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此言,商淑清明眸閃爍不已,她對修行界的事情雖不懂,可對燕國的局勢還是略通的,此的確是吞並地盤的大好良機。
在場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禪山等人也在琢磨,牛有道說的似乎有點道理。
皇烈心中也動了動,遲疑道:“你想趁機吞並定州?”
對方的意圖不得不讓他考慮一個問題,肥肉是擺在嘴邊,可自己未必有那個肚量,憑他大禪山的實力根本守不住兩州的地盤。
牛有道:“我們還沒那麼好的胃口,隻是趁機咬他幾口罷了,至於能咬多少,在三大派乾預之前,就看王爺攻占的速度了。”
皇烈皺眉:“誠如老弟所言,三大派不會坐視,就怕三大派會逼我們吐出來!”
牛有道:“我不會吃飽了撐的自找麻煩,三大派那邊我自會去應對,大禪山隻需配合大軍進攻,其他的我來打理!打下的地盤,便是此番請皇掌門親臨的重禮,不知大禪山可願與我一心?”話中帶有一絲森冷審視意味。
明明是好話,可給大禪山諸人的感覺卻是,這樣的好事擺在你們麵前,你們都不答應?
對方話裡總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懷疑感,似乎懷疑茅廬山莊這次遇襲是他們在和朝廷裡應外合勾結,懷疑朝廷手上是不是有他們與之合謀的把柄,因此不敢動朝廷。
說白了就是,你們不敢動朝廷就說明你們心裡有鬼。
對方也沒明說,之前也說了相信大禪山不會那樣做,現在也說是為大禪山謀好處,可話裡話外總感覺在拿這事試探大禪山,明顯有一個不對就要當場翻臉的味道!
皇烈瞥了眼花衣男子和那群黑衣蒙麵人,暫未應答,而是看向幾位隨行的大禪山高層,問:“這事你們怎麼看?”
大禪山諸人有點拿捏不定,也都暗中悄悄觀察了一下花衣男子和那群黑衣蒙麵人。
說實話他們心裡都清楚,大禪山此時的實力絕沒有到擴張的地步,可眼前的氣氛相當不對,牛有道擺明了在背地裡磨刀,一個不對就要往他們脖子上架刀。
可牛有道沒有捅破,他們也不好捅破,一旦捅破了,雙方的話就沒那麼好聽了。
真要逼牛有道說出了你們到底乾不乾之類的話,大禪山臉上就難看了,會鬨得自己難以下台,屆時答應是屈服,不答應就是翻臉!
“何故不答?莫非大禪山有二心?”牛有道又逼了一句。
一名長老出聲了,“此事非同小可,我們不得不慎重考慮,你真能保證三大派不會讓我們把吃進去的又吐出來?”
牛有道才不跟他們談什麼絕對的保證,“這個沒什麼保證不保證,我儘力而為,總之三大派那邊你們不用擔心,出了事你們大可以往我身上推責任。”
那長老旋即又對同門道:“朝廷目前的情況的確不敢大動乾戈,咱們似乎也沒什麼損失,不妨試試看。”
他給大家找了個台階下,立刻有其他長老跟著附和。
最終,皇烈點頭拍板了,“也罷,那就試試看,看咱們能不能咬上幾口肥肉。老弟,若是沒其他事,我們就先回去布置此事了。”留下來鬨心,不想繼續呆了。
牛有道:“如此說來,大禪山是答應了攻打定州,我這邊也要著手布置,可不能是耍牛某的戲言呐?”
皇烈:“老弟多慮了,大禪山非言而無信之人。”
“好!”牛有道拱手相送,滿麵笑容。
他要的就是對方親口答應下來,答應了就行,如今的南州可由不得誰輕易出爾反爾。
目送眾人離去之際,管芳儀湊近了牛有道的身邊,嘀咕道:“你這是摁著人家的腦袋點頭答應啊!”
牛有道瞥她一眼,也嘀咕道:“胡說什麼,注意影響,我可沒勉強人家。”
管芳儀頓時一臉鄙夷,討厭這種做了婊?子還立牌坊的,有本事在沒亮出這邊實力之前先告訴大禪山,看人家大禪山會不會答應,擺明了是用軟刀子頂人家腰上逼迫。
牛有道不跟她扯這個,轉身走到了費、夏、鄭身邊,“三位掌門辛苦了,此戰我不會讓三派白白付出代價,先去洗洗休息,回頭再來找我。”
三人相視一眼,這是要給他們好處了,他們倒想看看是什麼好處。
一身血汙,也的確不是久談的樣子,遂一起告辭離去……
一隻飛禽載了皇烈等人騰空而去,俯視下方山山水水間的茅廬山莊,皇烈語帶惆悵道:“沒想到這廝背後隱藏了這麼強大的實力,他這回對朝廷的態度很強勢!”說罷略搖頭。
其他人知道他感慨的不是這個,而是牛有道以勢壓人逼他們答應的事。
隻是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便可,在沒有決定反悔毀諾之前,誰都不會捅破,回去了也不會說穿,否則是自己丟臉。
有些時候,實力這東西往往就代表著道理,牛有道這次就是把他們叫來彰顯實力的,什麼狗屁重禮,分明就是提醒他們老實一點。
“那個花衣男子到底是誰?”一名長老轉移了話題。
“傳聞上清宗有一絕學,名為‘青雲劍訣’,上清宗以此名震天下,可惜三代以後便無人再練成,也導致了上清宗的沒落,你們不覺得有點像嗎?上清宗這麼多代都無人練成,如今與上清宗相關的人當中,還能有誰有此天賦練成?又有誰有如此高的修為?”
