符在那晃悠,像是能乖乖伸出手來給我們剁的樣子嗎?”
牛有道:“人質在你們手上,剁不了我的,可以剁人質的,我這樣說,諸位可還滿意?”
話說到這個地步,對麵不少人交換了下眼色,左乘風更是附嘴在蔣萬樓耳邊,輕聲嘀咕:“人在我們手上,總有理由剁隻手回來的,也算是給了門中弟子一個交代。蔣兄,大局為重啊!”
蔣萬樓牙癢癢,敢情不是對你們門中弟子下手,站著說話不腰疼。
當時為了壓住局麵,他讓弟子當眾做出了那樣的事,也是情急之下不得已而為之,也是為大家好,現在成了讓他一家來擔責任,令他有些憋火。
可牛有道現在咬著不放,茲事體大,要說為這事搞砸了大事不劃算。
牛有道又出聲了,“諸位,我可是悄悄來的,那邊大軍已經集結了,我久不回去露麵的話,一旦引起了燕國三大派的警惕,到時候事情就算想辦,隻怕也沒那麼容易了。”
米滿淡淡一聲,“蔣兄,這是你的家事,我們不好乾涉,你看著辦吧。”
蔣萬樓陰著一張臉,糾結一陣後,突然喝了一聲,“陶延豐,出來!”
躲在後麵的陶延豐臉色已經很難看了,陡聞此喚,心神一顫,卻又無法逃避,不得不硬著頭皮慢慢走了出來,拱手見禮,“掌門師尊!”
蔣萬樓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道:“給他!”
陶延豐臉上肌肉抽搐,他知道,遵了這命,師門不會虧待他,可再大的好處也難換誰願意讓自己變成殘廢。
然而沒辦法拒絕,當眾抗命的後果會令師傅惱羞成怒,怕是有人要幫他代勞,到時候受了罪還不討好。
他異常艱難地慢慢放下了雙手,慢慢轉身看向了牛有道,眼中滿是怨恨神色。
牛有道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陶延豐突然反手拔劍,一道寒光閃過,噗一聲,右手濺血,寒光過處,右手腕處齊根而斷,一隻右掌掉落在地。
“嗯…”踉蹌後退一步的陶延豐痛苦悶哼,單劍拄地,施法遏製住了斷腕處的血流。
兩名歸元宗弟子快速出來,扶他離開。
牛有道突然冒出一句,“我怎麼記得對郡主無禮的是他左手。”
陶延豐身子一僵,臉色大變,扶著他的兩名弟子亦看向蔣萬樓。
雲姬當場小汗一把。
現場所有人幾乎都臉色一沉,蔣萬樓怒聲道:“我看你不是來談判的,是來故意找事的。”
牛有道:“算了,我讓一步,不再追究了。”
“……”蔣萬樓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怒而揮手,示意扶人的弟子把陶延豐帶下去。
米滿:“手也給了你,說吧。”
牛有道:“沒問題,但我要見人質,先確認人質是否安全。”
左乘風沉聲道:“牛有道,你還有完沒完?”
牛有道亦沉聲道:“左掌門,你在跟我開玩笑吧?談之前,我確認人質是否安全,你們是否毀諾,這很過分嗎?”
這還真說不上過分,左乘風嘴角牽扯了一下,回頭道:“把人質帶過來。”
有人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商淑清被從不遠處帶了過來,繈褓中的嬰兒緊抱在她懷中不放。
胖乎乎的嬰兒倒是在她懷中睡的呼呼的,醒了吃,吃了睡,不知何為危險。
人帶到,見到牛有道親臨,有些緊張的商淑清瞬間明眸亮澈,聲音柔美的喚了聲,“道爺!”
牛有道單掌摁了摁,做了個安撫的手勢,“不要怕,不會有事。”
見到他,商淑清就不害怕了,嗯聲點了點頭,一直看著他。
牛有道也在審視她,見她還是臟兮兮的樣子,斜了三派的人一眼,“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善待,連點給人洗漱的水都不給嗎?”
龐騰出聲了,“不是我們這邊不給,我們好吃好喝招呼著,冷熱水管夠,乾淨衣裳也給她備上了,連伺候的丫鬟都有,是她自己不願洗,怪不得我們這邊。”
是這樣嗎?牛有道對商淑清投以詢問的目光,商淑清銀牙咬唇,有些難以啟齒的模樣。
牛有道立馬明白了,在這地方,又經曆了昨天那樣的不堪一幕,商淑清應該是不敢在此險地脫光了沐浴。
心裡有了數,也就不追究這個了,又問:“郡主,你和小王爺沒事吧?”
商淑清搖頭,“沒事,暫時沒事。”
牛有道再問:“你確定他們沒有在你們身上做過什麼手腳?”
這個,商淑清就不太清楚了,修士做手腳的可能性多,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有沒有被做手腳她也不懂。
趁她略思索猶豫之際,牛有道果斷開口道:“我要對他們的身體進行檢查,先確認人質沒問題,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
他捏著天劍符就往前闖,米滿立刻指著他警告:“站住!”
牛有道似乎反應了過來,看了看手中天劍符,嗤聲一笑,臉上似有嘲諷意味,遂後退了一步,回到了原位,道:“我不亂動,你讓她過來檢查。”
對麵略有猶豫,讓牛有道帶著天劍符靠近了有所忌憚,讓人過去也有所忌憚。
牛有道嗬嗬譏笑道:“你們這麼多人,難道還擔心我會帶著人質跑了不成?”
米滿最終嗯了聲,偏頭示意了一下。
看管商淑清的人在商淑清後背略推了下,示意她過去。
抱著小孩的商淑清在眾人的注視下慢慢走向牛有道,雲姬表麵波瀾不驚,內心裡卻繃緊了神經,知道要開始了!
走到了牛有道跟前站定,商淑清又喚了聲:“道爺。”
牛有道杵在地上的劍一提,往腰帶內一插,彆在了腰上,又抬手摁在了商淑清的肩頭,沒有作假,正兒八經在施法檢查商淑清的身體。
不管是不是救人,確認人質身體沒問題還是有必要的。
他檢查的比較仔細,自然也比較慢,趙國那邊緊盯的人漸有些不耐煩了,目光開始有了左右偏動。
檢查完了商淑清,又伸手摸進了繈褓中,繼續檢查小孩的身體。
雙雙確認沒問題後,牛有道目光瞥向了一旁的雲姬,發現對方緊盯這邊,應該是做好了準備。
現場的法力波動突然出現異常,牛有道手上的天劍符突然綻放出了極光異彩,趙國諸人大吃一驚。
還不待他們反應過來,牛有道已經順手在商淑清腰肢上一帶,將人撥向了身邊的雲姬,低低一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