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有道靜默無語,待到氣行一周,方緩緩開眼道:“不用大驚小怪,一點小傷,能活著回來就算不錯了。”
想起之前被那瘦高漢子窮追不舍追殺時的情形,想到那瘦高漢子隻一招便讓十幾名金丹修士死傷的情形,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想過幕後黑手要置自己於死地,但沒想到為了對付他居然會出動這種級彆的高手。
“究竟怎麼回事?”黑牡丹問。
牛有道暫時沒解釋這個,讓她拿了水過來漱口,祛除了口中血腥味後,抬手解開了身上鬥篷,順手遞給了黑牡丹,出了小間,摘下了腰上寶劍架在了劍架上,又問:“令狐秋回來了沒有?”
將鬥篷掛回了牆上,黑牡丹走來回道:“您剛走一會兒,他便回來了,有過來找您,神色有點不正常。讓您回來後去找他,說是有事找您。”
牛有道走到窗口,看著窗外靜默了一陣,徐徐道:“還是那句話,按理說令狐秋不足以震懾那神秘勢力,這次對我動手,卻事先將令狐秋給調開了…看來前往青山郡找我、還有這一路上的緊隨的確有問題,令狐秋就算和那神秘勢力沒關係十有八九也知道點什麼。”
黑牡丹伸手抓了他的脈搏,施法檢查了一下他的傷,確認真無大礙後方鬆了口氣,反問:“真要如此的話,令狐秋對你必然是有所圖,可所圖的是什麼呢?”
牛有道歎道:“是啊!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他能圖我什麼?我身上又有什麼是值得他圖謀的呢?”
黑牡丹:“先不想這些,你身上這麼臟,我給你準備熱水,你泡一下,好好休息,一切等養好了傷再說。”
牛有道回頭問:“你不是說你活好,今晚要陪我睡嗎?”
黑牡丹翻了個白眼,“我不信你聽不出好賴話,受了傷還不老實…我才不做那投懷送抱讓人看不起的事。”
牛有道喲了聲道:“有骨氣!”
黑牡丹嗤聲道:“你們男人我還不清楚麼,我天天在你身邊晃,你總會有血氣方剛憋不住的時候,我等你主動!”
牛有道嗬嗬一笑,岔開這話題,“先不洗了,令狐秋不是要找我麼,我倒要看看他想玩什麼花招,你先去公孫布那,將那顆首級拿來。”
“首級?”黑牡丹略顯疑惑,不過還是領命而去。
取了東西來後,兩人來到令狐秋的房門外敲響了門。
紅袖開門,見到牛有道,似乎有點意外,趕緊將門徹底打開了請進,同時回頭喊了聲,“先生,道爺來了。”
令狐秋從裡間快步而出,上下審視著牛有道。
“兄長,聽說你有事找我?”牛有道笑著拱了拱手。
令狐秋拍著他肩膀,將他帶入了裡間,請坐後,貌似有些責怪道:“你難道不知道你仇家多嗎?你一個人跑出去很危險知不知道?你身上弄的灰撲撲的是怎麼回事?”
“讓兄長擔心了,是我的不是。”牛有道先賠罪一聲,旋即又搖頭歎道:“不過還真被兄長說中了,的確出了點事。”
令狐秋神情一肅,問:“出什麼事了?”
牛有道:“有人假冒留仙宗的商鋪掌櫃,其易容術能以假亂真,硬生生騙過了我,把我給引誘出了無邊閣,繼而對我痛下殺手,能活著回來見到兄長,純屬僥幸!”
令狐秋心中暗罵賤人,繃著臉,明知故問道:“知不知道誰乾的?”
牛有道:“這事蹊蹺,凶手我一個都不認識,我也納悶是誰乾的。此來正要請教兄長。”
令狐秋:“怎麼說?”
牛有道回頭招了下手,“給兄長看看。”
提了個布包的黑牡丹上前,將布包放在了桌案上,解開了布包,露出一顆首級,她多看了兩眼,也不認識,將首級挪轉方向,麵對上了令狐秋。
牛有道關注著令狐秋那邊的反應。
見到首級麵容,紅袖、紅拂相視一眼,眼中有吃驚神色,令狐秋兩眼盯著首級,嘴唇漸漸緊繃。
牛有道察言觀色,問道:“此人實力十分強悍,我之前見過出手最厲害的人是天玉門的白遙,可白遙與此人相比隻怕是遜色不少,我自出茅廬以來,還是頭回見到這麼厲害的高手,想必此人不會是無名之輩,不知兄長可認識?”
令狐秋略顯沉默,最終緩緩點頭,“此人我認識,曾與他有過一麵之緣!”
牛有道哦了聲,立問:“不知是何門何派的高人?”
令狐秋搖頭:“此人名叫卓超,無門無派,與我等一樣,也是散修,卻非一般的散修。八百金丹名動天下,能進入丹榜前三百之列的,幾乎都可以算是天下一流的高手,卓超此人名列丹榜二百六十七位,實力可想而知。”
卓超?兩百六十七位?牛有道默默記下,表麵頷首道:“難怪了。”
一旁的黑牡丹聽的心驚肉跳,名列丹榜前三百之內的高手?
