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天後，王將軍再次出現在藥廠。
這一次過來，他的心境和上一次截然相反，就好像一隻鬥敗了的公雞，拉聳著腦袋，沒有一點氣勢。
今天晚上是藥廠最後一次運輸，李浩親自押車，離開重慶就不回來了。
所以這也是李浩和王將軍最後一次打交道。
“王將軍，還有一個小時我們就要出發了，答應你們的機器設備和原材料都在廠房內，我一出發你們就可以接手製藥廠，恢複生產。”李浩指著身後空蕩蕩的製藥廠說道。
“兩天以後，我會在西安製藥廠給你們生產配方和生產技術，完成整個交易！”
李浩麵前，王將軍受到的打擊太多了，已經擺不起任何架子，而且不敢耍任何小心思。
現在他隻希望兩天時間快點過去，交易儘快完成，自己好拿著盤尼西林生產配方給上峰複命，儘快結束這個任務。
盯著李浩回答：“李廠長，希望你們能夠履行承諾！”
李浩非常肯定回答：“我們一定不會出爾反爾。”
“機器設備就在廠房裡麵，我們一出發你們就可以進去檢查，如果發現有問題，隨時可以派部隊攔住車隊，不讓我們離開重慶。”
“配方更不是問題了，西安製藥廠同樣在你們管轄範圍內，如果我們不履行承諾，你們完全可以包圍西安藥廠，不讓我們生產，順便向外界公布我們製藥廠不履行承諾這件事……”
一個小時後，車隊在王將軍的目送下緩緩開出製藥廠，一輛接著一輛消失在王將軍視野。
“部隊馬上接管藥廠。技術專家馬上檢查製藥廠剩下的儀器設備，確認沒有問題。”
“還有，讓他們抓緊時間研究製藥廠留下來的設備和原材料，看能不能從裡麵搞出生產配方和技術。”
命令下達後，部隊，技術人員，一下子湧進去四五百人。
沒多長時間，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專家走出來，表情很複雜，有激動，也有無奈。
“長官，製藥廠的人太狡猾了！”
“留下來的機器設備都是好的，但全部拆散，然後打亂順序擺在廠房內。原材料也都是最基礎的，想通過設備和原材料研究出生產流程和配方，可能性幾乎為零。”
這個結果王將軍早就猜到了。
如果李浩連這點小心思都沒有，也不可能一次又一次挫敗自己精心謀劃的那些陰謀。
臉上雖然閃過一抹失望表情，但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擺擺手命令道：“研究不出來就算了，馬上保護好那些機器設備，等配方一到手，製藥廠就恢複生產。”
專家離開後，跟在旁邊的中校急了。
“長官，難道就這麼放他們離開重慶？”
“那你說怎麼辦？”王將軍沒好氣反問道。
“上次製藥廠發生爆炸還沒有讓你吸取教訓嗎？我們的對手太厲害了，而且從來不按常理出牌，一般的計劃不僅傷不到他們，反而還會適得其反，自取其辱。”
“我不想讓這件事再出什麼意外。”
“拿到盤尼西林生產配方前，任何人都不能輕舉妄動。”
“至於那個李浩，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情報顯示：藥廠搬走的東西全部進了西安製藥廠，包括那些我們想找但卻一直找不到的武器彈藥。”
“那邊一直有人二十四小時盯著藥廠，而且藥廠裡麵還有我們自己人。”
“一個月來，車隊送進藥廠的東西沒有搬走過一箱，全都囤積在幾個倉庫和防空洞內。”
“隻要我們拿到配方和生產技術，馬上派兵包圍那裡，以搜索違禁品為由進入藥廠進行搜索，找出那些違禁品，然後我們就有正當理由接管藥廠。”
“至於李浩，隻要倒賣軍火的罪名坐實了，我看他還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囂張。”
“馬上給我們在西安的人下命令，約定的時間一到，馬上進藥廠拿配方和生產技術。”
“東西到手後，馬上派兵包圍藥廠。”
軍政部一間辦公室內，中校拿著一份電報，一臉興奮衝進來。
“長官，西安有消息了。
“我們的人已經拿到配方和生產技術，專家判斷是真的。部隊抽了一個主力營保護配方連夜送往重慶。”
“好……”王將軍緊繃了兩天的神經終於舒緩下來。
蹭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然後重新變得鬥誌昂揚起來，緊盯部下命令道：“給他們下命令，馬上拿著搜索令包圍藥廠，對藥廠進行全麵搜索，哪怕翻一個底朝天我也要把那些違禁品找出來。”
“配方和生產技術有了，生產設備也有了，我很想看看李浩手裡還有什麼可以威脅到我們的東西。”
中校興匆匆離開辦公室，兩眼放光。
如果不是因為距離太遠，他都想親自參與這場搜索。
兩個小時後，西安回電了。
中校守在電台旁邊，第一個看到電報內容。
先是一愣，然後眼睛就瞪得圓圓的，露出一副不相信的震驚表情。
拿著電報走到辦公室門口時，一張臉已經變成苦瓜色。
“長官，情況有變！”中校在門口猶豫了好久才推門而入，硬著頭皮報告道。
“部隊在藥廠什麼也沒有搜到，倉庫和防空洞裡要麼是空箱子，要麼裡麵裝滿了石頭。”
“整個藥廠除了一百多個在西安臨時招的一百多個新兵，一個重慶製藥廠的人也沒有。”
“什麼？”王將軍一把搶過電報。
看了一遍又一遍後才相信，腦袋重新拉聳下來，沉著臉回答：“好厲害的對手，他們肯定是在運輸路上把製藥廠運走的東西全部掉包，換成空箱子誤導我們，讓我們誤認為東西還在西安製藥廠，然後放鬆警惕。”
“好一招偷梁換柱，把我們所有人都要騙了。”
說完，王將軍就走到地圖旁邊，盯著上麵已經標注好的運輸線路一點一點搜索。
沒多久，目光就盯在兩個位置上不動。
“隻有這兩個地方具備給他們偷梁換柱的條件。”王將軍指著地圖上兩個點判斷道。