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有道也沒指望靈劍山那邊能對自己客氣,人家沒直接對自己動手都是好的,全當沒聽見就好,笑問其他人,“不知皇帝陛下人在何處?”
紫金洞長老申報春回了句,“在早朝。怎麼,你是來找皇帝的?”
牛有道:“身在燕國,一直無緣得見,今朝來京,頗想見上一見。”
申報春警告道:“你不要亂來,這裡不是你亂來的地方。”
牛有道:“申長老多慮了,隻是想見見,有諸位在,牛某也不敢亂來。”
他目光看向了一旁,隻見尕淼水帶了幾名太監過來,停步在不遠處盯著這邊。
“見到了熟人,我去打個招呼。”牛有道指了一下尕淼水,走了過去,管、巫二人相隨。
三大派的人也沒多說什麼,包括駱名劍也沒過分譏諷,因為都知道,現在宗門正在四處找這位,為何而找也是心知肚明,事關三大派的巨大利益,這邊也是接到了消息的,一旦發現立刻上報。
如今已確認的確是牛有道本人,三大派迅速吩咐弟子傳消息回各自宗門。
在沒有得到宗門確切回複前,這裡怕是不會讓牛有道跑掉。
與尕淼水見麵客氣了幾句後,牛有道與之邊走邊聊,說著些沒營養的話。
兩人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正宮大殿外,牛有道倒是不客氣,抬腳就要往玉階上去,看他那樣子,似乎要直接闖入朝堂。
尕淼水臉色微變,迅速閃身上前,伸手一攔,“牛兄弟,此地不得擅闖!”
玉階兩旁的守衛,手中刀槍劍戟已全部提起,對準了這邊,高度戒備著。
見這邊情況不對,三大派的長老也閃身過來,陸續攔在了台階上,他們是坐鎮皇宮維護秩序的人,豈能容人亂來。
逍遙宮長老席遙沉聲道:“你想乾什麼?”
牛有道:“想進去看看,不行嗎?”他一副很奇怪的樣子。
席遙不知他有什麼好奇怪的,警告道:“百官正在朝議,任何人不得擅自打擾。”
牛有道:“朝議?燕國被他們給弄成這樣,一群混賬東西有什麼好議的。”
紫金洞長老申報春沉聲道:“混賬也好,好賬也罷,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規矩,不能輕易擾亂,否則就要出亂子,你最好不要亂來。真想進去看,待散朝後,可以讓你進去看看,現在不行!”
規矩,牛有道懂,這裡是燕國秩序的中樞。
三大派維護這裡的規矩就是在維護他們自己在燕國的穩定利益,就如同縹緲閣一樣,維護天下的規矩也是為了穩定的利益輸送,一旦搞的亂七八糟了,打破了利益規則,九大至尊怕是都要親自跳出來打打殺殺搶掠個不停。
這裡正說著,“當!”一聲金玉敲擊聲從朝堂內傳出,玉階下的人抬頭看去,知道的人曉得,早朝結束了。
稍後,朝堂內領先出來了幾人後,後麵才陸續跟出一大群官員。
領先三人正是童陌、商永忠和高見成。
玉階下劍拔弩張的情形引起了散朝朝臣們的注意。
高見成是認識牛有道的,一眼認出牛有道後,愣了一下,有些意外,這位怎麼跑這裡來了?
他現在大概有點明白了皇帝早朝時為何有點不正常,原來是這位來了。
牛有道目光在他臉上略作停頓,之後定格在了高見成和商永忠左右陪同在中間的老頭身上。
童陌不認識牛有道,布下台階之餘,左右低聲問了問,“怎麼回事?”
商永忠搖頭,高見成認識牛有道也不會說,也跟著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待朝臣們從玉階左右屬道下來了,牛有道出聲了,冷冷問了句,“哪個是童陌?”
沒稱呼什麼大司空,也沒稱呼什麼相爺,而是直呼其名。
眾臣訝異,這位什麼人?看著年紀不大,口氣倒不小。
童陌?高見成暗暗訝異,難道是衝童陌來的?
童陌怔了一下,目光先在三大派三位長老臉上掃了一下,步下台階的他,最終不疾不徐地走了過來,氣度和威儀不輸在場任何人,盯著牛有道徐徐道:“正是老夫,尊駕何人?”
台階上,台階下的朝臣皆忍不住止步,都想看看是怎麼回事。
牛有道平平靜靜吐出名字,“牛有道!”
此名報出,許多人悚然一驚,這位就是庸親王背後的那個牛有道?
久聞其名,大家今天算是認識了,認真打量著。
南州和朝廷的恩怨糾葛,對這些朝臣來說不是什麼秘密。
童陌心中一驚,目光僅是略閃爍了一下,表麵上幾乎看不出任何變化,頷首道:“原來是法師,老夫久仰大名,不知找老夫何事?”
神經雖已高度緊繃了起來,但當著三大派的人的麵,他倒也不會怕牛有道。
牛有道:“有點問題,特意來問問童相!”
