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搶商朝宗的女人,什麼殺人越貨惹得商朝宗出兵,這些牛有道都不提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知道那隻是個名正言順出兵的借口而已,當著龍休的麵,沒必要搬那套理由出來。
易舒嘴角動了下,儘管對牛有道有成見,儘管一貫看他不順眼,可聽的此言,也不禁沉默。
她心裡也在嘀咕,朝廷的確是做的有點過分了,接二連三下死手,換了誰都無法一直忍下去,也難怪惹得這邊怒而出兵,琢磨著換了是自己的話,將心比心,也得狠狠給朝廷一個教訓。
她也明白了牛有道為何會問師傅是不是想置他於死地,朝廷怎麼做都沒關係,師傅隻摁住他,等於是摁住他任人宰割,如何能不誤會師傅是想置他於死地?
當然,心裡想歸心裡想,她還是不會幫牛有道說話,理由還是看牛有道不順眼。
管芳儀在旁明眸忽閃,心裡嘀咕,若不是知道內情,這話怕是說的連老娘都動容了。
見龍休靜默不回,牛有道又攤了攤手,補了一句,“宮主,我停手,朝廷是不是就這樣算了?我停手,朝廷今後若再對我出手怎麼辦,我繼續坐以待斃嗎?”
龍休淡然道:“你放心,朝廷今後不會再這樣做了。”
牛有道逼問:“若是朝廷今後依然這樣乾了,怎麼辦?”
龍休冷目一掃,語氣陡然沉下,“誰給你膽子跟我這樣說話?你那兩個結拜的兄姐嗎?”
牛有道再次提劍拱手,“不敢!隻是我太清楚了,其實宮主心裡也明白,狗改不了吃屎,隻要有機會,商建雄依然會對我下毒手!宮主,我沒活路了,我不是每次都能這麼命大的,能防一時,防不了一世,總得給我一條活路吧?”
龍休麵無表情,“那你想怎樣?”
牛有道大言不慚道:“既然宮主問到,那我就有話直說,也不瞞著了,我覺得商建雄不適合再坐那個皇位了,再讓他繼續坐下去,整個大燕都得毀在他手裡,換了人吧。”
管芳儀嚇一跳,心道,這是你能說的話嗎?
果然,龍休臉色一變,“放肆!換人?換誰?換你扶持的商朝宗嗎?連本宮都不敢妄言廢立,你算個什麼東西,由得你來決定大燕之主?”
輕易換人是開玩笑,雖然燕國有些地方被各方諸侯給掌控了,可商建雄控製的畢竟是燕國的大多數地盤,那不僅僅是地盤的問題,那是上上下下結成的利益體,牽涉到太多人的利益,商建雄不是說換就能換的。
誰敢妄動商建雄,那亂的就不是一個南州和定州了,那麼大的地盤,那麼多的人,三大派傾巢而出也控製不住局麵。
牛有道回:“宮主息怒,我知道我不該說這樣的話,也輪不到我來說這樣的話,可商建雄實在是太放肆了。”
“敢問宮主,商建雄之前欲對南州興兵,可有向三大派打過招呼?派人偷襲此地可有向三大派打過招呼?商建雄似乎忘了一點,這天下是修士的天下!他有點為所欲為了,不給他點教訓,他怕是搞不清他自己是誰了!若再這樣縱容他,再讓他這樣失控,南州不出兵打他,有的是人出兵打他!”
龍休:“這是我考慮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你現在要做的是,立刻讓南州大軍停止進攻!”
牛有道反問:“南州大軍停止進攻容易,可若是南州停止了,定州大軍卻不肯罷手怎麼辦?”
龍休冷冷道:“你在跟本宮討價還價嗎?”
“不敢!”牛有道略欠身,直起身後,扭頭對管芳儀道:“立刻聯係王爺,就說宮主親自出麵了,南州大軍立刻停止進攻!”
“好!”管芳儀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見他聽話,龍休火氣略消,又問:“聽說趙雄歌在你這裡?”
牛有道:“之前是在,不過這人神出鬼沒的,突然來又突然消失,我也搞不懂他。”
龍休:“是搞不懂還是不願說?”
牛有道苦笑:“是真搞不懂。”
龍休:“他為何會來幫你?”
牛有道:“宮主,我知道我解釋了你也未必會信,我是真搞不懂,我哪有讓他俯首聽命的能耐啊。這問題我也問過他,一直沒得到確切回複,他說是還我師傅東郭浩然的人情,這理由我是不信的……”
兩人就在這裡聊趙雄歌的問題,聊了好一陣,反正牛有道就在那雲裡霧裡繞。
聊了一陣後,一名逍遙宮弟子快步而來,到龍休身邊耳語嘀咕道:“宮主,外麵的情況有些不對!”
