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尋略欠身,“回陛下,他人還沒有離開京城,還在京城內。”
“還沒走?”昊雲圖疑惑,疑惑牛有道為何還沒走,衝戰馬來的,齊國這邊的問題他已經幫牛有道解決了,為何還一直拖著不走?更疑惑沒走為何能讓步尋猶猶豫豫,“為什麼沒走?步尋,你有事瞞著寡人?”
步尋心中苦笑,這事他不想對他提,所以一直不吭聲,現在被問到了,不說不行了,否則就是欺君了。再次欠身道:“回陛下,牛有道有風流事纏身,說是要娶紅娘…”
昊雲圖身上湧起的狐疑探查氣息瞬間凝滯,冷漠審視的表情也刹那融化,問:“牛有道要娶紅娘?你確定?不是做奴仆嗎?怎麼又變成了娶她?”
步尋:“消息已經傳開了,也已經確認了。”
昊雲圖終於明白了步尋為何不提這事,上次他也說了,他不忍再聽紅娘的事,卻不想又被扯了出來,更想不到竟然是這種結果。
轉身,目光再次投向萬家燈火的京城,久久不語,也不知他在想什麼,隻是目光中的情緒很複雜。
好一會兒後,問:“逗留在京城,是要籌辦婚事嗎?”
步尋回:“目前沒這個跡象,目前兩人在京城雙宿雙棲,四處遊玩,似乎還沒儘興!”
昊雲圖嘴唇繃了一下,他本想說,如果是要辦婚事的話,讓步尋用個什麼名義送個賀禮什麼的以示自己的大方,表示自己已經放下了,卻不想人家是在秀恩愛,腦海中又閃過一個女人身穿紅妝拋繡球的畫麵,口中徐徐道:“寡人是齊國皇帝,不會受兒女私情牽絆!那十張出境文牒怎麼樣了?”
步尋:“已經陷入了激烈搶奪中,死了不少人,東西去向也一直在我們的掌控中,有三大派暗中配合,不會讓任何一張輕易離開齊國……”
天黑,山高,漫天繁星看似觸手可及,登至山頂又發現遙不可及。
黑牡丹抬頭仰望星辰,風搖裙擺。
她與公孫布率眾潛伏在此,等候牛有道的下一步計劃,誰知下一步計劃沒等來,卻等來了牛有道要娶管芳儀的消息。
沈秋傳回的消息證明事情很突兀,牛有道當天找到管芳儀,當晚就和她睡在了一起,次日似乎就決定了要娶管芳儀。
黑牡丹不知牛有道在搞什麼鬼,可鬨出娶親來未免也太離譜了些。
她心裡很清楚,自己和牛有道不存在什麼男女關係,也沒有任何男女之情,可是心情莫名煩躁,想一個人冷靜一下,好好把這事想通了……
齊國尚處在黑夜中,燕國的青山郡卻是旭日東升。
馬蹄聲隆隆馳騁出山穀,商淑清及費長流、鄭九霄、夏花三位掌門禮送商朝宗等人離去之後,再目送。
商朝宗也是被牛有道娶親的事給驚動了。
先是天玉門被驚動了。
說到這事,天玉門有點火大。
本來直接讓封恩泰問牛有道就行,偏偏封恩泰卻不在牛有道身邊,那蠢貨居然把好不容易甩出去的包又給攬了回來。之後那包是扔出去了,也有人接手了,然而接手者覺得天玉門的行為有異,居然追著天玉門弟子好一陣追殺,想滅口!最後有其他勢力介入了搶奪,才讓齊國那邊的天玉門弟子擺脫了危機。
儘管如此,也讓天玉門損失了不少的精銳弟子,差點沒把彭又在給氣得吐血。
當然,天玉門還是留有一點後手的,也有弟子潛伏在齊京沒有暴露,所以還是獲悉了牛有道要娶管芳儀的消息傳回來,天玉門立刻找商朝宗這邊核實情況。
娶親乃人之常情,誰也說不得什麼,隻是管芳儀的身份實在讓人無語。
聽說了管芳儀的身份後,商朝宗也很吃驚呐,不敢相信牛有道居然會娶這種女人,於是找到了這邊核實。
然而三派這邊,包括五梁山的人也搞不清牛有道的意圖,隻知確有此事。
目送哥哥等人離去,商淑清轉身,問三位掌門,“那個紅娘長的很漂亮嗎?”
三人相視一眼,在這位麵前說什麼漂亮不漂亮,似乎有些不合適。
然而現實還是要麵對,費長流道:“早年我還沒有接任留仙宗掌門之前曾去齊京遊曆過,雖沒和那紅娘打過交道,但是聞其名後也見過,不得不承認,是個世間少有的絕色女子。”
鄭九霄頷首道:“我早年也慕名去看了眼,的確是絕色,說是風華絕代也不為過,有許多愛慕者!不過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至於現在是個什麼模樣,不太清楚。”
“嗤!”夏花忽不屑一聲,斜睨兩人,滿臉鄙夷道:“那女人就是個臭不要臉的賤人,你們居然還大老遠跑去看她,看你們男人那點出息,就你們這樣的,居然也能成為堂堂一派掌門!”