雖說許多高手未必會在丹榜上,但上了丹榜的高手必然是貨真價實經過了檢驗的。
她能想象到對上這種人物有多恐怖,現在多少能體會到牛有道之前為什麼說能活著回來就不錯。
令狐秋奇怪道:“老弟跟他有仇嗎?實力到了他這個地步的人,可不會為一點小錢辦事,怎會對兄弟你出手?”
牛有道:“我哪知道,我跟他素不相識,還是頭回聽說他,怎麼可能有仇。”
“不對!”令狐秋搖頭,指了指首級,“憑卓超的實力,他要對你出手的話,你怕是難逃一劫,怎會你好好坐這卻獻出了他的首級?並非我貶低老弟,隻怕一堆老弟加一起也不太可能是他的對手。”
牛有道笑道:“誠如兄長所言,我仇人很多,既然敢出來走動,豈能沒點準備。對我動手的並非卓超一人,還有四名金丹修士,無一人逃脫,已全部授首!”
他沒說手上還抓了兩個活口。
室內一靜,皆看著他,令狐秋試著問了句,“老弟這邊還有其他人?”
牛有道:“這一路上有三派的人暗中隨行保護。”
令狐秋搖頭:“恕我直言,留仙宗那樣的門派,就算三派傾巢而出也難以留住卓超,更不用說取他首級。有實力殺卓超的人,天玉門的頂尖高手中可能有幾個…”
“不過按理說,這樣的高手乃是一個門派的終極震懾力量,培養出一個是投入了巨大資源的,乃是支撐一個門派體量的頂梁柱,也是令其他門派不敢輕舉妄動的關鍵,不到真正要緊關頭不會隨意動用,天玉門能派出這樣的人暗中保護老弟?”
“何況有些事情不是靠打打殺殺能解決的,齊國也不是天玉門能為所欲為的地方,派一兩個這樣的高手出來隻怕也無濟於事。你出動什麼樣的人,最終也會惹得對手出動什麼樣的人來應對,天玉門能投入這樣的人手來冒險?損失一兩個這樣的高手,天玉門怕是要元氣大傷!”
牛有道不置可否,笑了笑,沒說有,也沒有說沒有,隨便找了點說辭搪塞了過去。
待其和黑牡丹告辭離去後,令狐秋在屋內久久徘徊。
“看來倒是我們多慮了,這家夥背後可能真有一流高手在保護,我說他怎麼隨便帶幾個人就敢往外亂跑!”令狐秋停步在燈火前嘀咕了一聲。
紅拂冷冰冰道:“那個卓超,難道也是曉月閣的人?”
紅袖:“能出來乾這種事,怕是了。連卓超都動用了,對牛有道的性命是誌在必得,這回失手,看她怎麼交差!”
令狐秋輕歎道:“一般人豈能動用卓超這種人物,這個蘇照在內部應該有不小的關係背景,反過來說,也擋得住內部的問責,否則又豈敢這樣做!我們能做的,也隻能是上報情況……”
次日,在三派隨行護衛的陪同下,牛有道再次來到了留仙宗商鋪。
潘掌櫃等人聞訊前來打招呼。
雙方抵達了後堂,牛有道問:“開口了嗎?”
潘掌櫃搖頭,“嘴硬的很,說是說了也活不了,死活不肯開口。”
“走,去看看。”牛有道揮手示意了一下。
一行進了審訊的房間內,隻見那個假的‘潘掌櫃’綁在柱子上,已被折磨的狼狽不堪,渾身是血,本就有重傷在身,此時已顯得非常虛弱。
見到進來的眾人,‘潘掌櫃’嘿嘿笑了聲。
“不要弄死了,慢慢審,總有讓他開口的時候。”牛有道也就隨便看了看,親眼確認了一下,又扔下話出去了。
幾人回到商鋪後堂後,牛有道又問:“關到浮雲宗商鋪去的那個開口了沒有?”
隨行的浮雲宗修士道:“應該還沒有,否則有了消息會第一時間告知。”
牛有道皺眉,花了這麼大的代價,不能讓活口開口算怎麼回事,不說死傷的事,他個人為此可是浪費了三道傳法護身符。沉聲責問道:“連這點事都辦不好,三派沒人了嗎?”
此話一出,無異於羞辱三派,三派弟子臉色免不了有些不太好看。
潘掌櫃表示不服道:“道爺,話不能這樣說,我們用儘手段,對方死也不開口,我們能怎麼辦?加之他受這麼重的傷,隨時有可能折騰死,我們隻能是慢慢審,隻能是慢慢想辦法找突破口。你剛才不是也說了慢慢審嗎?”
牛有道反問:“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先在這呆著,要等你慢慢搞清了對手是誰,我們再出發去齊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