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莎幻麗的麵,掌櫃的不知該如何作答。
向明目光一抬,慢慢走到了牛有道的身邊,抬手拍在了牛有道的肩頭,掌中法力滲出,蘊積在了牛有道的肩頭。
牛有道回頭一看,與向明對視了一眼,感受到了向明眼中的警告意味。
向明對莎幻麗笑道:“小姐誤會了,單單一幅畫哪能要十萬金幣,軒轅先生是來摘星城做買賣的,和咱們這邊達成了一筆價值十萬金幣的交易,為小姐作畫是附帶其中的。不過事先的確說好了,按照交易價碼,隻畫一幅。”
回頭又對牛有道說:“先生今日勞心,暫且休息,明日再來畫,再畫一幅的價錢可以慢慢商量。”準備後麵再跟牛有道商量說辭。
莎幻麗又不是傻子,從掌櫃的反應上就能看出端倪,“把你的手拿開!”
向明搭在牛有道肩膀上的手放開了。
莎幻麗盯著牛有道:“軒轅先生,請說實話,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放心,若是有什麼人敢威脅你,我為你做主。”
向明低眉垂眼不動神色。
牛有道:“城主多心了,誠如向總管所言,作畫是附帶的,說好了隻作一幅的,再畫自然是要另算價錢。”
從知道莎幻麗不是修士後,他就明白了,莎幻麗控製不了這個修士雲集的摘星城,摘星城實際行使城主大權的人應該是這位總管,所以不帶多想,直接站在了向明這邊幫向明說話,除非他不想活著離開摘星城還差不多。
向明平靜無波。
盯著幾人觀察了一下,莎幻麗道:“管家,我隻希望你明白,世間還有很多人食不果腹!”
能說出這話,她顯然還有疑慮。
向明頗為無奈,心想,你平常吃用的哪樣不是世間最好的,隻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十萬金幣對你來說算什麼?不過表麵上還是躬了躬身道:“小姐放心,我們這邊每年都會拿出一筆錢救濟貧民,做些我們力所能及的事情。”
黑牡丹目光左瞄右瞄。
莎幻麗指向那幅畫,“軒轅先生,你老實告訴我,讓你畫這幅畫究竟要多少錢,不許欺瞞,否則後果自負。”
牛有道膩味了,怎會碰上這種二貨女人,硬是搞的他左右為難,實在是有夠突然、有夠意外的。
“已談好買賣中附帶的,這個真沒辦法估出具體價值。”牛有道苦笑。
莎幻麗:“那我現在讓你再作一幅,你準備收多少錢?”
牛有道:“城主,我不是畫師,不賣藝,一般不給人畫畫,若非畫不可的話,起碼得一千金幣。”
向明忽偏頭道:“一千太貴了,耗材都是我們這邊提供的,也沒花你多少時間。”
牛有道:“那你說多少?”
向明伸出一根手指,“我最多給你一百!”
牛有道搖頭:“不行不行,太低了!”
兩人自然而然配合上了,一唱一和的在那討價還價,真像做買賣似的,煞有其事。
莎幻麗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見向明不肯鬆口,牛有道忽朝莎幻麗拱手道:“城主,你來評評理,有些東西是能拿耗材和時間來衡量的嗎?”他指向了畫架上的那幅畫,“城主,難道你也覺得我這幅畫隻值一百金幣?”
莎幻麗看了看那幅畫,心中喜愛,一百金幣的話,似乎真有些低了,不過回頭卻道:“一千是有點貴了,這樣,你再畫一幅,我給你五百金幣,怎樣?”
“這個…”牛有道有些為難。
向明沉聲道:“城主親自開口了,難道城主的麵子還不值五百金幣?”
莎幻麗抬手阻止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威嚇,有話好好說。
“唉!”牛有道歎了口氣,“既然向總管都這樣說了,好吧,五百就五百。”
莎幻麗頓時露出心滿意足模樣,似乎因省下了五百金幣而高興,立刻讓人將畫板上的畫小心取下,給牛有道騰下空間再畫。
牛有道讓人搬了張椅子,讓那侍女端端正正坐下了,也沒讓擺什麼動作,拿起炭筆唰唰畫起。
莎幻麗一臉精神,在旁看牛有道是怎樣畫這種畫的。
隨著人物輪廓漸漸出現,莎幻麗嘖嘖稱奇,不時出聲詢問,討教其中技巧,牛有道略做了些解釋。
見莎幻麗玩的開心,後麵的向明微微一笑,頗為欣慰的樣子。
待到畫完,牛有道炭筆一擱,“好了!”
“……”莎幻麗愕然,畫紙上僅有侍女端坐的樣子,除了坐的那張椅子,周圍一片空白,無任何背景,而且畫幅也小了很多,跟她那張比起來,畫麵一個浩大繁雜,一個小巧簡單。
忍不住問:“先生為何不畫背景?”