“你懷疑是妖魔嶺的趙雄歌?”
“我也懷疑,可傳聞記載的青雲劍訣是青色的,這位卻是血色的,又有點不像。”
“牛有道上清宗的出身擺在那,我看很有可能就是趙雄歌,不然他到哪找這樣的高手?”
“不用瞎猜了,宗元被殺,丹榜必有變化,到時候看排名變化便知。”
……
轟!山林中一聲炸響,五名聯手攻擊的黑衣蒙麵人中,一人被打飛,尕淼水從合圍中衝天而起。
兩隻赤獵雕快速從低空掠過,駕馭飛禽的一名黑衣蒙麵人順手接了被打飛的蒙麵人,另一胳膊夾著昏迷中的高少明。
四名聯手的黑衣蒙麵人迅速跳上飛禽而去。
尕淼水身形淩空翻轉,朝兩隻低空飛起的赤獵雕滑翔衝去。
四名黑衣蒙麵人一起揮手灑出一片黑球,當空砰砰爆開出大片煙霧。
尕淼水緊急轉身避開那些煙霧,待他再抬頭看向空中,兩隻赤獵雕已經飛往了高空,他已沒辦法再追上。
飄然落地後,尕淼水目送遠去的黑點,一臉肅殺,手中明晃晃的軟劍一抖,猶如靈蛇般卷入束腰的腰帶中。
轉身幾個飛掠,找到了慘死的那隻黑玉雕,凝視了一陣。
之前沒想到茅廬山莊那邊還有赤獵雕,否則事後不會輕易去交戰之地觀戰,結果被飛行速度不如人家,被追上了。
沒有久留,一個閃身遠去。
空中的飛禽上,一名蒙麵人嘔血咳了幾聲。
同伴扶了他問道:“怎麼樣?”
嘔血蒙麵人搖頭,“怕是要歇上一陣。媽的,一個宮裡的死太監,也沒聽說他在修行界出手過,沒想到居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咱們聯手也奈何不了他。”
幾人彼此看看,除了抓住高少明的那一位,其他人身上的衣服到處都是被劃破的口子,都見了血。
……
茅廬山莊外,大軍還在搜索,要將這一帶全部過篩子般全部搜查一遍,避免有刺客潛伏。
水榭內,蘇仁傑與牛有道麵談。
“修煉用的丹藥你們也沒什麼用,可以留下,其他搜出來的財物就不用上交了,交給王爺處置吧。”坐在桌旁的牛有道將遞來的匣子推了回去,又對管芳儀示意了一下,後者拿出了一遝金票,“這裡是一百萬金票,代我犒勞眾將士。”
蘇仁傑忙推辭道:“搜出的財物已經不少了,哪還能要道爺您的錢財,道爺為了南州…”
袁罡出聲了,“廢什麼話,讓你拿著就拿著,戰死將士的家眷都要撫恤,道爺的心意每家每戶都要到位,明白嗎?”
蘇仁傑又看了看商淑清,見商淑清微微頷首,他隻好收下代弟兄們謝過。
待其離去,商淑清試著問道:“道爺,哥哥已經來信了,說那邊的宅院已經收拾好了,可聽道爺對皇掌門說的,改主意了嗎?”
牛有道抬手拍了下額頭:“勞煩郡主幫我回信解釋一下,我從未想過要遷往府城,障眼法罷了,沒告訴王爺真相是想讓府城那邊的動靜以假亂真,幫我抱歉一聲,麻煩他了。”
商淑清疑惑,障眼法,什麼障眼法?她有點想不通。
彆說她了,牛有道身邊的許多人都迷糊,和這次的襲擊有關係嗎?
沒告訴她答案,牛有道起身走了,回了自己的院子。
花衣男子跟著他,跟進了他房間,忍不住問了句,“剛說的障眼法是怎麼回事?”
他知道的情況實在是有限。
牛有道默了一下,也沒瞞他,“我料定朝廷在金州大意失手後,必不會善罷甘休,可我也不能按照朝廷的節奏來,得讓朝廷按我的節奏來。我給了他們時間準備,但也不能讓他們準備的太充分,怕自己吃不消。一旦我躲進了南州刺史府,他們再想動我就困難了!”
花衣男子淡淡哦了聲,明白了,這是要逼迫朝廷在他指定的時間內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