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剛在糾結中做出決定,外麵傳來敲門聲,藍若亭過去開了門。
門外,白遙站在守衛邊上,平靜道:“藍先生,準備出發了。”目光在藍若亭臉上掃了掃,發現藍若亭還未洗去臉上風塵。
“好!”藍若亭微笑應下。
白遙上前一步,看了眼屋裡的商朝宗和商淑清,沒多說什麼,繼而轉身而去,他或多或少知道師門要對這些人乾什麼。
藍若亭給了守衛一個眼神,退回屋裡再次關門,與兄妹二人碰頭略做商議,又各自以濕毛巾隨便擦了把臉,隨後一起出了門。
三人前腳剛從驛站屋內走出,彭又在等人後腳也出來了。
商朝宗上前迎了過去,攔住了彭又在。
彭又在停步,身後一群人也停下了,皆看著攔路的商朝宗,後者雖是堂堂庸平郡王,但這群人的眼神裡暗藏著高高在上的冷漠,骨子裡藏著蔑視。
彭又在微笑:“王爺有事?”
商朝宗沒說什麼,抖出了那封附信,遞給他。
彭又在一邊眉頭略挑,不知什麼鬼,慢慢伸手接了信到手,目光對商朝宗上下略作審視之後才落在了信上,信上內容很簡單,一目了然。
領略到信中信息,尤其是看到信上署名的‘牛有道’三個字,彭又在眉頭劇烈抖了一下。這個名字在這種境況下出現,對彭又在來說,很有份量,給了他壓力。
突然消失不見的牛有道依然不見,名字卻出現在了這張紙上,這個名字觸動了他因為這個人而一直繃著的心弦。
彭又在麵無表情,目光一抬,與商朝宗對視著,問:“王爺給本座看這個是什麼意思?”
商朝宗:“我也是剛看到。”這倒不是假話。
彭又在又看了眼上麵的墨跡,一看就不是新寫的,問:“哪來的?”
商朝宗:“不知道哪來的,我們進房間後,就在房間內的桌上放著。”
彭又在迅速左右偏頭掃了眼周圍,也沒看到什麼可疑人員,信隨手遞給了一旁的陳庭秀過目,並給了陳庭秀一個眼色。
陳庭秀低頭一看信上內容,亦眉頭一跳,隨後將信給了其他長老,自己轉身快步而去。
彭又在目光從商朝宗身上收回,沒有多話,轉身回了驛站屋內,一群人跟隨。
對彭大掌門來說,事情無非兩個可能,要麼是商朝宗等人作假,要麼就真如商朝宗所言,真是進屋後發現的書信。
如果真是後者的話,如果真是牛有道送來的信,那問題就大了。
天玉門如此戒備森嚴的情況下,牛有道居然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輕易將信送入,而且是送入臨時指定給商朝宗的房間,這意味著什麼?問題很嚴重!
很快,天玉門弟子有了動作,站在驛站院子裡的商朝宗等人親眼目睹了整個驛站的官吏全部給控製住了。
一群小吏戰戰兢兢,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商朝宗與藍若亭相視一眼,兩人心知肚明,天玉門怕是要將所有驛站人員給查一遍。
這也是藍若亭剛才出的計謀,有意給天玉門施壓!
藍若亭明白,換了說是彆人,天玉門怕是不信,然而牛有道的手段天玉門是領教過的,在齊國經曆種種風波還能活著回來,並將戰馬超額弄回來的事就是例子……
一間屋內,彭又在負手站在窗前,漠然盯著敞開的窗外,誰也不知他在想什麼。
幾位長老將那封信輪流傳看,不管真假,信中內容讓他們心情有點沉重,金州真要攻打南州的話,天玉門怕是要麵臨滅頂之災。
搞出這麼大的事來,坐不穩南州,控製不住南州,天玉門在三大派的眼裡便沒了價值,燕國朝廷必然要趁機逼迫三大派剿滅天玉門,這個後果不是天玉門能承受的!
“封師弟,你再把信看一看。”站在窗口背對的彭又在徐徐出聲。
信回到了封恩泰的手中,封恩泰凝噎一陣,忍不住問道:“掌門,你不會懷疑這信是我搞的鬼吧?是,我和牛有道是結拜兄弟沒錯,可還不至於胳膊肘往外拐…”
“你想多了。”彭又在轉身打斷了他的辯解,朝他手中信抬了抬下巴,“你是什麼人我知道,你還不至於背叛師門,我讓你再把這信看看,是因為你和牛有道熟悉,讓你看看這是不是牛有道的字跡。”
原來是這樣!封恩泰明白了,懸著的心也放下了,再次捧信,端詳了一陣後,有些猶豫道:“牛有道的手跡我見過,他的字跡有他自己明顯的風格,這的確像是牛有道的字跡,不過我不能確認是不是偽造的。”
他也知道事情嚴重,牛有道若真能視天玉門的戒備防禦如無物,那還得了?
