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七章 青山郡遙祝(1 / 1)

道君 躍千愁 1596 字 25天前

該走的留不住,鬼母不願久留,說走就走了。

牛有道親自相送,人家不願走山穀正路,遁入了後山蒼莽山林之中,轉瞬即逝。

“看你的樣子,似乎很不想鬼母離開。”陪同的管芳儀見牛有道神色不對,問了聲。

“唉!”牛有道唉聲歎氣。

他哪是什麼不想讓鬼母離去,而是不想鬼母去渡雲山,鬼母和雲姬是姐妹,他和雲姬的兒子是結拜兄弟,然後他和鬼母又是結拜姐弟。

哎呀!這關係,他自己想想都尷尬,若是讓鬼母知道了,好像也挺尷尬的……

齊京皇宮,正在批閱奏章的昊雲圖抬頭,有點訝異,“讓放了令狐秋?”

站立在旁的步尋略欠身,“是的,牛有道來信拜托,說令狐秋畢竟是他的結拜兄弟,不願再看兄弟受苦,懇請陛下放了令狐秋。”

“不願再看兄弟受苦?”昊雲圖嘿嘿冷笑兩聲,“把自己兄弟弄進大牢受苦的是他自己吧?這家夥虛情假意的,劫了北州的戰馬,又來這套,手段忒多,究竟在搞什麼鬼?”

步尋道:“老奴也覺得此事蹊蹺。陛下,那令狐秋還放不放?”

昊雲圖擱筆在旁,靠在了椅背,琢磨了一陣,徐徐道:“他落在了我們的手上,曉月閣該切斷的應該都切斷了,該準備的也應該有了準備,留在我們手上也沒了什麼用處。商朝宗那邊,到時候還用得上那家夥,這令狐秋已經沒了什麼價值,頂多誘兩隻蒼蠅來拍打,食之無味,放了吧!不過最好還是盯一下,看看牛有道那家夥究竟在搞什麼鬼,那家夥連北州那麼大數目的戰馬都能劫走,辦事很有一套,盯著看看。”

“是!”步尋應下。

傍晚時分,扶芳園,獨孤靜快步進入一座僻靜小院。

小院內,玉蒼正心神不寧地徘徊著,見到獨孤靜來到,瞬間精神一振,露出詢問眼神。

獨孤靜微微點了點頭,玉蒼立刻揮袖示意屋裡說話。

師徒兩個迅速進了屋內,並迅速把門一關。

玉蒼轉身,已是迫不及待問道:“東西呢?”

獨孤靜伸手進懷裡,取出了一隻白布包,將白布攤開,露出了裡麵的銅鏡,雙手奉上。

玉蒼一把拿到了手中,翻來覆去查看,又迅速走到桌案前,再次打開了那本古舊的冊子,翻到了有銅鏡拓印圖案的那一頁,仔細在那對比著銅鏡上的花紋。

獨孤靜在旁凝神靜氣看著。

好一會兒後,啪一聲,玉蒼一手合上了冊子,銅鏡摁在了胸口,一臉如飲美酒的酣暢感。

獨孤靜從師傅難得一見的失態上看出了結果,但還是忍不住確認,“師傅,怎麼樣?”

玉蒼美滿微笑道:“對上了,都對上了。”

“那就好!”獨孤靜連連點頭,複又小心謹慎道:“師傅,會不會有假?”

玉蒼:“還要做最後的確認。”

獨孤靜:“可需要什麼?弟子這就去準備。”

玉蒼看了眼窗外天色,“有些東西你能準備,有些東西你可準備不了。”

獨孤靜拱手道:“師傅需要什麼東西儘管吩咐,弟子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弄來。”

“哈哈!”玉蒼開懷大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指向窗外,“時辰不到,你想準備也準備不了,需晚上皓月當空之時,鬥轉星移豈是你能準備來的?”

“晚上?”獨孤靜狐疑。

玉蒼再次翻看手中銅鏡,伸手反複摸索了一陣,最後親手藏入了自己的懷中,貼身存放好了後,方笑問:“交易時的談判如何?”

獨孤靜回過神來,回道:“省了五百萬金幣。”

玉蒼歎道:“那家夥最好不要做什麼手腳,隻要是真的,就算給他一千萬又如何。”

獨孤靜道:“師傅,牛有道還讓帶了一番話給您。”

玉蒼哦了聲,“說來聽聽。”

“他說,不打不相識,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不一定非要做敵人,少一個敵人路好走,其實做朋友也是一個選擇……”獨孤靜將轉來的牛有道的原話奉上。

玉蒼聽完後,若有所思,撚須自言自語道:“天下人,天下事,人人可畏,人人可敬…”忽微微一笑搖頭,“這人有點意思,的確是個聰明人,你覺得他的意見如何?”

