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遙沒有吭聲,也不好吭聲,雖然他讚成解決掉這事,免得鳳若男老是折騰,搞不好要壞事,可他畢竟是鳳若男這邊的人,他可以出麵壓住鳳若男,卻不好當眾偏向牛有道那一邊。
不過他不吭聲也是一種態度,默許了。
牛有道自然是會意,繼續說道:“大家也許奇怪究竟是怎麼回事,許多事情的前因後果可能大家不清楚,王妃說我欠她的錢,沒錯,我的確是因為囊中羞澀向王妃借了一筆錢,不少,一萬金幣!王妃討賬,理所當然,我也沒說不還。不過有件事情需聲明,錢是為王爺借的,我一文沒花,至於這筆錢,太守大人已經開口了,說免了。太守大人雖然說免了,可王妃非要追債不可,那我也沒話說,在這裡請白前輩做個主,我手上目前實在拿不出這筆錢,王爺手上也拿不出來,能否寬限一下?等到了下一座城郭,等我們王爺把戰馬賣掉,一定能湊出這筆錢來還上,不知如何?”
商朝宗等人無語,尤其是商朝宗有點尷尬,又說是他借的錢,偏偏他還沒辦法否認,又要賣他的戰馬…
白遙嘴角抽了一下,鳳若男差點氣得吐血,聽牛有道前麵講的道貌岸然,還以為他請求寬限一下會硬氣點還錢,鬨了一通敢情又要賣戰馬,這事若是讓鳳淩波知道了不發脾氣才怪,說到底,說了一大堆都是廢話,說白了還是不想還錢!
牛有道本來就沒打算還這筆錢,他也不是欠錢不還的人,可是這錢他一分沒花,都是商朝宗花掉了,如今商朝宗和鳳若男又成了夫妻,憑什麼由他來還這筆錢?根本沒道理嘛!
白遙斜了牛有道一眼,這人倒是無恥的理所當然!
可其他人不知情呐,有人暗暗嘀咕,多少有點覺得鳳若男是在無理取鬨,既然這錢是商朝宗借的,你又和商朝宗成了夫妻,再說什麼還錢的事的確有點過了。
尤其是商朝宗的一些親衛更是心中嘀咕,賣掉戰馬讓我們走去蒼廬縣不成?
這就是鳳若男差點氣得吐血的原因之一,反倒成了她無禮了,偏偏這事她也沒什麼名正言順的理來扯,越扯越顯得她胡鬨,一口氣憋的難受!
她之所以忍不住想鬨,和牛有道也不無關係,自從軍營那天和牛有道見麵伊始,就成了她倒黴的開始,一口氣沒出不說,屈辱事又一件接一件壓她身上,換誰都咽不下這口惡氣,尤其是她這種爽快慣了的女將軍,什麼時候這麼憋屈過?
白遙出聲道:“既然太守已經開口說這筆錢免了,那這事就過去了。”他算是看出來了,再揪住錢不放,憑這牛有道的無恥,真有可能繼續乾出賣戰馬的事來,消息一回去,鳳淩波不發火才怪了,到時候下不了台的是鳳若男自己。
“好!白前輩既然這樣說了,那這事晚輩就不提了。”牛有道拱了拱手表示謝過。
藍若亭忍不住抬手撫了撫額頭,滿臉無奈,發現牛有道這是和王妃杠上了,這哪是解決問題,這分明是想氣死王妃!
鳳若男咬牙切齒,有拔劍殺人的衝動!
牛有道又繼續說道:“說另一件事,也算是今天這衝突的起源,也許大家都奇怪,為什麼?其實也沒什麼,王爺和王妃大婚洞房那天,王妃不肯和王爺行夫妻之實,於是剛才被王妃所抓之人做了點手腳,讓王妃雌伏,讓王爺顯了大丈夫威風,王妃咽不下這口氣,要找我們算賬!”至於‘下藥’之事被輕描淡寫了。
雙方對峙的人馬麵麵相覷,還有這事?竟是外人幫了一把才洞房成功了?有人忍俊不禁。
商朝宗神情抽搐,有點牙癢癢,這事怎能拿出來說?
“無恥!”鳳若男瞬間惱羞成怒,沒想到牛有道竟然幫她當眾公開了這糗事,以後還不知要被人在背後拿來討論多久,唰一聲拔劍,直接衝來。
白遙一偏頭,梅蘭竹菊四人一個閃身,一起攔住、摁住了掙紮的鳳若男。
牛有道:“白前輩,洞房那天你也在,發生了什麼彆人不清楚你清楚,多的我就不說了,總之今天這事就是因那晚的事而起,王妃若真要算賬直接找王爺便可,乾嘛非跟我們下麵人過不去,還請白前輩主持公道。”轉身又對商朝宗道:“王爺,借來的錢是你花了,王妃是你娶了,洞房也是你快活了,後果不能由我們下麵人承擔吧,這事今天還需做個了結,再糾纏下去沒意義,你看怎麼辦吧?”說完他不管了,招手領了袁罡和圓方等人後退,把商朝宗晾在了前麵對陣。
對他來說,實力不濟,該退的時候就得見好就收,始終站在最前麵硬抗不合適。
商朝宗恨不得撲上去咬死牛有道,男人洞房哪能說不行,還要人幫忙?讓他男子漢的顏麵掃地!