此話說的二人有些尷尬。
費長流解釋道:“當時遊曆,順道去看了眼,沒你說的那麼不堪。”
鄭九霄:“遊曆嘛,聞名的東西不去見,還算什麼遊曆?”
商淑清抬頭看向了遠處山頂上牛有道居住的莊園,神色中略有黯然,估摸著再給牛有道梳頭盤發不合適了,容易讓新人誤會,看來自己已經不適合再居住在那了。
“喲,齊京我早年也去過,我怎麼就沒有聞名而去一觀?郡主,彆理這兩個臭男人!”夏花伸手挽了商淑清的胳膊離去。
現場剩下費長流和鄭九霄麵麵相覷。
費長流問:“這事你怎麼看?”
鄭九霄:“人家的私事,我能怎麼看?不過話又說回來,咱們這位厲害啊,排除什麼名聲不名聲的不說,這麼多年,那麼多人都摘不走的花,那廝一出手就搞定了,能人所不能,這也算是本事了!”
費長流哭笑不得地搖頭,齊京那邊事情一出接一出,又是挑戰,又是出境文牒,又是拍賣,又打傷了天火教弟子,這裡正為那位提心吊膽呢,結果好了,那位轉身又搞出這麼一出來,這次還真又是天下聞名了。
“平常看著挺低調的一個人,卻儘乾些不低調的事,動輒乾點名揚天下的事出來,還真是非常人乾非常事啊!你看出來沒有,郡主好像對牛有道有點意思。”他又扭頭朝商淑清離去的背影努了努嘴。
最近牛有道屢屢遇上麻煩的事傳來,商淑清的反應他們可是看在眼裡,再瞅不出點什麼來,那這麼多年也算是白活了。
鄭九霄亦回頭看去,“年輕男女嘛,日久生情也能理解,不過話又說回來,人雖是個少有的賢淑女子,品性等其他方麵也無可挑剔,可她那張臉實在是不敢恭維,有點嚇人,這輩子算是耽擱了!唉,不提也罷,牛有道看不上的,明顯是一廂情願的事情。這事誰都彆捅破,否則兩邊都尷尬。”
“這不用你提醒!”
北州,河壩之上,邵平波神采飛揚地看著灌口中的河水滾滾灌入水渠,分流向大片的農田。
風來,身後披風獵獵,更兼胸懷的家國天下情所熏陶出的氣質,真正是玉樹臨風的北州大公子。
一旁,裙袂飄揚的唐儀陪伴,神色間有若隱若現的鬱鬱。
男的玉樹臨風,女的貌若天仙,真正是金童玉女般的一對。
眼前灌溉渠道的成功啟用,邵平波的心情非常好,回頭看了眼唐儀,問:“你有心事?”
唐儀道:“操持一個門派,免不了有點事。”
邵平波微點頭,“慢慢來,不急!”
唐儀也略點了點頭,實際上她如今一直在反思當初力排眾議率領上清宗來到北州是不是錯了?
本是抱著一番作為的精神來的,然在這位大公子的手下,卻如同身陷泥澇一般,沉不下去,也抽不了身,你要沉他就拉一把,你想脫身卻又走不了。麵對這位大公子,她真的是滿滿的無能無力,無處發力。
她焦慮,為上清宗的前途焦慮,再這樣下去,整個上清宗的精氣神就要徹底耗沒了,一旦上上下下都養成了混吃等死的心態,都認命了,上清宗將很難再振作起來!
於是她將目光投向了牛有道,派了人去,願意讓出掌門之位,然而牛有道毫不留情地拒絕了,擺明了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的關係。她也找不出理由來埋怨人家,是誰先對不起誰的,大家心知肚明。
最近接連聽說的消息,牛有道看似危險,可對她這種碌碌無為的人來說,卻有著清晰的對比感受,牛有道再危險,卻是轟轟烈烈有所作為,而身為當年燕國第一大派的上清宗卻在她手上漸漸陷入寂寂無名的狀態。
連她自己都感覺到了,隻怕不刻意提起的話,修行界已沒人還會想起這世上還有一個上清宗存在!
而如今的修行界,誰不知道牛有道?堂堂一個門派,居然比不上一個棄徒的名頭!
這種事上清宗已經不是第一次遇見,前有趙雄歌,如今又冒出個牛有道!
她深知,若沒有趙雄歌的話,上清宗現在隻怕連立足之地都沒有,僅僅是趙雄歌的坐騎露了個麵,便給了上清宗一條活路!
她自己也經常在反思,上清宗為什麼留不住有能力的弟子?為什麼有能力的弟子都被趕了出去?上清宗究竟錯在了哪?
最近,牛有道要娶齊京紅娘的消息她也聽說了,這消息對她這個曾和牛有道拜過堂的女人來說,說沒點觸動是假的,可竟隻能是看著。彆人能說牛有道怎麼連這種女人也娶,她卻連說的資格都沒有。
“最近有沒有牛有道的消息?”邵平波突然問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