台階上,大殿外,商建雄沒有從後殿離開,獲悉了外麵的情況後從正門出來了,居高臨下看著下麵,大總管田雨陪在一旁。
不知下麵在說些什麼,不過商建雄的臉色不太好看,以前到處找這廝找不到,如今這廝竟然侵門踏戶找上了門,想乾什麼?
做為對燕國形勢了然於胸的人,他大概猜到了牛有道這次敢來可能沒什麼好事,現在的局勢正是朝廷對三大派影響力最弱的時候。
童陌微笑:“不知何事要問老夫?”
牛有道杵劍而立,“顏寶如,童相可認得?”
顏寶如?這個時候提顏寶如作甚?世俗的人不清楚,一群修士多少卻有些耳聞,據傳顏寶如在秘境內好像和牛有道有點過不去,跑來問童陌是幾個意思?
一群修士疑惑著,目光看向了童陌。
童陌略微思索了一下,“這個名字似乎耳熟。”他回頭左右看了看。
立刻有一名官員湊上前來稟報,“相爺,是丹榜排名第二的高手。”
“哦!”童陌恍然大悟一般,頷首道:“原來是那位女中豪傑,久聞其名,無緣得見,不認得。”
“是嗎?”牛有道淡淡一笑,“這個顏寶如在秘境內找我麻煩,被我給抓了,嚴刑審訊後,她說自己和童相的關係匪淺,說這些年一直是童相在供養她。她說她跑到秘境內來殺我,是受了童相的指使,不知童相怎麼看這事?”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居然還有這等隱秘。
管芳儀和巫照行相視一眼,
真假不論,眾人卻知道,童陌派人對牛有道下殺手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憑童陌的勢力,有這驅使能力也並不讓人意外。
這是找童陌算賬來了?三大派的人心頭觸動,近前的三大派長老目光驟然盯在了牛有道扶劍的手上,隻見其搭在劍柄上的十指有節奏的起落不停,給人蠢蠢欲動的感覺。
三大派的人頓時高度警惕了起來,不會讓牛有道在這裡對一國重臣亂來。
童陌卻是波瀾不驚的笑了,“法師說笑了,老夫在燕國也許有些地位,但還左右不了縹緲閣擬定的進入天都秘境的名單,那個什麼顏寶如進不進天都秘境和老夫沒有任何關係,說什麼讓她進秘境殺法師,是抬舉老夫了。法師說的,老夫不清楚怎麼回事,若真有這事,必然是那個顏寶如在誣陷老夫。老夫為陛下經營大燕總會讓人有得失,也許是老夫不知什麼時候得罪了她或什麼人吧。”
牛有道哦了聲,反問:“是嗎?”
童陌頷首:“句句屬實。”
牛有道:“童相現在若承認,罪在童相一人,若不承認卻被我查實了,童府滿門上下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必斬草除根,牛某說到做到,從不食言!”
朝中百官,一個個聽的心驚肉跳。
三大派的人卻有不少人皺眉,這廝居然跑到皇宮內、朝堂門口威脅上了朝中重臣,未免有點太放肆了。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童陌不以為意的樣子,也反問了一句:“法師還有彆的吩咐嗎?”
牛有道:“看來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來了,這事就必須要有個了結,不容宵小一直在牛某背後作亂,此事是含糊不過去的。還望童相三思而行,請便!”抬手做了個伸手相請的手勢。
童陌略點頭,氣度威儀不改,不疾不徐地踱步而去。
眾臣亦逐漸散去,表麵看似沒什麼事,實則牛有道拋下的話對眾人來說已宛若一石激起千層浪,不知這話中深淺幾何,牛有道親自跑來了,是不是真能如他自己所言做到?
若沒把握,焉敢前來?
那些從屬於童陌的官僚,更是猶如經曆了一場驚濤駭浪一般,心中起了惶恐,大早上的朝陽照身竟讓人不寒而栗。
“那位高高在上者是皇帝陛下?”牛有道目光看向了台階之上的人,說罷就要登上台階,卻被三大派的人攔住了。
靈劍山長老駱名劍沉聲道:“這裡輪不到你放肆!”
已經看他嚇唬了一頓燕國大司空,豈能再讓他跑去嚇唬皇帝,讓他們這些鎮守的修士臉往哪放?
牛有道:“麻煩通稟一聲,我想和皇帝陛下聊聊。”話是對尕淼水說的。
尕淼水立刻閃身到了商建雄身邊稟報,商建雄一聲冷哼,抬袖指向了下方台階,厲聲道:“敢僭越一步者,殺無赦!”說罷甩袖而去,壓根不給牛有道一點麵子。
隨著他一聲令下,左右衝來一群身兼法力修為的太監,攔在了當場。
“申長老,你不是說散朝後我可以進朝堂裡去看看嗎?”牛有道問紫金洞長老。
申報春搖頭:“皇帝下令了,你進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