獨孤靜沉吟著說道:“弟子覺得似乎有些道理。”

玉蒼屋內來回徘徊,踱步徐徐道:“年輕人就是頭腦活絡,倒是我們顯得有些迂腐了。是啊,雙方關係既然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未必要鬥個你死我活,遇上了合適的機會為什麼不能合作?對大家都有好處。”

獨孤靜試著問道:“師傅,您的意思是,答應和他建立一條直接聯係的渠道?”

玉蒼停步,抬頭看著屋梁,喟歎道:“說到底,他還是想穩住我們!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的確是個有本事的年輕人,蠢貨是沒資格跟我們合作的…雙方建立直接聯係,對咱們似乎也沒什麼壞處,你說呢?”回首看向獨孤靜。

獨孤靜頷首:“好,弟子這就安排!”

玉蒼:“這小子是個聰明人,跟這種人打交道有好處,有利用價值,但也意味著巨大的危險,安排要審慎一點,這小子狡詐的很呐,彆被他把我們給摸了。”

“明白。”獨孤靜應下,“弟子一定謹慎小心安排。”

說罷,連他自己內心都頗為感慨,原來一個壓根看不上眼的家夥,如今反倒要讓這邊小心應對高度重視。

僅從人家讓這邊吃了大虧,還能與這邊化乾戈為玉帛就可見一斑。

……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整個齊京籠罩在一片黃朦朦中。

幽深地牢中,一個魁梧太監出現在一間監牢門口,岔腿站著,正是將令狐秋抓來之人。

而牢內的茅草堆裡躺著的,正是身縛手鐐和腳鐐的令狐秋,蓬頭垢麵,衣衫襤褸,身上有不少傷痕。

魁梧太監偏頭示意了一下,左右立刻有人上前將牢門打開了,進去後又將令狐秋的手鐐和腳鐐打開了,粗大的鐵鏈子稀裡嘩啦地扔在了一邊,噪耳。

令狐秋被人架了出來。

魁梧太監轉身而去,令狐秋拖行在其身後。

地牢內一出來,令狐秋迅速閉眼,久不見天日,見光立感刺眼。

待到稍有適應,耳畔傳來兩聲熟悉的聲音,“先生!”

他慢慢睜開雙眼看去,是兩個蓬頭垢麵的女人,能認出正是紅袖和紅拂,二女已經是難忍淚水。

魁梧太監揮手示意了一下。

立刻有人上前,在三人身上連戳數指,瞬間解除了三人身上的禁製。

體內法力突然恢複運轉了起來,令身體虛弱的主仆三人頓時恢複了精神,那久違的感覺,令三人皆忍不住輕呼出一口氣來,舒服!

令狐秋雙拳握了一下又鬆開,看著魁梧太監,有點不明所以。

魁梧太監沉聲道:“你們可以走了。令狐秋,上麵讓我知會你一聲,是你結拜兄弟牛有道保了你!”

令狐秋有些難以置信,“他保我?”

魁梧太監道:“此地不留客,再不走,那就彆走了。撿起衣裳,立刻滾!”

左右修士冷目瞅著,虎視眈眈的樣子。

令狐秋嘴角抿了下,沒敢再廢話,轉身招呼上了紅袖、紅拂一起離去。

此地明顯是在一處軍營內,有一隊隊身穿鎧甲的軍士來回巡邏。

三人出了軍營大門,發現外麵經過的人看他們跟看怪物似的。

三人看看自己,也能理解,蓬頭垢麵,衣衫襤褸,一看就是遭受過刑罰的人,而且還赤著雙腳。

幸好此地較為偏僻,來往的人不多。

“他哪是保我們,分明是想將我們置於死地。”令狐秋仰天慘然一笑。

他太清楚曉月閣是什麼樣的組織,落在了齊國朝廷的手上,朝廷又無緣無故將他們給放了,他們說自己沒出賣組織,組織能信嗎?就憑他們已經暴露了身份,還知曉了一些組織的秘密,曉月閣就不會放過他們。

紅袖、紅拂下意識看向四周,惶恐不安,兩人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就在這時,一名小童跑了過來,站子他的麵前,清澈目光忽閃忽閃,童音稚嫩地問道:“你是令狐秋嗎?”

令狐秋看著他,猶豫了一會兒,回:“是我。”

小童雙手將一封信送上,“牛有道讓我把信交給你。”

令狐秋接了信,小童立刻轉身跑了。

令狐秋看了看四周,沒見到可疑的人,小心扯開信封,明顯有戒備神色,確認沒有異常後,才拉出信來抖開觀看。

隻見上麵寫著:

兄見此信,弟已脫險,不勞相送。兄遭牢獄之災,乃弟之過。然兄可曾想過否,兄欲加害於弟,弟當如何自處?自難引頸待戮!本欲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然朝夕相處,不免心存薄情為念。與曉月閣一番纏鬥,僥幸為兄開脫,已為兄得一承諾,曉月閣與兄相忘於江湖,互不再擾。弟之薄力,僅止於此,不求感恩,但求勿恨。道不同不相為謀,此後山高水長,望兄多多珍重,勿忘結拜之情!弟牛有道,青山郡遙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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