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爺,如你所料,大禪山果然坐視。公孫布成功救出了王妃,已讓皇烈送去與蒙帥會麵。王爺…被抓走了。他手下那些親兵衛隊,百來人全部在押,死活難料。”管芳儀歎了聲。
杵劍站在樹下的牛有道麵無表情,隻是緩緩閉上了雙目。
目前他能做的也就是這樣,也沒辦法顧及那百來名親衛的生死,也可以說麵對這樣的事情必然要有人做出犧牲。
許多事情也是他上輩子未曾想到過的,他沒想到如今的自己隨便一個決定便能關乎到許許多多人的生死。
見他不說話,管芳儀還是忍不住再次問道:“其實都是可以避免的,道爺事先為何不讓王爺他們脫險?”
這個問題讓牛有道如何回答?和高見成之間的關係是絕密,決不能再向任何人泄露,實在是高見成的身份地位太重要了,這次若不是高見成提前通風報信,後果不堪設想。
決不能有任何疑點落到高見成的身上,他能告訴其他人說是為了保住高見成那條線而犧牲商朝宗嗎?
因此,他答非所問,“從現在起,切斷與三大派的聯係。另外,蒙帥那邊,需要你親自走一趟!”
……
落日餘暉下,十萬鐵騎押送著四十萬亂民浩浩蕩蕩前行,走向那太陽下山的方向。
這些難民有一部分也臨時充當了一些苦力的角色,推著一些隨隊的糧車。
這麼多人畢竟要吃喝,焉能不帶上一些糧食隨行。
一輛馬車在大軍護衛中,車簾掀開著,坐在內中的蒙山鳴迎著金燦燦的落日餘暉,皺著的眉頭幾乎沒有鬆開過,他依然想不通牛有道的決定究竟是怎麼回事。
馬車旁,是他那匹裝有特殊馬鞍的坐騎。
天際一隻黑玉雕掠來,俯衝,驚動了隨隊護衛的大禪山修士。
黑玉雕低空繞了一圈,在上的大禪山掌門皇烈亮了亮相,避免了同門誤會後,方抓了鳳若男的胳膊一躍而下。
浩浩蕩蕩的隊伍停下了,馬車內的蒙山鳴從窗口探頭出來看去。
哭紅了雙眼的鳳若男跌跌撞撞地衝進了護衛人馬中,趴在窗口,哽咽道:“蒙帥,救王爺,快救救王爺!”
一聽王爺出事了,在場的將領頓時炸了毛,一個個瞪大了雙眼。
蒙山鳴亦呼吸急促了,扶在車窗上的指節驟然繃緊,沉聲道:“王妃慢慢說,怎麼回事?”
“朝廷來了人,大司馬商永忠帶了聖旨親臨……”鳳若男哽咽著將當時的情況說了下。
蒙山鳴腦袋裡嗡一聲響,臉色大變。
“狗賊!”有將領當場怒喝,旁聽將領們皆怒不可遏。
更有將領拱手抱拳道:“蒙帥,讓末將領英揚武烈衛去救人,敢不交人,末將必將平叛大軍給踏平了!”
蒙山鳴沒有理會,而是盯著一旁走近的皇烈,拍著車窗怒道:“皇掌門,見王爺遇險,為何不救?”
說到這個,皇烈很尷尬,解釋道:“蒙帥,你彆急,實在是情非得已,對方蓄意而為,人多勢眾,南州大軍又來了這邊,大禪山人手也幾乎都跟了過來,憑我們那些人根本救不了王爺,真要打起來,隻怕連王妃也不能脫身。”
蒙山鳴要的就是他這句話,“如此說來,並非大禪山怕事,如今人手充足,大禪山定願意隨我十萬鐵騎走一趟!”
“……”皇烈無語,沒想到掉進了對方的話坑裡,讓他如何回答?拒絕了豈不是等於承認了大禪山膽小怕事。
蒙山鳴不等他反應,喝了聲,“大安!”
很快,羅大安將蒙山鳴扶了出來,一群將領跳下馬,聯手將蒙山鳴架上了那隻裝有特殊馬鞍的坐騎。
看這情形,是要回去找商永忠算賬了,皇烈那叫一個手足無措。
“槍來!”蒙山鳴又是一聲喝,羅大安立刻將他那架在馬車上的長槍雙手奉上。
蒙山鳴一把將長槍撈到手,縱馬跑出了隊列,在一土坡上撥轉坐騎,在落日餘暉下勒韁立馬,揮槍大喊道:“留五千人馬看守,人犯逃逸者殺無赦!餘者隨我回去,鳴號!”