龍休兩眼略眯,冷冷掃了牛有道一眼,轉身而去看個究竟……
山莊側門,突然打開,圓方背著包裹跑了出來,身後跟了群背著大包小包的和尚。
結果前麵的圓方猛然止步,後麵跟著跑出的和尚差點撞他身上。
圓方目瞪口呆著看著前方,隻見四周山林中,留仙宗、浮雲宗、靈秀山的弟子合圍而來,更多的是密密麻麻的大軍人馬向這邊合圍。
到位的人馬迅速架設攻城弩的組件,動作乾淨利落,很快便架設出了一排排的攻城弩,閃爍寒光的鋼矛快速上弦。
大量跑來的人馬開始列出方陣,一色的弓箭手從箭壺裡抽出箭來,全部麵向茅廬山莊。
茅廬山莊被大軍給包圍了,一群和尚有點傻眼。
圓方相當無語,他隻是見情況不對,想帶人先往山裡躲躲,若實在是不行的話,那他隻好帶人先逃了,不能讓南山寺斷了香火。
誰想一出門就能碰上了這陣勢。
既然想跑都跑不了,那他也隻好回頭了,趕緊向一群和尚招手道:“走走走,回去,快回去,箭矢無眼,快回屋裡桌子底下躲著。”
於是一群和尚又屁顛顛跟著他跑了回去,出來的快,回去的更快,後門“咣”一聲又關了個嚴實。
龍休從正門而出,站在山莊外目睹了大軍合圍山莊的情形,那一排排攻城弩上閃爍的寒光耀眼,其間大量修士圍聚。
“這是用來歡迎本宮的嗎?”龍休偏頭看向一旁的牛有道冷冷問了聲。
牛有道忙道:“這怎麼可能?之前不知道宮主要來,這是為淩霄閣和天女教的人準備的,他們若敢做的過分了,能不能逃掉我不知道,但隻要沒有我的話,我起碼敢保證攻城弩聯合箭雨的攻勢下,這山莊內沒有一隻飛禽能飛出去。”
其實還真是為他龍休準備的,今天龍休若敢欺人太甚不給他活路,那他牛有道也沒什麼好客氣的。
隻要龍休一擊乾不掉他,那他龍休也彆想有好果子吃,乾不掉你龍休也能乾掉你的飛行坐騎。
隻要大軍阻擊下能稍微遲滯龍休,他就能脫身,之後自有飛禽坐騎接應他離開。
隻要他逃了,他在南州經營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哪怕商朝宗死了,他也照樣能號令南州上下的人馬。
到時候這南州該是誰說的算依然是誰說的算,三大派怒也好,氣也罷,如今的燕國在周邊局勢下根本沒實力來南州平叛!
淩霄閣和天女教的人就在這裡,態度已經很明確,一旦龍休跟他徹底撕破了臉,還需要顧慮那麼多嗎?他不介意跟韓、宋兩國的勢力聯手。
此內情自然不會說出,他聲音忽放低了,“宮主,我這裡都準備好了,隻要您發話,我立刻對那兩派的人動手!”
龍休立刻警告他,“你彆亂來,將他們打發走便行。”
目前的局勢,不到不得已,他不想動淩霄閣和天女教的人,韓、宋兩國大軍壓境,無緣無故殺了兩派的長老,搞不好真要逼得兩國怒而發兵,犯不著為一時之氣惹上有可能出現的麻煩。
“好,我這就將他們打發了。”牛有道拱了拱手,轉身而去。
山莊內,傳了消息正要出來的管芳儀撞上了他。
牛有道暫拉了她到一旁,低聲道:“再補發一個消息給王爺,進攻可以停止,占住的地盤沒我的話,不許讓!”
管芳儀訝異,“他這麼痛快就答應把占的地盤給你了?”
牛有道:“答應什麼?這事我不能說,你也不能跟他提,說出口了,反而得不到。有些事隻能做,不能說,該說的之前已經說到位了,總之想讓我把占的地盤讓出去不可能!”
管芳儀略蹙眉,繼而才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啐罵了聲,“壞人!”
她轉身補發消息去了,牛有道也朝依然被圍的剛結拜的那兩位去了。
有龍休在這裡,找個合適理由不難,想把那兩位打發走太容易了。
沒多久,兩隻飛禽騰空而去,惠清萍和全泰峰黑著個臉走了,也沒跟龍休告個辭。
倒不是一無所獲,最少撈了個便宜結拜兄弟。
結拜的事,不管兩人當不當真,結拜的名聲算是落下了,回去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宗門交差。
站在山莊外的龍休目送兩隻飛禽離去。
牛有道出來複命之後,對外麵集結的大軍一揮手,三派修士連同大軍立刻如潮水般而退。
龍休之前沒乾出什麼意外之舉,這以防萬一的陣勢已經用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