牛有道一副錙銖必較的樣子:“畫這個其實很耗精力,五百金幣我也隻能是打起精神畫到這個地步。”
向明走上前看了看,嘴角抽了一下,不過沒說什麼。
幸好莎幻麗也挺好說話,倒也沒計較個沒完。
而觀摩後的莎幻麗明顯躍躍欲試,喊了個侍女坐對麵,自己拿了炭筆嘗試起來。
向明轉身離開之際,對掌櫃的偏頭示意了一下,掌櫃的伸手請了苗毅和黑牡丹離開。
到了下麵花園,掌櫃的又請二人稍等了一下,他離開了一陣,再回來時,袖子裡拿出了一遝金票,遞給牛有道:“先生數數。”
黑牡丹瞥了眼,有點眼熱,看到了金票麵值,一萬金幣一張的,也是金票麵值中最大的。
牛有道數了下,足足二十張,也就是二十萬金幣,不禁歪嘴一樂,發現那位向總管還是挺守信的,一幅畫十萬,兩幅畫二十萬,沒少他的,之前當莎幻麗的麵討價還價都是放屁。
掌櫃的有點羨慕,笑著叮囑一聲,“總管讓交代軒轅先生一聲,不該說的不要亂說,否則是給自己惹麻煩。”
“明白。”牛有道點了點頭,示意黑牡丹先行一步。
待黑牡丹離開後,牛有道看了看四周,手上金票飛快點出十張來,直接拿出了一半,往掌櫃的手裡塞,“掌櫃的辛勞,一點小小意思。”
掌櫃的愣了一下,見過客棧客人給賞錢的,沒見過一下給十萬金幣的,有點把他給嚇到了,慌忙推辭。
牛有道又推回去,“掌櫃的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也不敢胡說八道自己給自己招麻煩。”
此話說的掌櫃的心頭一熱,客棧服務周到,客人打賞是正常事,不過對方大方到嚇人,他不敢收這賞錢,又回推。
“人無信不立,說好了十萬金幣,多的我分文不取,這多出的請掌櫃的找個合適的機會看看向總管如何處置。”
聽到這話,掌櫃的握住了金票,順勢袖子一垂,籠住了,下意識看了看四周。
其實他心裡明白,這十萬金幣是交給他處置的。
他倒要看看牛有道想乾什麼,若是讓他乾什麼對這邊不利的事情,他立馬將這錢上繳給向明。
兩人隨後心照不宣地聯袂離去。
下了台階,出了拱門,看到了等候的圓方和黑牡丹。
這邊與掌櫃的告辭後各去各處,途中,圓方忍不住低聲問道:“錢給了?”
牛有道斜他一眼,叮囑二人,“今天的事,不準對任何人泄露。”
“是!”二人應了聲。
回到客棧房間,牛有道又將那十萬金票拿了出來,一人五萬,分給了圓方和黑牡丹,讓兩人留在身上備用,自己分文未留。
當然,在黑牡丹看來,牛有道自己留了十萬。
才剛跟人家就拿這麼多錢,黑牡丹有點不好意思,推辭。
“讓你拿著就拿著,沒那麼多廢話。”牛有道淡淡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有些事情你心裡有數便行,暫時不需要跟你那些兄弟交代太多,知道的太多容易想法太多,對他們未必是好事,懂我的意思嗎?”
“是!”黑牡丹隻好收下了,也明白他語氣中的意思,同樣是在指她之前急著攀附城主府。
從屋內出來回自己屋時,心中仍在感慨,想自己這麼多年想攢點錢多不容易,看看人家,隨手賺來,隨手撒出去,壓根不當回事,這心胸和氣魄讓人慚愧。
回到屋內,她將那幅畫掛了起來欣賞,想到這畫可是值十萬金幣啊,突然一愣,摸出了那五萬金票,滿目驚疑不定。
她想起了之前牛有道為她畫了這幅畫後問過她的話,假如這畫十萬金幣賣給你,你買不買?
此時想起悚然一驚,難道那位道爺是蓄意而為,早就知道有人要花十萬金幣買他這畫?
她不禁細細梳理前因後果,想起了牛有道向她打聽莎幻麗,想起了畫畫時特意讓圓方喊夥計來送酒,又讓夥計拿畫去裱…細想起來皆有脈可循,不禁越想越是心驚,這分明是有意接近莎幻麗,可接近了卻又和莎幻麗保持距離,難道是欲擒故縱?
屋內的圓方還在抱那五萬金票翻來覆去的看,臉上樂開了花,不時又嘟囔埋怨上幾句,“道爺,才認識她多久,連她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怎能一下給她那麼多錢。”
這話有點排外,可他也不想想自己才跟了牛有道多久,這麼快就死心塌地的認為自己和牛有道才是一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