白遙也有點受不了牛有道,這種破事也好意思當眾拿出來提?還讓我來主持公道?
牛有道才不管這些,這對狗男女,該乾的都乾了,憑什麼一個不吭聲,憑什麼一個拿彆人來撒氣?
“我誓殺汝!”鳳若男怒吼,今天她不但丟了臉,還讓下麵人認清了一個事實,她是女人,女人就是女人,對她統軍的威信影響還是挺大的。其實這些年她在軍中一直有意淡化自己的女性色彩,軍中嘛,男人對女人上陣殺敵的看法嘴上不說,心裡也是‘嗬嗬’二字,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夠了!此事到此為止,以後不許再鬨,誰再扯,彆怪我不客氣!”白遙喝了聲,冷目左右,沉聲道:“都散了!”
藍若亭趕緊朝商朝宗的親衛揮了揮手,很快,兩邊對峙的人馬放下了刀槍,大多都在心裡憋著笑散了,沒有殺氣,都純當是看了場熱鬨。
左右散儘,鳳若男氣得一臉通紅,拄劍氣喘籲籲。
“彆再鬨了。”白遙上前警告了一句,又靠近她身邊低聲道:“我知道你因遭受一係列屈辱心中不平,可是你應該知道輕重,誤了大事,你我誰都承擔不起後果!在此我給你一個承諾,隻要東西找到,你想對他們怎麼辦都行,現在,不行!”
鳳若男咬唇,嫁人之事迫不得已,郡王又如何,不過一喪家之犬,她壓根就看不起商朝宗,也知道商朝宗不是真心想娶她,純粹是為求生存而不得已娶了她,她又豈會委屈自己真願意嫁給商朝宗。她本就是想著大局為重虛與委蛇一頓,大不了背個名分,不想和商朝宗有夫妻之實,待到任務完成,再宰了商朝宗,誰想居然失身於商朝宗,更甚至她在乎的東西除了她自己外,似乎壓根沒人在乎,都覺得商朝宗睡了她理所當然一般,讓她心中憋屈無處傾訴。
一場鬨劇似乎結束。
事情挑明了,有白遙做主壓著,事情似乎也暫時過去了。
因一場暴雨,一行稍作休整,再次啟辰出發。
坐在馬背的文心算是遭了趟無妄之災,那條被卸脫臼的胳膊雖然重新複位,卻用木板吊在了脖子上,不敢輕舉妄動,鼻青臉腫著。
圓方這回是緊跟在了牛有道的身邊,任誰都看出了鳳若男那口氣並未消,隻是暫時被壓了下去。
不過圓方這回倒是對牛有道有了些好感,人家那是真的為他出了頭,真的出麵幫他扛過了危機,不是說說的。對袁罡也有了些好感,人家第一時間衝出去挾持了鳳若男的貼身丫鬟,還當眾動手打了鳳若男的丫鬟,這絕對是為他擔了風險的。這讓圓方有點茫然,自己值得兩人這樣做嗎?他不覺得自己有多大的價值!
經曆了一場事,圓方心裡儘管還想著找機會逃跑,可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跟在這兩人身邊有了些許莫名的安全感。
南山寺僧眾也有同樣的心態,對牛有道和袁罡的感觀大大改善,覺得這兩人也不壞。
此行途中,之前巴不得避開兩人的南山寺僧眾在不知不覺地漸漸朝兩人靠攏,之前是覺得這群人都危險,現在覺得這群人當中還是跟在牛有道和袁罡身邊比較安全點……
南州,青山巍巍,碧水悠悠,一艘小船,泛舟湖上。
小菜小酒小桌案,陸聖中與安小滿對坐小酌,安小滿是其師弟,兩人雖非師承同一人,卻都是五梁山的平輩弟子。
來到了南州境內的陸聖中並未急著趕往青山郡,而是先來了師弟這裡打探消息,雖得了王橫的吩咐,卻忌憚天玉門不敢魯莽趕去動手。安小滿是南州州牧周守賢麾下的法師之一,兩人之所以一人在王橫身邊,一人在周守賢身邊,自然是因為王橫和周守賢都是當今聖上的心腹手下。
一青年踏波飛奔而來,呈上一小卷密報紙軸,複又踏波而去。
安小滿撥拉開小卷紙軸,看過其中內容後,遞給了對麵的陸聖中,“陸師兄,你要的消息來了。鳳淩波對商朝宗空前重視,居然派出了數十名修士隨行保護,金丹期的修士就有好幾個,更有金丹丹榜上掛名的高手白遙親自領隊護送,哪是你一個築基期的修士能對付的,你想取那個牛有道的首級怕是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