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多少炮彈，你有沒有計算過。”洪林峰問道。
何軍猶豫了一下回答：“整段城牆上遍布鋼筋水泥修建的機槍暗堡，暗堡與暗堡之間可以形成交叉火力，從不同方向射殺我們進攻部隊。”
“攻城的時候，隻摧毀其中一兩個暗堡幾乎沒有用。”
“我們計算過，必須一次性把正麵五百米城牆上的所有暗堡全部摧毀，我們才能用最小傷亡把部隊送到城牆腳下，炸開城牆，殺進城內。”
“五百米的城牆內至少有三十個機槍暗堡。”
“平時隱蔽，戰時才會暴露。”
“重炮雖然威力大，射程遠，但命中率低，想要準確命中城牆裡麵的一個暗堡太難，而且還要連續好幾顆炮彈同時砸在暗堡上才能把它徹底摧毀。”
“按照一個暗堡需要五十發炮彈計算，我們至少要準備一千五百發炮彈才能徹底摧毀一個攻城方向的所有暗堡，掩護部隊殺進城內。”
“嘶嘶……”
洪林峰倒吸一口涼氣叫道：“一千五百發，太多了。”
“這這些炮彈如果放到野戰戰場上，足夠報銷日軍一個步兵聯隊。”
“這裡才摧毀幾十個暗堡，乾掉一兩百個日偽軍，太虧了。”
“團長，這樣的消耗戰我們根本打不起。”
“所以我把裝甲連帶來了。”李浩回答。
指著何軍手繪的城防地圖分析道。
“日偽軍不知道我們有戰車參戰，為了避開我們的強大炮火，他們的直射火炮肯定都躲在城內，城防工事上隻有輕重機槍和迫擊炮，這就給我們創造了一個突襲城牆的絕佳機會。”
“戰車連一分為三，每個突擊分隊一輛坦克，兩輛裝甲車，掩護一個步兵排進攻，同時突襲城牆上的三個點，用炸藥把城牆炸開一個口子。”
“三個步兵排分彆從各自突破口爬上城頭，占領突破口，然後向兩側攻擊前進，擴大突破口，掩護後續部隊殺上城頭，徹底占領城防工事。”
“整場進攻的速度一定要足夠快。”
“日偽軍得知我們用戰車攻城後，肯定會派兵增援。我們必須在日偽軍增援部隊趕到之前拿下城防工事，掩護主力部隊進城。”
渾源城內，日偽軍並不知道他們已經成為守備團即將吞下去的一塊肥肉。
晚上十點鐘，渾源城外準時響槍。
那是渾源獨立營佯攻縣城，消耗駐軍彈藥的槍聲。
日軍指揮部，十幾個大小軍官沒有任何反應，就好像城外的槍聲不存在一樣，有條不紊做著自己的事，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這種偷襲已經持續快半個月了，每天晚上都有，他們已經習以為常了。
如果哪一天沒有聽到槍聲，他們反而會感到奇怪。
淩晨一點鐘，城牆一線的槍聲還在繼續，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
指揮部的燈光明顯暗了不少，除了三個值班參謀，其他人全部進入夢鄉，完全不受槍聲影響。
“嗚嗚嗚……”
突然，一陣刺耳的破口尖嘯聲在城外響起。
一個值班參謀的眉頭迅速擰了起來，產生一絲不好預感。
剛從座位上站起來，“轟隆隆……”的爆炸聲就響了，震耳欲聾。
最先站起來的參謀馬上叫道：“是重炮，城外佯攻我們的八路軍出動重炮了，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馬上通知長官，八路軍今天晚上的進攻肯定非同一般。”
安靜的指揮部瞬間變得熱鬨起來。
參謀，軍官，一個接著一個被叫醒，進入作戰狀態。
“轟隆隆……”少佐指揮官走進作戰室時，城牆一線的炮聲已經響成一片，而且四麵城牆都有，震耳欲聾。
“長官，城外攻擊我們的八路軍至少動用了八門重炮，八門山炮和步兵炮，還有十多門大口徑迫擊炮。”炮兵參謀第一個報告道。
少佐沉著臉判斷道：“八格牙路，渾源駐軍裝備的各種火炮加起來都沒有這麼多，八路軍擺出這麼大架勢，肯定是想攻下渾源。”
眉頭越皺越深，盯著炮兵參謀問道：“我們的炮兵能不能反擊，想辦法敲掉他們幾個炮兵陣地，殺雞儆猴，打掉八路軍進攻銳氣，順便提升一下守城部隊士氣。”
炮兵參謀搖頭回答：“不行，我們隻有山炮，步兵炮和小口徑迫擊炮，不管火炮的數量還是口徑和射程，都比守備團差了不止一個檔次。就算能夠到他們炮兵陣地，貿然開炮也是自殺。”
“卑職建議炮兵暫時不動，留著打擊八路軍攻城部隊，這樣打，它們在守城戰中起到的作用更大。”
這個結果少佐早就預料到了，皺著的眉頭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一旁的其他軍官就不行了。
聽到八路軍又是重炮又是重迫擊炮，而自己連反擊能力都沒有，好多人臉色當時就變白了。
還有人臉色雖然沒有變白，但臉上明顯露出了發自內心的擔憂和恐慌表情。
這一幕都被少佐看在眼裡。
然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聲說道：“都給我鎮定起來。”
“不就是重炮和重迫擊炮嗎？我們在城牆一線修建了大量鋼筋水泥工事，肯定能頂住。”
“除非守備團舍得在渾源付出幾千發重炮炮彈，不然他們的攻城架勢再足也拿不下來。”
話剛說完，指揮部的電話鈴聲就響了。
一個參謀慌裡慌張拿起話筒，聽了不到半分鐘，臉上的擔憂表情就消失了，然後很高興報告道。
“長官英明，您的判斷是對的，就算攻擊我們的八路軍有重炮也拿不下渾源城。”
“城東駐軍報告，八路軍重炮和重迫擊炮對鋼筋水泥工事的破壞非常有限，部隊全部進去工事，損失不大。他們有信心擋住八路軍發動的所有進攻。”
“喲西……”強裝鎮定的少佐也長舒一口氣。
然後命令道：“從預備隊抽四百人出來，分彆增援四麵城牆，保證每個方向有皇軍一個小隊，皇協軍兩個連。”
“其他部隊在指揮部外麵待命，隨時增援戰場，防止發生意外。”
“命令特務隊，憲兵隊，全部上街巡邏，全城戒嚴，防止隱藏在城內的八路軍趁機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