彭又在目光掃過眾人,“這事你們怎麼看?”
有人道:“掌門師兄,你莫非還把這事當真了不成?金州怎麼可能攻打南州?萬洞天府好好的跟我們拚命腦子有病還差不多!”
另有人道:“不錯,我們拿下南州,金州有了更強大的盟友,對萬洞天府是有利的,我實在想不出萬洞天府有什麼理由損害他們自己的利益破壞這有利局麵,這完全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大家七嘴八舌,都覺得不可能,唯獨封恩泰在旁保持著沉默,不時看看手中信。
他和牛有道在齊國共事那麼久,親身領教過牛有道的能耐,這信若真是牛有道傳來的,所謂的不可能讓他覺得有點沒底。
彭又在溜了眼這個師弟的反應,這同樣是他擔心的隱憂,牛有道事先溜了就是個不詳的征兆,他一直擔心牛有道會出手,不知道牛有道什麼時候會出手,關鍵那廝的能耐不可小覷。
放在早年,他怎麼都想不到,隨時能捏死的一個小人物,如今居然能帶給他這個天玉門掌門這麼大的壓力。
有人道:“大家也彆疑神疑鬼了,真要集結三十萬人馬攻打的話,金州那邊不可能沒有動靜,讓金州那邊的眼線留心一下便知真假,大家聚集在這裡為一封沒頭沒尾的信討論真假浪費時間完全沒必要。”
“嗯!”不少人聞言點頭。
彭又在:“好!就這麼辦,立刻讓金州那邊的人打聽情況。”
朝一名長老抬了抬下巴,後者拱手應下後,他又道:“先不急著回去,暫時在這驛站休整,弄明白了情況再說。還有,通知鳳淩波,讓他先不要輕舉妄動,蒙山鳴先留著。”
眾人沉默,明白他的意思,金州那邊若真吃錯了藥的話,這邊也回不去了,要立刻趕返到鳳淩波那邊坐鎮,幫忙抵禦萬洞天府的攻打,不可能讓鳳淩波一個人撐著,鳳淩波也撐不住。
而暫時留著蒙山鳴不動也很簡單,金州那邊真要打過來的話,天玉門還得倚仗那位老帥的卓越能力挫敗金州的攻勢而自保,否則一旦戰敗丟了南州,三大派不弄死天玉門才怪。
退一步說,真要有外敵的話,現在也不是起內訌的時候,內部幾十萬人馬不合,還打個屁!
趁著現在還沒動蒙山鳴,還沒撕破臉,趕緊住手,免得用人家的時候尷尬。
情況確定後,若沒什麼事的話,再動也不遲,不差這點時間……
“王爺,掌門下令,暫且不趕路了,先在這驛站歇著。”白遙從驛站大堂內出來,向商朝宗這邊通報了一聲,至於為何暫停,白遙沒詳說。
商朝宗、藍若亭、商淑清三人交換了個眼色,心裡都清楚,是那封信發揮了作用,那封信上的內容太過危言聳聽,多少都會給天玉門點壓力的。
不過三人懸著的心卻放不下來,都知道這是暫時的,也不知蒙山鳴那邊現在怎麼樣了,心裡掛念,卻不能去問,得憋著。
事到如今,在天玉門的嚴密控製下,他們也無法可施……
府衙內公務房內端坐的鳳淩波手持密信,皺著眉頭一臉無語。
一大早才把彭又在等人送走,這半下午的就來了信,讓這邊暫時不要動蒙山鳴,究竟是幾個意思?
奈何信裡並未解釋原因,令他相當納悶,也有點提心吊膽。
抬頭看向一旁送信來的彭玉蘭,試著問道:“玉蘭,父親不會是改變了意圖又想扶持商朝宗吧?”
彭玉蘭:“這怎麼可能?商朝宗野心勃勃,扶持商朝宗不是給天玉門找麻煩嗎?事情你心裡又不是不清楚。”
鳳淩波撣了撣手中信,“那這突然改變主意是什麼意思?”
彭玉蘭也在琢磨這事,“我哪知道。”
鳳淩波起身,牽了她的手捏在手中,“玉蘭,你私下聯係父親問問,這事不搞清楚的話,我心裡不踏實。”
彭玉蘭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外麵忽傳來一陣異常騷動。
彭玉蘭驟偏頭,目光掃向門外,一個閃身如飛燕般穿出了房間,落在了庭院中,順著同門戒備弟子仰望的方向看去,隻見一隻大型飛禽在上空盤旋。
鳳淩波隨後也走了出來,抬頭仰望……
側院內,推著輪椅的羅安停步抬頭,坐在輪椅上的蒙山鳴亦抬頭,盯著上空盤旋的飛禽,隱見飛禽上站了三個人。
再看周圍,較高的屋頂上都有天玉門的弟子現身,警惕著上空。
大型飛禽盤旋一陣,最後一個俯衝,不知朝城中什麼地方撲了下去。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