嗚嗚…嗚嗚……
牛角號吹響,發出沉悶嗚咽聲。
蒙山鳴躍馬跳下土坡,揮槍狂奔而去,羅大安緊隨其後。
大軍迅速調頭,縱馬狂奔追隨。
鳳若男一把將一名將領給拽落了馬,翻身上馬追去。
“你…”差點摔個狗吃屎的將領想罵沒敢罵出來,到嘴的臟話硬憋了回去,有脾氣沒處發,轉身又將一名士兵給拽下了馬,直接翻身上馬,縱馬追去,剩下那小兵在原地傻眼了。
刹時煙塵滾滾,馬蹄聲轟鳴如雷,獲悉商朝宗被朝廷給抓了,大軍炸了。
南州在辛辛苦苦賣命為朝廷平叛,朝廷卻在這個時候玩陰的對南州主帥下手,燕國朝廷可謂成功將南州人馬給徹底激怒了,大軍上下已是殺氣騰騰。
浩浩蕩蕩的亂民隊伍一片惶恐,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蒙帥!蒙帥……”皇烈跺腳急喊也沒用,誰現在還會管他大禪山是個什麼東西。
見叫喊沒用,皇烈立刻揮手示意空中黑玉雕下來,他必須趕去攔截,這些人可是南州的本錢,一旦完蛋了,他大禪山也得跟著倒黴。
等他跳上黑玉雕追去時,遠處又出現了一隻黑玉雕,朝狂奔疾馳的大軍俯衝而下,一道裙袂飄飄的人影從天而降,攔在了大軍前方,伸手做出推擋樣式。
來者不是彆人,正是管芳儀,陳伯和吳老二在空中駕馭飛禽盤旋。
見到前方攔路人,蒙山鳴手中長槍一揚,疾馳的大軍人人揮手、層層減速,最終以蒙山鳴為首,停在了管芳儀跟前。
管芳儀大聲問道:“蒙帥率領大軍疾馳,欲何往?”
蒙山鳴道:“朝廷派人抓了王爺,道爺可知曉?”
管芳儀手中團扇揮了揮大軍衝刺之下掀來的煙塵,“道爺接到了公孫布傳訊,已經知曉此事。”說罷伸手相請,“蒙帥,能否借一步說話?”
皇烈已再次從空落下,也喊道:“蒙帥,不可衝動,不能衝動啊!”
他現在隻敢苦勸,也不敢硬來,看出這支人馬已經是火冒三丈,已經嚇唬不住了,硬來搞不好敢當場和大禪山翻臉。
管芳儀的出現讓蒙山鳴冷靜不少,最終,蒙山鳴撥轉坐騎下了官道,跑向了一旁的曠野。
皇烈正想跟去,管芳儀手中團扇一擋,笑吟吟道:“皇掌門,請稍候。”說罷閃身飄然而去。
皇烈無語,這分彆是要讓他回避,他又抬頭看了看空中盤旋的黑玉雕,沒有見到牛有道本人。
曠野中,蒙山鳴持韁勒馬靜立,花白頭發在落日餘暉下儘顯整個人的滄桑老態。
管芳儀飄落在旁。
蒙山鳴居高臨下,沉聲問道:“道爺是不是早就知道朝廷要對王爺動手,故而將我等調離開?”
事到如今,他豈能還無任何察覺。
管芳儀:“道爺讓我來勸蒙帥一句,王爺已被朝廷的人利用飛禽坐騎押往了京城,你現在就算是返回去,就算蒙帥您再能打,也救不了王爺。”
蒙山鳴悲憤道:“那怎麼辦?難道要眼睜睜看著王爺送死嗎?”
他對那個朝廷真的是太失望了,前方將士在沙場拚命啊,朝廷卻在背後捅刀子!
管芳儀:“道爺說了,隻要蒙帥在,隻要南州的人馬還在,朝廷就不敢輕易對王爺下殺手。道爺還說了,蒙帥是沙場老帥,該怎麼利用手中人馬運籌帷幄向朝廷施壓、逼迫朝廷放人,蒙帥一定有辦法的,不需要他來教……”
兩人一番商談後,蒙山鳴大概明白了,將他和人馬從商朝宗身邊調離就是為保商朝宗,他不禁問出了與紅娘一樣的疑惑,“明明可以讓王爺和我們一起撤離,道爺這樣做是為什麼呀?他難道不知道,王爺到了京城就算不死,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的,不說商建雄對他恨之入骨,逍遙宮的長老才剛死於王爺之手啊!”
管芳儀搖頭歎道:“其中緣由我也不清楚,道爺那個人你多少應該知道一些,很少有人知道他想乾什麼。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道爺對蒙帥的愛護之心絕不會有假。”
蒙山鳴仰天長歎:“道爺的關愛之心,我心領了。我年紀大了,老朽了,活不了幾年的,王爺好好的,比我更重要啊!紅娘,你一定要告訴道爺,讓他一定要頂住三大派的壓力,王爺不能出事啊!”
他真的擔心牛有道頂不住三大派的壓力而妥協,這不是多慮,而是他能想象到的,屆時三大派施加給牛有道的壓力將不是一般的大,牛有道是很難承受住的,否則三大派不可能在這種關口乾出這樣的事來。
管芳儀:“蒙帥放心,道爺既已洞悉他們的計劃,就已經是步步走到了他們的前麵,就不會讓他們得逞,已經讓人在摘星城之類的場所散播謠言,說朝廷和三大派要謀害道爺和王爺,如今王爺被抓已經印證,道爺可借機切斷和外界的聯係,三大派找不到道爺便無從施壓。蒙帥切記我剛才說的聯係方式,決不能外泄。”
蒙山鳴頷首。
管芳儀:“我不能久留,得避免被三大派找到,我先走一步。”
蒙山鳴抱搶拱手相送。
管芳儀花袖朝空揮了揮,黑玉雕俯衝下來,她閃身而起,落在了掠過的黑玉雕身上,黑玉雕迅速振翅而去。
“紅娘!”遠處的皇烈大喊一聲,他還想問問牛有道在哪,現在該怎麼辦,這局勢他大禪山駕馭不住了,然而去者恍若什麼都沒聽到,漸漸消失在了遠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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